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事自有分寸，不用你来教我！”
“那最好不过了。”
南凤将官帽重新带回头上，站起身来门外走去，他终于可以确定，眼前的南无月完全失去了理智。
“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是这样！”
桌上的东西被月贵妃一扫而光，宫女听到声音慌忙进来收拾。
“东西先放在一边吧。”
看着跪在地上收拾东西的宫女，南无月重新变成恬淡优雅的月贵妃。
“我记得这次秋狩蒋庶妃也跟来了，你过去知会一声，就说我这里得了好茶，让她过来一同品鉴。”
月贵妃看着自己浸出血色的手掌，勾唇一笑。
“高渐离，你以为你不让我靠近，我就没有办法了吗？”
这世上想让一个人消失，拥有的可不止一种办法……
山雀在窗外啼叫，青司坐在那里，一边喝药一边听高渐离在身边给她读书。
这次青司挑的是山野精怪的故事，虽然以前不知道看过多少次，但是听到高渐离读来，总是别有一番滋味。
这种悠闲的日子，从那天她推倒木架开始，到现在粗略数来已经有四五日的光景。
她以为高渐离只是一时兴起，谁知道他却读的有滋有味，看上去比自己还沉浸其中。
“这么多天了，怎么也没见圣上开口提及秋狩的事？”
高渐离看着手上的书卷没有出声，若是秋狩他必然陪同前往，留下伤了眼睛的青司，他是怎么都不放心的。
“前几日雨势太大，林中多泥泞，考虑到圣上安全，这才延后几日。”
骗鬼哪吧，什么样的泥泞几天不消？
青司望着高渐离的方向没有说话，就只是这样静静的盯着。
虽然她脸上覆着白绫，但似乎就是能让人看到她眼中写满的审视。
自己未来的王妃太过聪慧，也让人有点小烦恼啊。
高渐离轻笑一声，揉了揉青司的发心。
“你着急什么，反正我们这次又不是真的为了秋狩。”
话是这样说没错，不过这几日的生活实在是太安宁了。
除了太后和猫儿一开始过来过，之后她这个小院就好像成了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悠哉悠哉的简直不像话，这简直怎么想，怎么让人不安。
正所谓暴风雨前的宁静，就是这种感觉。
“别想了，”高渐离宽慰的看着青司道，“你赶紧将眼睛养好，到时我带你一同去狩鹿。”
“真的？”青司道。
“院判说我的眼睛即使好了，短时间内也不能多用眼睛，我真的能够骑马射箭？”
“这样啊……那我再考虑一下。”
青司：这人绝对不是我认识的燕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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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头鹿相争
今日风大，虽然青司的眼睛经过多日修养，已能够勉强视物，但眼上依旧覆了纱绫。
不过虽然她看不大清，但众人那犹如实质的视线她还是能够察觉到的。
而这一切只是因为甘心沦为马夫，为其牵缰绳的却是燕王高渐离。
“呵呵，看上去感情真好啊。”太后捧着茶杯坐在看台上笑眯眯的喝着茶。
竟然甘心牵马，此中重视可想而知。
“郎才女貌，燕王与百里郡主看上去确实般配。”德妃昏迷，月贵妃称病，陪在太后身边的就只剩下庄妃。
她一边为太后体贴的续着茶，一边看着远处的青司。
身姿姣姣，容貌倾城，再加之一身的世家贵气。
这样的女子即使只身进入国子监损了名声，但只要有她在，你的目光再难看见其他。
确实是让人见之忘俗的人间尤物，难怪高逸会因着她的原因，跪在地上请求高祖帝延长两人的婚期。
孝贤太后是越看越满意，简直就恨不得让高渐离与百里青司立马成婚，再趁着年轻多给她生上几个重孙。
可惜的是，这两人看上去都不急，凭白急躁了她这个老人家。
“皇祖母！”猫儿提着一只笼子，兴奋的跑了过来。
“瞧瞧这热的，你这是跑那去了？”孝贤太后心疼着给猫儿擦汗。
“去捉兔子了！”猫儿对着孝贤太后炫耀着手上的笼子。
“呦，这么大啊，快给你父王看看去吧。”
猫儿看看远处站在一起的某两个，坚定的摇了摇头。
“猫儿不能过去，会打扰到父王的。”难得青司姐姐眼睛受了伤，这可是难得让两人感情升温的好机会。
