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缩在墙角十一二岁的半大少年,一个是昔日里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小內侍不用想也知道先找那一个。
他伸手去领那个半大少年,少年畏畏缩缩的往墙角缩的更严实了,看到少年的模样,突就起了些同感,他当年被卖到宫里时,似乎也这么大。
他这心一软,动作上就慢了不少。
“磨蹭什么哪!”宫匠不满的嗔怪了一声,“动作麻利些,再过会城门就落匙了,你还让我回不回去!”
“这就来,这就来。”小內侍想要去捉那个少年,却见一旁坐着的厄尔站了起来。
他身材高大,这一站起只将小內侍吓的连连后退。
“你……你要做什么?”这人不是打算逃跑吧?
厄尔看也未看地上吓的几近瘫软的小內侍,只抬步绕过他走到了宫匠面前。
宫匠慢悠悠的喝了口酒,这才抬着惺忪醉眼看向停在自己面前的人。
“我道是谁,原来是咱们曾经的厄尔大将军。”
一个酒膈打起来,工匠有些醉醺醺的握着刀,朝着厄尔指了指一旁的木床。
“既然是大将军,那我也就不磨叽了,裤子脱掉躺到那个床上去。”
昏黄的灯光里,厄尔的目光黑沉一片,他静静的盯着面前的宫匠,骇人的气势对着宫匠当头压来。
宫匠却混不在意,不说他做这事多了,对于这些人早已经麻木,只说这酒就压着他那根害怕的神经。
“在其位,谋其政,将军也是个明白人,何苦为难小的。”理虽然是这个理,但是厄尔还是一动未动,只是那摄人的气势减轻了许多。
宫匠一手握刀一手提酒,是壮底气,也是害怕。
“将军来这里是赫曼王后下的令,听说将军以前也与赫曼王后交情不错,与其将军与我为难,还不如想方设法去求上一求赫曼王后,兴许她就不怪罪您了哪。”
厄尔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沉默了片刻躺在了一旁的木床上。
宫匠也不管厄尔为什么突然就配合了,在他看来,这大约是这位将军想通了。
他也不犹豫,直接提起一旁的油灯,靠近了躺着的厄尔。
小刀在灯光下闪着冰冷的寒光,宫匠看看厄尔穿着妥当的裤子,就想伸手去脱,可是他手还没碰到,就被厄尔一把握住。
细瘦而宽大的粗糙手掌犹如一只强劲的猿爪,将宫匠的手腕牢牢的攥住,只攥的工匠的手骨“吱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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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8章 侍寝与被阉
厄尔目光如电,他真恨不得现在就抬手将冒犯他的人给杀了,可是……
紧攥住对方的手腕,一点一点放开,工匠捧着自己几欲断裂的手腕疼得呲牙咧嘴,可是面上却是不敢显露出半分。
他心道,看你现在猖狂,还不是得和那些半大孩子一样乖乖的让他动刀,现在竟然敢这样对待自己,等会一定要让你疼得生不如死!
他醉眼眯起,声音也淡了几分。
“将军,小人动刀了。”
腰上的玉带被人被人握住,宫匠正想伸手给厄尔退衣,就听到几声咳嗽从一旁传来。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青司摸摸鼻尖看着眼前这一场,活色生香的强行扒衣的场面。
如果不是在这种地方,她大约会有兴趣再多等上一会。
一见有外人进来,小侍赶紧上前催促青司离开。
“这里是净身房,闲杂人等快快退下。”
青司置若罔闻,她面容一冷,袖手看向那个一身酒气的宫匠。
“管好你手底下的人,这话虽然用起来方便,但却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被他成为“闲杂人等”。”
宫匠在青司那身华贵的衣饰上面看了两眼,又看了看青司的脸,心下就明白了三分。
在这王宫里长成这样,又穿成这样的八成都只有一个身份。
想到他今日将要施刑的人,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宫匠对着小侍挥挥手,示意对方退下,这才起身对着青司虚施了一礼。
“贵人这会过来,可是王后询问施刑的进展?还请贵人在旁稍等,小的这就完成。”
“不急不急。”
青司好像早已经忘掉小国王让他过来的目的,只袖手而立作壁上观。
“听说施展宫刑时极其痛苦,很多人因为忍不住疼痛而咬舌自尽,你都不需要先给他嘴里赛点东西,免得他疼及时咬了舌头吗?”
