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月听了不由有点失望,可她不愿放弃希望,她就是没来由的相信这大哥哥,他都说好吃了,那定然就是好吃的,于是咽下了嘴里的东西也开口道:“娘,大哥哥不跟咱们一个村子都说好吃,那肯定就是好吃,你咋不愿意试试呢?”
因为吴氏做了这菜,唐清免不了要喝点酒,此刻听了闺女的话差点就问出口:他一个失忆的人,如何还能知道这味道跟别个不同?
不过唐清的确得承认,他媳妇做的这个卤味,真比别人做的好吃。
吴氏一个人合计了一下午赚钱的事,聂恒宗这么一说,她心肯定就活动了,可也就如她所说那般,她不觉得自己这是个什么了不得的手艺。
其实吴氏的想法真没什么不对,卤味这东西吧,做起来没什么难度,就那么些材料,你放一起来煮,也不过就是颜色深浅有差别,有的味道浓,有的味道淡罢了,谁还不会做?
要说卖呢,肯定有人能买,只是吴氏不觉得这个能赚什么大钱,整个河田镇一天能卖出去多少卤味,轮到她这里又能分到多少?她现在肚子里怀着孩子,若是白折腾一番,那可真是没什么意思。
心里是这样想的,吴氏也就这样说了出来。
“婶子还没试过,如何就先说不行呢!”聂恒宗多劝了一句。
唐明月也在一边急切的点点头,“对啊,娘,咱们这样,也不算行商,您要是实在不方便,咱们可以想个法子找别人出面,至于清洗这些东西的活,我都可以做,凡事咱们都可以想法子。”
几个人的目光不由都看向唐明月,聂恒宗很心疼,他实在是不想他的小月儿做这些事,他只想让她开开心心的快乐长大。于是便在心中开始盘算,他能做些什么。
唐清则是开始正视这件事,连女儿都在想方设法要赚钱,实在是他这个当爹的太无能了。
吴氏没出声,而是在心中盘算起来,她怀相不好,的确不能太劳累,但如果这事真能做起来,她也不想女儿吃苦,总要另想法子。
“阿莹,你心里有这想法?”唐清开了口,夫妻俩便聊起来,聂恒宗跟唐明月间或插上几句话,最后都觉得这没准是个出路。只是河田镇太小,买卤味的人也不多,若真想卖,最起码得去县城试试。
这边一家人吃得有滋有味,话也是有商有量的。那边大房里刘氏的脸沉得都要低下水来了,唐明兰姐妹大气都不敢出,把能干的不能干的活儿都给干了。
等唐海父子俩进了门,她便开口数落上了,“你那二弟可真是有良心,做了好吃的,你这当大哥的也只配闻闻味儿。”
吴氏做那卤味的汤料香味,在院子里飘了半个下午,刘氏一直惦记到二房开饭,也没见人给她送一丁点肉星。她眼看着唐明月给上房送了东西,到她这就没有了,心里这个气呦。唐海这一回来,刘氏就噼里啪啦将事情说了个明白。
照理说,都还在一个院子里住着,照着吴氏的性子,是不会落下大房那份的。就是刘氏剁好了猪草之后还真来套吴氏的话,问人家大哥是不是这么快就赚了大钱,这事让吴氏膈应坏了,晚上就不想跟她做面子情了。
孝敬父母是本分,可没人规定还得孝敬兄嫂。总不能人家当你是个累赘,你还上杆子往上贴的,吴氏也是有气性的。
唐海一向没什么计较,听了也觉得有些难堪,只是他觉着这事也赖不到人家二房头上,谁让自己婆娘先闹腾得厉害呢?
