想到先前院判用药酒为自己擦拭伤口时,他退避三舍的模样……
“燕王可有那里不适?需要青司去唤院判进来吗?”
高渐离垂着眼睛,看上去一副不为外物所扰的模样。
可青司看的清楚,他的眼睛里虽然还睁着,可是瞳孔里却是毫无焦距。
这就……醉了?
“燕王殿下,您若是还不回话,青司就唤院判了。”
高渐离听着这话,似是还能从其中找回一丝理智。
“我……无事……”
他歪头看向青司方向,却用了好半响的时间,才将目光聚集到青司的身上。
“可以为我点上熏香吗?”
青司终于可以判定,眼前这人是真的醉了。
“您之前锁了我的穴道,我现在动不得。”
高渐离看着青司,他的眼睛带着虚幻的迷离,就像他人虽然在这里,可是他的思维灵魂,已经不知道游移到了那一个地方。
“嗯……”
过了良久他的喉间才轻轻传来一声应答。
他的尾音托的很长,趁着他此时的模样,总让人觉得很勾人。
怪不得院判曾那样慎重的叮嘱自己,今日若是换了旁人在这里,少说高渐离这晚节就保不住了。
彼时的青司没有想到,晚节不保的那一个却不是他。
“燕王殿下,您要不要给我解开穴道,我觉得自己这会好多了。”
也不知是那药酒的功效,还是托了高渐离这战神的功劳。
原本已经肿若猪蹄的脚踝,终于消肿了大半。
虽然脚踝碰上去还是疼痛,可是青司觉得她现在或许已近能够下地行走。
青司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可行。
“燕王殿下,您将我的穴道解开吧。”
高渐离皱着眉头,看着手上还有些浮肿的脚腕,他没有出声,看上去就像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会痛。”
“没关系,您解开就是。”
青司想了想后接着道,“您还记得迎风穴怎么解吗?”
疏通经络的手指一顿,高渐离于悄然间挺直了脊梁。
“百会倒在地,尾闾不还乡,章门被击中,十人九人亡……”
虽然觉得场合不对,但青司突然有些想笑。
她不过问他如何解开迎风穴,他却是在那里背起穴位歌诀来了。
看来他确实是醉了。
青司正想开口唤院判进来,却见高渐离带着薄茧的指腹,划过自己脚踝沿着踝骨一路向上。
“这是外丘,这是阳陵。”
他的手指掠过青司纤细的小腿,落在她的腿弯上。
“这是中渎,这是伏兔,”游移的手指继续一路向上。
素紫蝉衣本就轻薄,而青司觉得自己就像这衣服一样,受到了轻薄。
虽然这人是西周战神,虽然他眼中除了认真没有半分亵渎之意,可是这难以抵消他现在的行为。
“燕王请!停!下!”
青司半卧在那里,一字一句道。
而高渐离却好似沉浸于人体穴位当中,无法自拔。
“髀关之后是五枢,五枢之后是京门。”
看着落在自己腰线上的手掌,青司终于忍无可忍!
“高渐离!你给我住手!”
听见有人唤自己的名字,高渐离停下了动作。
他的手掌覆着青司纤细的柳腰,隔着轻薄的衣物,几乎能描绘出那形状优美的弧线。
而因着青司是半卧的姿势,高渐离此时几乎就贴靠在青司身上。
虽然做的是登徒子的事,可是高渐离的眼睛却迷蒙如孩童。
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让自己停下来。
高渐离这无辜的样子,更是看的青司火起。
这与那个射杀自己取乐的林子墨有什么不一样。
“解开迎风穴,现在!立刻!马上!”
“你在生气?”
本就贴着青司的高渐离往上靠的越近,他的手臂撑在青司身侧,眼睛紧紧的盯着青司羞红的脸颊。
仿佛那里有些无比吸引他的东西。
这个距离太近,近到青司本能的想要躲避,可是……
她被人锁了穴道。
这真是一个无情又悲伤的事实。
她原本还期望着高渐离能有丝清醒给自己解开穴道,可是现在看来,她更应该做的是:
“院……”判……
青司刚刚吐露出一个字,余下的就被高渐离堵在唇舌中央。
高渐离的唇瓣覆在青司的唇上。
他似是不知道如何与女子亲近,又或者在他看来这只是一个有效阻止青司说话的方式。
可是这已经足够让青司抓狂!
