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女当如此啊。”高祖帝这话再一次证实了,青司在他心里的地位。
他看向自己的三个儿子,无论是谁,若是能娶得青司为妃,那可真是……
“你们可要努力啊,莫最后被一女子比下去了。”
高祖帝这话听得身旁三人心里各有所思。
策马而回的青司,翻身从马上跳下。
她的心情显然很好,虽然鼻尖上还带着几粒细小的汗珠,可是她的眼睛却亮的发光。
而比她眼睛还亮的,是那些一直注视着他的学子。
他们知道西周第一美人姿容无双,但是他们没想到。
当青司笑起时,那种让人怦然心动的极致美丽,简直就让人看的蠢蠢欲动。
“多谢夫子指点。”
青司躬身在高渐离面前行礼,她真的做到了,这一切都要感谢面前这人。
虽然受到青司的感激,高渐离心情很是不错,但是,他淡淡的看了身侧那些觊觎的眼睛。
这其中警告不言而喻。
众人老天看地,看太阳,却是不敢再看青司一下。
高逸看的一笑,他知道青司对燕王有恩,没想到,燕王不仅单独授课竟然还这样护着。
不过若是自己,恐怕也会这样护着吧。
高逸看着现在阳光下弯起眼角的青司,她若是能做他的的正妃就好了……
高渐离将吉印取出,青司下意识的递上衣袖。
扬起的吉印在离青司衣袖一寸之处停住,高渐离却是抬头看向等待吉印落下的青司。
“这次,你又打算怎么谢我?”
握着衣袖的青司一顿。
怎么谢?
“夫子打算让百里怎么谢?”
“猫儿不喜来国子监,但是却很喜欢你,你愿意陪他上下学堂一段时间吗?”
原来只是这个。
想到那个年仅五岁,却要被迫来国子监的猫儿,青司忍不住心下一笑。
两家离得近,倒也没什么,只是……
“百里每日起的很早,猫儿他……”
“他明日卯时三刻会在门口等你的。”
竟然连自己出门的时间都知道,她应该夸赞对方不愧是燕王吗。
殷红的吉印在青司袖上落下。
“明日,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青司看着手上的吉印,她觉得应下这个约定并没有那里不妥,但是却又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既然想不起来,那就索性不想了。
青司握紧了自己的衣袖,现在,她还需要最后一个吉印。
青司抬步向着代表“数”的学堂走去。
可是教授筹算行军的学堂里,竟然如同“书”那边一样,摆了书案,放了笔墨纸砚。
“这是打算纸上谈兵?”
季行止拿起一旁放着的题卷,紧接着却是眉头一皱,“怎么会是这个?”
青司接过一看,这题卷上写的竟然是——《赈蝗》。
“看来此次东陵蝗灾并不是十分乐观。”
若是一路顺风的话,估计也不会有此一题。”
“你打算如何写?”季行止看向青司。
他知道她最近看了许多行军的兵书,但是这题显然不是一个闺阁小姐能答的出来的。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大哥可不要小看我啊,”青司意有所指的看向季行止的手臂。
与自己相比,季行止的手臂上只有一枚吉印,显然刚才的骑射不甚理想。
季行止忍不住笑笑,他这是被自己的妹妹给调侃了。
“那我可要努力了。”
见季行止坐下,青司也挑了一张桌子坐下,脑中却是拼命回忆起,前世蝗灾平定的经过来。
那时,她生病卧于后宅,好像是听季云黛来看望自己时,隐约提起过什么。
但是因为时间太久,她已经记不清了。
看着题卷上的两个字,青司眉头紧皱,难道,这次她要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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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戾气十足的才女
不,不对。
青司抬眼看向周围,这学堂里没有监考之人,而这试题看上去也并不像是国子监能出的。
如果不是国子监,那能有权决定试题的就只有一个人。
他,会在这里看着吗?
如果他在的话,他又为何会出这样一道题?
青司不相信朝堂上下历经几次蝗灾,还需要他们这些尚没有进入国子监的应试生来出谋划策。
青司持了一柄兔毫细锋,放到一旁的砚台里,轻轻的舔了舔。
兔毫中间加了一挫硬狼尾,即使沾满浓墨,也依旧挺\/硬。
这样的笔不适合写答题,但是却适合书写治国之策。
青司手上笔尖微晃,于片刻之间将她的《赈蝗之论》一一付诸于纸上。
一刻钟后,青司放下了手上的毛笔。
“这么快?”