“赶紧吃饭,我跟桐子在外累了一天,回来还要听您叨叨这些没用的?想吃,想吃你不会自己做,你是不会还是咋的?”唐海有些气,口气就不太好。
刘氏一听唐海不向着自己说话,原本就不快活的心更不快活了,跟着就吵得更厉害。把唐海一通数落,吵得唐老爹老两口都听到了。
两个人看着大房的方向,忍不住叹气,好好的一家人,没几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老两口心里哪能好受?唐老爹不明就里,难免吴氏这事儿做得不地道。
郭氏却听到了刘氏问唐明月的那些话,就连刘氏没事找事问吴氏的那些话,也叫她听了个差不离。都住在一个院子里,这些事还真是瞒不住。
“老头子,咱们可不能犯糊涂。”说罢将自己听到的那些话说给唐老爹听,唐老爹听完,除了觉得老大媳妇眼皮子浅,也实在是说不出别的来。
唐明兰姐妹见爹娘为这点事吵架,心中也说不清滋味,下午唐明月还给她们送了糖吃,晚上事情成了这个样子,真是想想就头疼。
因为等着二房给自己送卤鸡,刘氏连菜都没做,唐明兰见状也顾不得继续想,赶紧去收拾了菜炒上,这才让劳累了一天的爹爹跟哥哥吃上一口热饭。
刘氏在屋子里闹腾的事儿,二房可不知道,一家人都为了更好的未来出谋划策呢!商量到最后,唐清还是决定下次去县城送他抄好的书时,带些卤味过去,先托书斋的老板看看,这生意做得不。
那书斋的老板姓蒋,人非常和善,跟唐清颇有些一见如故,唐清想到要托他倒也合情合理。此事聂恒宗没有说话,他没忘了,此时他还是个失忆的人,不发表意见是最好了,免得露陷儿。
这时候他倒有些期待常顺早点找来了。届时他被常顺一刺激,就恢复记忆好了。
第二日一早,唐清就出门了,准备去吴家一趟。原本想着一家子都去,可一早起来吴氏肚子有些不舒服,唐清怕她累着,便自己一个人走了。
唐明月自聂恒宗来了之后,便没怎么帮吴氏干活,此时见她娘不舒服,心中有些自责,忙将洗衣服的活儿从吴氏那里抢了过来。
聂恒宗这几日已经好了不少,听说唐明月要去河边洗衣服,便要跟着去。
两个人一路说说笑笑往河边去,唐明月将衣服扔进河里,便拿着木槌敲起来。聂恒宗也不嫌脏,就坐在了一边的草地上看唐明月洗衣服。
“月儿这样累不累?”聂恒宗真是想让唐明月十指不沾阳春水,看她拿着木槌敲个不停,心疼个不行,生怕她累着,可他不会洗衣服,连忙都帮不上。
唐明月摇摇头,她不是第一次洗衣服,并不觉得累。聂恒宗看来看去这洗衣服也没什么难,便过来唐明月身边,“月儿,哥哥帮你洗吧,你歇一会儿。”
“大哥哥,你现在走路还费劲呢,快坐在那好好待着,我真不觉得累,一会儿就好了,你陪我说说话就行。”唐明月笑眯眯的看了聂恒宗一眼,眉眼弯弯,梨涡浅浅。
聂恒宗托腮看着,眼睛里的小姑娘一点点变大,一下子就变成了十六岁时的样子,粉衣桃腮芙蓉面,望着他笑的时候,也是浅浅的梨涡,弯弯的眉眼。
一切都是岁月静好的模样,忽然传来一嗓子哀嚎,“公子,奴才可算找着您了。”
聂恒宗眼前的画面,哗的一下碎得渣儿都不剩了。
第10章 命苦
常顺可不像聂恒宗,到玉河村之前还刻意把自己捯饬得十分凄惨,他是本来就很凄惨。
累了一天回到客栈,比自己命还重要的殿下就失踪了,常顺能不急吗?可他又不敢不完成聂恒宗交给他的任务,只能加紧了速度去找吴家。
好不容易到了朝阳村,找到了吴家,常顺还得耐着性子听冯氏对他各种盘问。等到顺利从吴家出来,常顺便马不停蹄地开始寻找聂恒宗。
自从聂恒宗失踪,常顺是吃不好睡不香,天不黑透都不回客栈,幸亏他找吴家的时候用了聂恒宗教给他的易容术,不然他顶着同一张脸,没事就晃悠到人家村子去找人,那疑心大的村民都得拿棒子给他撵出来。
聂恒宗看着常顺凄凄惨惨的跑过来,一直跑到他跟前跪下就开哭,他也只能当做不认识,“你是谁啊?”
常顺那激动的泪水流个不止,乍然听到聂恒宗这么问,整个人都傻了,“公子,公子,奴才是常顺啊,您怎么不认识奴才了?”
亏得俩人出宫开始,聂恒宗就耳提面命告诉常顺,千万别秃噜嘴喊出“殿下”这俩字来,常顺便一直以公子相称,否则这可就热闹了。
一旁忙着洗衣服的唐明月从呆愣中回过神来,看常顺实在有些可怜,想着这是认识大哥哥的人,便好心提醒他道:“大哥哥他失忆了,你是他什么人?”
虽然常顺在一旁一口一个奴才的,可是唐明月显然没有很好的理解这个关系。这也不怪她,从小生活在村子里,她们这里也没什么主子奴才的,乍然听到,理解不好也正常。
啥玩意儿?失忆了?
常顺险些大哭出声,他这是什么命呀,好不容易找到了殿下,怎么就失忆了呢?
聂恒宗一脸嫌弃的看着常顺,真想自己从不认识他,可是考虑到对方是担心自己才如此,又一直忠心耿耿,这才憋住了没有开口埋汰他。
“公子,公子,您再好好看看,奴才是常顺啊!”常顺沉浸在殿下失忆的伤痛中无法自拔,都没有开口回答唐明月。唐明月看看一脸伤心的常顺,也不忍心多刺激他,又拿起手中的木槌洗起了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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