猫儿将笼子放到太后边上，“皇祖母，您给阿辰看会，阿辰再去多捉几只，等到天冷了，给您做个软软的抄手。”
猫儿拿着迷你小弓箭随着阿大呼啦啦的跑远了。
“太后真是好福气。”庄妃艳羡的看着那只笼里的兔子，“世子对您确实孝顺。”
不知想到什么，孝贤太后目光一暗，“是啊，比他父王强多了……”
“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还不过去？”
虽然也曾想过骑马狩鹿时的英姿飒爽，但是青司还是乖乖的听从了院判的建议。
“现在篝火才点，鹿还被人拦着，离秋狩还有一段时间。”
青司望向底下牵马的高渐离，真当她不明白哪。
篝火已点，只要高祖帝选出头鹿点上丹红，秋狩就正式开始了，就这么一时半刻的功夫，这人到底在自己这里磨蹭什么！
号角吹响，高祖帝拿着沾有红色染料的毛笔，将其点在一头高大的雄鹿额头。
这就是今日选定的头鹿，能猎的头鹿者，可于高祖帝那里满足一个愿望。
高祖帝看了身旁的高逸一眼，他曾许诺只要他能猎的头鹿，就考虑他的提议。
可是，可能吗？
“……我走了。”
秋狩第一箭是要由高祖帝射出的，他需要陪伴在其左右，护其周全。
高渐离伸手将青司从马上搀扶下来，“我会尽快回来的，所以你不要乱跑。”
青司看着面前这个婆婆妈妈的男人，菱纱轻薄，透过纱绫他能看到今日穿的分外英武俊美的高渐离。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绝对，绝对不会离开看台。”所以你麻溜的离开吧。
“对了，南凤今日应该会出手，你注意一些，还有月贵妃，”青司道，“这几日都没有看到她，就连今日秋狩她都推脱身体不适没有过来，我总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
高渐离看着面前的青司突就笑出声来，“果然，等你说出“平安等你回来”什么的太难了。”
高渐离揉揉青司发心，“你要平安的等我回来啊。”
青司咬了咬唇瓣，这家伙……
“四弟在看什么？”高佐走上前来，看向那边话别的两人。
“皇叔和百里郡主这次再回京，怕是就要成亲了。”
高逸收回视线，看向高佐，青司说过，此人狼子野心，比之高天佑还要棘手。
“父皇既然赐了婚，皇叔成亲只是早晚的事，反倒是大哥，正妃之位空置多年，不知何时请逸再喝上一杯喜酒。”
高逸笑着垂下头去，不知何时，这个看似与世无争的四皇子，也开始变得锋芒毕露。
高佐笑道，“会有那一天的。”只是不知我登基时的喜酒，你能不能喝到了。
高佐的目光落在百里青司的身上，暂且笑着吧，终有一天，你们都会笑不出来的。
栅栏打开，被篝火点燃的竹子噼啪炸裂，惊的圈里的温顺鹿群疯跑而出。
被点着丹红的头鹿首当其冲，高祖帝持着弓箭对着天穹射出一声哨箭。
箭哨尖锐的声响宣告着这场秋狩的正式开始。
一众穿着骑装的皇子策马而出，即使是高逸也策鞭而出，这种时候，谁都不愿意落后。
高祖帝看着这一幕满意的点点头，“看来，京中安逸的生活没有泯灭掉他们的斗志。”
高渐离看着隐没与树林当中身影，没有出声。
狩鹿何其简单，难的，是治理江山社稷。
虽是高祖帝发起的秋狩，但他却是最不着急的那个，高祖帝一边踢着马腹不急不缓的走着，一边与高渐离说着话。
“朕以为皇弟会奋力去追击头鹿，将之送给青司才对，没想到皇弟竟然甘心随朕闲逛。”
“圣上莫不是忘了，渐离是他们的皇叔，身为长辈又怎好与小辈相争。”
“不忍相争……”高祖帝听着突就笑起，“皇弟是真的不争，还是故做大方？若是底下这些后辈要与你争青司，你也拱手相让？”
“皇上，请您称呼她为燕亲王妃。”
“这可不行，你们还没成亲。”
“即使没成亲，我高渐离认定的人，是不会放手的，他人若想来夺，还请问过手上青锋。”
“哈哈哈，”高祖帝闻言笑得越发开怀，“朕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弟这副样子。”
高渐离道，“现在才突然发现，当初习武是多么正确的决定，至少在除了身份地位外，还能凭借双手护住自己想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