宫匠一边和那条裤子做斗争,一边抽空回答青司。
“贵人怕是有所不知,小人做这个几十年,下刀又快又稳,不等他反应过来,这事就已经完成了,所以别说是嘴里塞上东西,就是麻药都不需要喝的。”
厄尔额上青筋隐隐乍现。
“出去!”
他声音低沉依旧,却带着隐忍的愤怒与耻辱。
他躺在那里,目光却是直直的盯着青司,他可以被人施以宫刑,但是他不想让自己这最为糟糕的一幕被她所派来的人看见。
“出去?为什么?”
曾经青司被厄尔追的满世界乱窜,每一次遇见他,都好像要从他眼皮子底下逃出一命,如今刀俎与鱼肉互换,她当然要好好享受一番让别人着急万分的感觉。
她将手掏在衣袖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隙。
“听说厄尔将军武功很是了得,曾经更是在战场上立下赫赫功勋。”
青司在狼狈不堪的厄尔面前提着他那些曾经的辉煌过往,不为夸奖却为羞辱。
“谁说不是哪,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先王没了以后,这狄国的官员也是换了一批又一批,死的伤的,病的却都没有“这位”来的更加戏剧性。”当然也没有人比他更窝囊。
好好的一个将军,如今却是连男人都做不成了。
看着厄尔额上越发明显的青筋,青司心里暗笑。
“这位宫匠,我说这些可不是为了让你感慨,而是提醒你,这人武艺高强,你最好是将他的手脚捆了免得等会他疼得厉害伤着你。”
工匠寻思了一会,好像说的也对,他放弃那根腰带,将木床上四角隐着的绳索找出来,就要给厄尔绑上。
厄尔顺从的伸出双手,阴沉着的脸却是一直看着青司。
“不管你是什么人,现在都给我滚出去!”
青司摸了摸鼻尖,真是狗咬吕洞宾,再吵吵,她还等会就不救了?
不过……青司看向厄尔伸出的手掌,这人的手……
厄尔的手天生就丑陋万分,因为这个他受尽了别人嘲笑,也是因为这个,所以他才时时穿着宽大的衣衫,用以遮挡。
此时此景,被人这样直勾勾的注视,他简直想要羞恼的动手。
尽管厄尔针对的不是自己,可是宫匠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人不愧是上过战场的,这身气势好生吓人。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对面前这人越发另眼相看,对他的身份自然也深信不疑。
“您看绑成这样如何?”宫匠有意讨好青司,绑完厄尔的双手后,还让青司检查一番。
青司知道,这人之所以对自己这么恭敬,八成是相信了自己的身份。她随意的摆摆手,目光却有些焦急的看向一旁用来计时的沙漏。
“我时间不多,等会还要带着他去回话,你动作快点!”
宫匠听得一愣。
“贵人怕是不知道,这去势不比别的,小的这刀一下,就好比让他人去掉了半条命,这样的情况下,别说是走,就是好好将养,也不一定能活下来。”
“不过贵人放心,小的做这个不知道多少年了,手法娴熟着哪,定然能让这厄尔活下来,在宫里为奴为婢,以抵除自己的罪行。”
“怎么会这样?”青司一副始料未及的样子,她围着绑住厄尔的木床,心急如焚的转着,一边转一边“小声”嘀咕。
“这可如何是好?王后说是免了厄尔的刑惩,让我暗中把厄尔带过去,这打的什么主意还以为我不知道吗!”
“本想着带人过去时,就说自己去晚了,这刑已经施了,到时候王后就算生气也怪不到自己身上,可是现在……”
青司唉声叹气,捶胸顿足的转着,就像隔着老远,却妄想摘下星星的孩童一样。
“真的不能下地吗!”
青司再三问向那个工匠。
宫匠虽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青司这“信息量颇大”的一番话,但是问到这个,他还可以算是个中权威。
“一旦下地,定然会死。”
工匠这阴测测的提醒,却听得青司眉开眼笑,“这个好,这个好,我就是想让他痛不欲生,就是想要他生不如死,你快些动刀,我还要带他去复命哪。”
青司道,“你是不知道今日的热汤宴有多热闹,要不是王后喝多了突然想起这厄尔的好来,说不得我这会已经在宴会上与王后双宿双飞。”
青司说着恶狠狠的看了厄尔一眼。
“倒霉精!真不知道你那点好,竟然让王后念念不忘,更是醉话连篇的想要你今夜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