这个登徒子!
简直就恨不得让人给他狠狠来上一巴掌
青司瞪着眼睛看着面前这人,如果目光可以杀人,他大约已经千疮百孔。
可是高渐离却视而不见,又或者他现在分不出心神去理会青司的愤怒。
贴着的唇那样柔软,总是想让人忍不住咬上一口。
事实上,他也这样做了。
他的牙齿扣上青司唇瓣,似乎觉得这样颇有意思,他还用舌尖尝试着轻轻触碰。
青司身上的怒火犹如实质。
“院……”青司再次想喊院判进来,却被眼前的高渐离趁虚而入。
他的手掌托着青司的脑后,唇舌掠夺着他所好奇的一切……
“百里姐姐!”
合着的房门被人从外推开,猫儿站在门口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世子殿下,不能进!”院判匆忙来拦,却连着那让人无比惊骇的一幕。
“那个是我父王?”
猫儿捂着嘴巴嘿嘿的偷笑,却被赶来的院判遮住了猫儿的眼睛。
我的天啊,他这次定然是要被燕王给灭口了。
院判一边叫苦连天,一边抱着猫儿悄悄的退了出去。
看着对方贴心掩上的房门,青司绝望的收回了自己求救的目光。
房门合动的声音打扰了沉溺与青司甜美当中的高渐离,他离开了青司的唇瓣,又意犹未尽的舔了舔那对方殷红的唇角。
他看着红着(气的)一张俏脸的青司,嘴角笑意重重荡开。
看着眼前这人,青司只恼怒的咬牙切齿。
“高渐离,等你酒醒之后,你一定会后悔的!”
高渐离嘴上笑意越深,眼中迷惘却越重,他似是极其疲困,就接着那个姿势靠在了青司身边。
“青司,你脸红的模样,真好……”
他的声音贴着青司耳畔响起,然后蹭着她的脸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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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他不记得
“郡主?”
终于想起不对劲的院判,推开掩着的房门,小心翼翼的从门来露出半个头来。
软榻之上,两人相互依偎的画面看上去既登对又显眼,从这里瞧去简直比画卷还要来的赏心悦目。
“院判大人打算站在那里看多久?”
听着青司这话,院判顿觉脊背一阵发凉。
“郡主赎罪,实在是没有您的传唤,卑职不敢冒然进入。”
被院判提及先前之事,青司更是羞愤。
她淡淡看了身旁的高渐离一眼,按下自己声音里的情绪。
“燕王锁了我的迎风穴,他又醉了过去,还请劳烦院判大人为百里解开穴道。”
院判听着心下一惊,一直听闻燕王于男女之情上素来寡淡,没想到竟然还能想到锁住穴道这种方法。
啧啧……还真有先帝遗风。
想归想,院判手上却也没闲着,他走到一旁,从药箱里取出银针来。
“燕王乃是武道高手,他用内劲封住的穴道,卑职虽然用银针也能解开,但是这或许需要您等上些时候。”
细若牛毫的银针捻入青司耳后,院判一边拿捏着这其中分寸,一边对着青司细心解释。
“再过一时半会您就可以动了。”
“多谢院判大人。”
青司躺在那里淡淡道,“燕王酒醉,还请大人将他挪开。”
只这一会她被高渐离靠着的半边肩膀,已经僵麻了。
即使青司不提,院判也知道该怎么做。
要知道燕王此时倚靠郡主睡着的样子,又哪里是一个让人误会能形容的。
青司还以为院判会直接将燕王挪开,可是对方却是从自己的药箱里,取出一个鼻烟壶来。
“这是……”
“回郡主的话,燕王虽然对酒抵御不强易醉,可是只要他没有饮用,只小睡片刻等酒意散去就好。”
青司听得眉头一挑。
“他只是闻着酒气就成这样,若是他饮了酒又会如何?”
“燕王幼时曾无缘无故昏睡两日,不论何种方法都无法将之唤醒,太后一度以为刺客投毒,直到燕王自己睡醒才提及,他只是无意间饮用了宫女呈给太后的果酒。”
区区果酒就连青司都能喝上一壶,这人竟然就因为这个昏睡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