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渐离提起龙峥,推开房门直接离去。
“王。”女官从门外而来,向着鸠摩行了一礼,“他挑选了一匹千里良驹离开了。”
鸠摩看着底下的军队,点点头。
“吩咐下去,让这些重兵都散了吧。”
女官有些疑惑,“本来这些重兵,是挑选出来用作护送贺礼的,您先前一直说不急,就已经让我们错过了时间,如今您又要他们散了,那贺礼又要怎么办?”
“那些贺礼已经用不上了。”
女官心里疑惑更重,“如果我们不去,会不会引得西周帝王不满?我狄国刚刚经受过动乱,怕是承受不了西周第二次发难。”
“他去了,我们的将士就没有了再前往的必要。”鸠摩对着女官挥了挥手,“就按我的指示去做吧。”
女官虽然还不明白这里面的意思,却也只能点了点头,退下了。
集结的大军井井有条的退下,鸠摩转过身去,他打开了身前合起的柜子。
嵌金沉香木的柜子里,一双算不得针脚多么细致的短靴静静的陈列在里面。
鸠摩站在柜子前静静的看着,却又好像透过眼前这一双鞋,看到了不知什么地方。
指腹从歪扭的针脚上抚过,从来都是平静的脸上,竟然蔓延起一丝苦笑。
“你不在你命运的线上,即使短暂的交集,却也只能错开。”
“我知道我有这种心情很不该,也知道该为你祝福,可是青司,我觉得我现在有些难过。”
他们之间算不上爱而不得,也算不上你侬我侬,真要硬说上一种关系,大约亲人这种关系更为恰当。
可是正是这种认知,才让人觉得难受。
原本他还以为高渐离举棋不定,两相为难,但是显然高渐离已经做出来属于他的选择。
如果他待她不好,他还可以以随便一种身份站到她的身后,成为她短暂的倚靠。
可是……
他除了没有得到她的心,还比不过另一个爱她的男人。
心烦乱吵杂,可是鸠摩不想颂念那些心经让他平复下去。
就这样吧,就让他为数不多的任性妄为一回。
头缠着绷带的大臣,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收拾出来的朝堂上,来回打转。
自从地动发生已经整整过去两日,他们也被困在这皇宫里整整两日。
老婆孩子还不知道在家里怎样,他们又偏偏出不起,这怎是一个心急如焚能形容的。
可是皇宫外面已经被百姓重重围起,他们叫嚣着要吃的,要喝的,要皇上给他们一个说法。
可是他们的皇上,却没有出去的意思,就那么不眠不休的坐在龙椅上整整两日。
双目赤红,眼眶发黑,任谁都能看出现在的皇上不满到了极点。
可是谁都不敢说出一句不是,高佐发怒时的样子他们是看在眼里的,那可是见人就砍,他们又怎么有那个胆子上前。
“外面怎么样了?”一见打探外面境况的小內侍进来,诸位官员就一窝子围上去。
“还有我的府上的消息,不知现在我夫人他们怎么样了?”更有人将银票递上,想要买到关于自己家里的一丁半点消息。
小內侍将银票不动声色的收下,转手将一个香囊递了上去,“贵夫人说他们很好。”
那官员接过香囊,简直要忍不住热泪纵横,“好就好,好就好。”
“啪!”
上等汝窑茶杯被人抛在一行人脚下,碎瓷炸裂之际,一行人吓的纷纷散开。
高佐面容阴沉,声似失控。
“说!外面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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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9章 性/骚扰
“回禀皇上,”內侍慌忙跪下,“城外百姓将皇城重重围堵,他们举着素衫做成的牌子,声称要皇上为了天下百姓不再受到天谴,而放了……神女。”
高佐目光赤红,盯得內侍汗如雨下,再不敢发出一句声音。
好在高佐不愿意,官员可不这样想。
“那季行止哪,他又是如何作为的?”
