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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将门宠妻 (曲妍)


  文容媛性格不拘小节,胭脂一直下意识地认为夫人是个好忽悠的主子;直至现在她才发现,那个被忽悠的蠢人是她自己。
  胭脂害怕地向后退了好几步,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盈满了未知的恐惧。
  “要不就挨两百个板子吧?”她轻松地接了下去,“我这么个如花似玉的侍女,真要打我也舍不得呀……”
  胭脂可没从中听出哪怕一丝的不舍之情。
  上回她被文宣楚罚了二十板,已是去了半条命,愣是养了十天半月才痊愈;要是真罚了两百板……绝壁是活活被打死在那儿,血肉模糊。
  两相权衡之后,她只能从实招来。
  “……二公子命奴婢平日……多留心夫人一些,仅此而已,后来阿兄……似是与二公子不睦,亦写信交代奴婢同样的工作,望奴婢多留心二公子。”
  胭脂说着竟是慌乱地跪下:“奴婢绝无虚言,亦无窥探主子隐私……”
  听胭脂一阵避重就轻之言,文容媛只挑了挑眉,只先是问了她是否擅长临摹他人字迹。待她承认后,又拣了其中某句话问了一遍:“所以,容展与言晖不睦?”
  “是……”
  胭脂略瞅了瞅文容媛的神情,只见夫人木然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她自是有听说过夫人倾心于二公子之事,只是不知从哪一日起,夫人就与二公子撕破了脸,再无来往。
  即使夫人那时赐婚给了长公子,任是她再武断,也不大可能连一点似有若无的情愫都不留。
  就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胭脂瞪大双眼,好似参透了什么。
  这是她短暂人生中最后一件思考出来的事情。
  下一秒,文容媛已使劲劈向胭脂的后颈,早已处在紧绷情绪的她立时陷入了昏迷。
  “便宜你了。”
  恍惚间,胭脂听到夫人在她耳畔的一声冷笑,而夫人这么说的用意是什么,她却再也没能猜出来。
  文容媛将纸包里的粉末加入茶水中,扳开侍女的嘴唇,灌了一小口下去。
  轻而易举地将胭脂扛到了榻上,她沉静的面容安详如入梦一般。
  文容媛在床沿看了许久,伸手探了探对方渐渐微弱的鼻息。直至胭脂死得透了,她才将现场清理了一番,踏着夜色离去。
  此时正是丑正,尚未到守夜的下人交班的时辰,是故文容媛走得很顺利,没有人拦下她。
  然而她没发现,有位青年自始至终定定地将所有事情尽收眼底,在窗外目睹一切之后亦跟着离开。