青司这速度,显然超出季行止的预计。
青司笑到,“兄长的速度不是一样迅捷。”
“虽然你我今日是来应试,怎么我觉得今天我的对手是你?”
“大哥是三省解元,能做你的对手是青司的荣幸。”
“那我们就去交卷吧,说来,即使是这个过了,我与你也还差一个。”
青司闻言笑笑,“我倒觉得,这次之后,我们是平局。”
“这么没信心?”
听上去不像是青司的风格啊。
青司没有回答,“去交卷吧。”
青司刚一站起身,就有书童过来收卷。
“还请这位童子带我去见今日的考官。”
季行止听得一笑,他以为只有自己看出了这场靠考量的异样,没想到他的妹妹也是如此。
“这位学子,小童无法决定这个要求,还请将答卷交于小童。”
“若你不领路,那这考堂就当我今日没来吧。”
青司说着竟然将答卷叠起,准备收入袖中。
“你这是吃定了朕会出现啊。”
高祖帝一声轻笑,竟然从一扇偏门当中走了出来。
随着她一同出来的,还有一二四,三位皇子。
他在主考官的位上坐下,这才对着青司招了招手。
“呈上来吧,让朕看看你不到一刻就写出的答卷。”
“这答卷自然是可以呈上,只是青司才短字陋,还请皇上一人览阅。”
高祖帝听着竟然笑出声来。
“你这字写的不好,还敢呈给朕,就不怕朕一会怪罪?”
“皇上怕是忘了,青司刚习字那会,写的不好被母亲罚站,还是您与青司求得情哪,正是依着您这圣谕,母亲才对我这朽木死了心。”
青司说着眨眨眼。
“所以青司是不怕您观看的,毕竟当初那么难看的字迹,您都见过。”
高祖帝眯起眼睛一想,好像确实是有那么一回。
“你大约年幼忘记了,当初为你求情的可是另有其人。”高祖帝似是想起什么似的笑出声来。
他还记得青司扒着他的皇弟,稀里哗啦的哭着。
而高渐离只会一边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眼泪,一边哄她“别哭”,最后被哭的没法了,这才站出求情。
想他堂堂战神,昔日竟然被一孩童逼迫,想想也是有意思。
青司被高祖帝莫名而来的笑声,弄得一阵云里雾里。
见几位皇子自然的避过,青司还是将手上合着的答卷,与季行止一同呈了上去。
高祖帝最先拿起的是季行止的答卷。
对于这位出身燕家的三省解元,他也是多有所闻。
可惜燕家不识货,竟被青司捡了回去。
不过换种情况来说,这未必不是这季行止的造化。
高祖帝拿起那答卷只看了一眼,就连连点头。
季行止的答卷可以分为上下两卷。
上卷他列举了历来有效的抗击蝗虫之法,甚至连灾民的安置,都一一罗列其中。
而下卷,他则是从蝗虫之灾引申到朝堂,污吏庸官比之蝗虫有过之而无不及。
其中一些论点,即使是朝堂诸臣都不敢提出的。
因为他的天下,也是这些官的天下。
其中脉系太过庞杂,或许正需要季行止这种“无根之臣”前来给这些“世家大族”提个醒。
“有胆有谋,堪为治国之才。”
这十个字,听得青司一阵恍惚,因为先帝曾经也是这样评论她父亲的,可惜……天妒英才。
不过越是因为这样,她才越要让她季家,重登她季家在朝堂上应有的地位。
这十个字落在其他皇子耳里,那也是宛如惊涛骇浪。
即使是历届状元,榜眼,都没有过的高祖帝如此赞誉。
“其兄已是惊艳绝伦,青司,你可莫要被他比下去。”
青司却是意外的爽朗。
“反正也不是输与别人,即是输了,也不丢人。”
“那朕可要好好看看你的卷子。”
手上合着的答卷被打开,高祖帝却是越看越沉默,到最后那眉间凝重,竟然现出阴沉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