“回这位大人的话,与民众不同,天狼国亚父没有丝毫异动,甚至还设立多个粥棚救济百姓。百姓之间甚至多有传唱“其大善”的歌谣。”
高佐双拳紧攥,这一招,真是好狠。
他承担了“善人”的名声,却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这人,该死。
“皇上。”
有官员站出,对着高佐行了一礼,“微臣知道您与皇后伉俪情深,可是现在却不是计较儿女情长的时候,您……”
“住口!”官员还没有说完,就被高佐一声喝断。
“朕与皇后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来插嘴。”
那官员也是正气禀然,这种被百姓逼迫,龟缩在城里的日子,他真是过够了。
“可是为君者当得以天下百姓为己任,您为了一己私情,置自己的百姓于不顾,实在是失职之极。”
自从他当上皇帝,还没有人敢这样说过他,身为帝王的威严被人触犯,高佐怒不可遏。
他“腾”的站起,怒气冲冲的向着官员走去。
“啪啪啪。”高佐挥手如弓一连将劝勉他的官员扇了十几巴掌。
血溅嘴角,脸肿如猪,松动的牙齿用舌头一顶,就“哒”的掉落出来。
“朕再说一次,”高佐攥着官员的衣领,将他像只小鸡一般拽到自己面前。
他目呲欲裂,血红的眼珠乍看上去好似食人恶鬼一般骇人。
“朕和皇后的事,不准任何人插嘴,再敢多说一句,朕活活撕了你。”
高佐说完,讲这人往地上狠狠一甩,就向着门外大步走去。
那被甩巴掌的官员,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他哭不是因为脸上疼痛,而是那一刻他深深的知道:“我西周完了,完了……”
“你这样是做甚?”有同僚想要上前扶起他,却被他挥手打落。
“我再不要待在这里,侍候这样一个昏君,简直就给我祖上摸黑。”
“你不要命了。”有人一把拉住他。
“皇上不让我们离开,我们若是擅自如此,万一……”
“难道你们觉得现在好到那里去吗?他疯了,他早就疯了,你们等着吧,当他野兽的一面显现出来时,我们就都完了。”
劝勉他的群臣像是见识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纷纷后退。
官员后知后觉的转过头去,就见高佐攥着一把长刀,站在他的身后。
他正觉心中惶恐想要请罪,却见那刀对着他狠狠劈了下来。
鲜血飞溅,先前还在大哭的官员,瞪着眼睛仰面倒下,其他官员吓的惊骇后退,可是高佐却仍旧觉得还不够。
手中长刀高高举起,向着倒在地上的尸体一刀又一刀的砍去,直到上等精钢宝刀,刀刃卷翘,直到底下的人血肉模糊,人形不分。
高佐却依旧不停歇,血肉横飞间沾染了他身上的龙袍,他却站在那里张扬大笑。
“管他百姓不敬,管他臣子不尊,我命为皇,天下当为刍狗。”
臣子们面面相觑,现在他们有些明白那变成肉泥的同僚所谓的“疯了”是什么意思了。
他们的帝王,真的疯了。
九重祭塔巍峨耸立在满是废墟的皇宫中央,与两天前的满地废墟相比,眼下的皇宫绝对要好出不少。
至少绝对对的起他独一无二的脸面。
皇宫能迅速恢复,这绝对少不了宫人的功劳,当然也有那家中受灾吃不上饭,又托了门路来皇宫里当临时工的寻常百姓。
他们大多面黄肌瘦,身体嬴弱,但胜在手脚勤快,吃苦耐劳能干活,但是长齐的麦子里,还时不时有根杂草,这一群勤快人里总有那么一两个,眼神飘渺,四处乱看的人存在。
“说你哪,说你哪。”平时里只能给贵人们跑跑腿的下等內侍,此时仿佛也已经成了“人上人”,站在那里对着走神的帮工,吆五喝六着。
“这天色不早了,你不忙着赶紧干活,站在这里寻思什么哪?”
走神的帮工,头上缠着布巾。身上穿着短打看上去有些消瘦,但胜在皮肤白皙清秀可人。
说是清秀,实在是有些保守了,因为这人的模样,竟要比宫里贵人们生的还好。
这模样的人,有些少见啊。
见內侍走过来,顾辉耀慌忙回神,他为了进宫来看看青司,简直就是用尽了办法,好不容易才盼来场地动,才让他浑水摸鱼的钻进皇宫里来。
只是,他这活都干了两天了,除了能看着个祭祀塔的影子,就是连根青司的头发丝都没见到。
这怎么能使他不着急。
见顾辉耀不理自己,內侍气嘟嘟的走下来。
“你这两只耳朵是摆设吗,说了你这半天,你竟然敢佯装没有听到!”
去了势的男人,就连声音都变得有些尖细,尤其是那时不时翘起的兰花指,实在是让身为“戏子”的顾辉耀一阵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