第49章 其之四十九
  
  当文容媛再度醒转时,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哭成泪人儿的棠梨。她眼睛红的像只兔子,抽抽咽咽地朝她汇报了胭脂的事情,语调真挚哀戚。
  “……棠梨?”
  文容媛是早有这些心理准备的, 棠梨虽对她忠诚, 可同时也与胭脂十几年的交情,是故她一直以来都瞒着她。
  不管是去悄声无息地偷书信出来, 还是去个信得过的御医那儿,问一副能无形间置人于死地的配方, 她统统委任给了踏歌。
  此时见棠梨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文容媛亦有些心疼, 却终究不后悔昨夜所为。
  只是不知……前生她死后,棠梨是什么反应,后来又过得如何。
  那么善良的姑娘, 不论身边谁去世了,定然都会哭得很惨吧。
  “夫人定要为胭脂做个主呀……”
  “好了。”文容媛揉了揉因晚睡而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冷静地问道,“可有命大夫查出怎么死的?”
  “嗯。大夫说是夜里突发心疾。”棠梨吸了吸鼻子, 接着道,“可胭脂平素并无此方面的疾病。即使这阵子天气严寒,奴婢亦是觉得……事有蹊跷。”
  棠梨愈说愈小声, 见文容媛自始至终面色不改,索性噤声不说了。
  “棠梨是觉得有人害她么?”待得侍女安静了下来,她方恹恹地问了句。
  “这……”
  “逝者已矣,厚葬吧。”文容媛眸光复杂地望向她, “此事……不要声张,她兄长不是在镇国寺修行么,就在那里布施些金钱粥饭,想办法联系他来一趟。”
  棠梨一一应下,文容媛见她心情仍是不豫,索性让她今日别来服侍了。
  “夫人难道丝毫不觉得难过么?”
  推门离去前,棠梨忍不住开口问了一直冷静自持的主子,语气中满是困惑不解。
  文容媛面无表情地望着她,没有回应。
  棠梨自知逾越,正打算道了歉后匆匆离开,文容媛却终于缓缓开口道:“胭脂之事,我亦觉得可惜。”
  如若没有前生的事,她亦不想这么做,谁会平白无故希望自己手上染血。
  棠梨愣怔片刻,应道:“夫人交代之事,奴婢会尽力而为。”
  “嗯,过几日再去吧,你好好拾掇心情。”
  “是。”
  待棠梨退下,文容媛方取出那纸容展与胭脂往来的书信,紧紧将之拽在怀中,清淡的迷迭香味窜入她的鼻腔,令从不熏香的她有些没来由的难受。
  其实不需棠梨去联系那个在镇国寺修行的小僧,等时候差不多了,她自会去找容展一趟。
  死了个侍女并非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这消息很快地经由几个八卦下人的唠嗑传了出去,倒也翻不起什么波澜。
  文容媛倒是听说了言晖一连好几日寝食难安,还亲自去胭脂所居的下房搜了几次,可惜他注定一无所获。
  大约一旬的时间后,胭脂简单的丧仪结束,此事在明面上便算是落幕了。
  但她晓得,这一切才刚开始。
  文容媛估摸着过了几日,便亲自前往太尉府递上拜帖。
  *
  那是一扇有些老旧的门扉,门前的积雪无人清扫,匾额上头烫金的太尉府三字已略为斑驳。这里明明是洛城内算是繁华的地带,竟隐隐有点儿破败的景象。
  文容媛伫立在那个有些杂乱的前院等了一会,小厮便来领她进去了。
  容展已在偏厅坐定,案上备妥了茶水,这是她几个月以来第一次同他打上照面。
  “容掾属,别来无恙。”
  似是容太尉的从中安排,近来容展亦被秦衷指在姜司空那儿做西曹掾属,与吴永共掌司空府上人事调动。
  “文夫人。”
  对方状似平静的俊脸仿佛蒙上了一层阴翳,文容媛看得出他有满腔的话要说,却终究没有急躁地问出口。
  文容媛见了那茶倒是没有半点犹豫地喝了。边观察着容展细微的神情变化,她已是单刀直入地开口:“此来乃是为了令妹之事,我这里应该有你想知道的。”
  容展立时有些按捺不住,只面上还是一切如常:“夫人请讲,容某洗耳恭听。”
  她只是将那夜的信自衣袋内掏出,重新让他过目了一次。
  “容掾属应该识得这信吧?”
  自是那封出于容展之手的信。那人本欲开口推诿,但想起她既已看过信,还都找上门来了,他现下再做辩解亦是徒劳。
  容展索性应声道:“此信确实出于容某之手。”
  “闻闻看。”
  “这……”他虽是一头雾水,还是依言照做,不一会儿就变了脸色。
  是种非常熟悉的香味,虽说经了好几天已几乎要淡去,他仍旧嗅得出来。
  容展嗅觉不差,又与那人共事多年,自是知道言晖平素惯用的香。迷迭香味道浓重,即使过去了好几日,存有余香亦属正常。
  只是……
  仿佛瞧出了他的疑惑,文容媛兀自开口道:“此信是偶然所得,因其香气与二弟身上有些相似,方有了些斗胆的揣测。二弟许是没找着这封信,这几日一直在胭脂居处寻找。”
  “偶然所得?”容展略一挑眉。虽说她所述乍听合情合理,他依然对信件的来源存疑。
  “实不相瞒,此信是在二弟房中暗格寻到的。”文容媛深吸口气,说着竟是红了眼眶,“然胭脂与我一同长大,虽名为主仆实为姐妹。是故……我亦是挣扎了许久,方选择来府上拜访掾属。”
  文容媛倒也不怕他转头用她的“私情”反咬一口,毕竟空口无凭,她在言府甚至鲜少见到言晖。
  容展望向她的眸光顿时变得复杂。嫂子在小叔子房中暗格找东西,其中意义不言自明,而眼前的她潸然泪下的样子亦不似有假。
  但容展对言家那点事实在提不起兴趣。
  在他而言,最重要的是如若言晖真有见过此信的话,他绝对有充分的理由除了胭脂。
  容展此时自是无比地后悔,若不是他派了这么个任务给她,妹妹又怎么会命丧黄泉。指尖狠狠地掐在掌心,对那人的新仇旧恨一并萦绕在心头,待来日有了机会,他定要亲自复仇方能解心头之恨。
  “夫人所言……在下明白了,容某自有分寸,多谢告知。”
  “不必谢,令妹与我虽名为主仆实为姐妹,告知掾属是我应当做的。”文容媛朝他拱手,再度强调了一次所谓的“姐妹论”。
  瞥见容展面上掩饰不住的愧疚时,她不禁在心里泛了一丝冷意。
  即使今日刻意隐去了胭脂监视她的事情不说,他也知道他妹妹干了什么好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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