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震想了想,握住她小手道:“当初我被朝廷罢官,是皇上收留了我,皇上器重我,我便竭力效忠,所做一切皆是臣子的本分,从未有过居功自傲之念。”
苏锦点点头,笑道:“我还不知道你的为人?皇上肯定也是知道的,所以你因为小事惹他不快,皇上能忍都忍了,但凡事都有个限度,如果你经常让他为难或生气,皇上怕是再难容你。”
萧震不以为意,反驳道:“旁人若欺我,我自己报复回去,这次因为对方是长公主,我才去找皇上做主,几年才出一次的罕例,皇上想来不会计较。”
小妇人就是喜欢操心,他又不是吃饱了撑的,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去烦帝王。
苏锦甩开他手,撑起胳膊瞪他:“我就是提醒你,以后不管朝堂大事还是自家小事,你得学会察言观色,皇上不喜欢臣子做的,你少做,皇上不爱听的,你也千万少说。”
萧震抿了抿唇。苏锦这话看似有道理,但如果皇上犯错,他们身为臣子,该反对的还是要反对,不能任由皇上一意孤行。
“你记住了没有?”男人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什么,苏锦赌气地推了推他。
萧震不想与她吵,伸手将人拽了下来,搂着她道:“你放心,我都记住了。”
苏锦犹自嘀咕:“你少嫌我啰嗦,我还不是为了咱们这个家?你要是倒了,我们娘仨怎么办?”
小妇人幽怨又忐忑,萧震忙道:“你说的都对,一点都不啰嗦,我,我喜欢听。”
苏锦这才舒服了,在他怀里拱了拱,心满意足地睡觉。
第79章
苏锦与萧震在帷帐内缠绵时,寿宁长公主正对着小太监捧回来的碎裂的紫檀木匣子生气!
萧震告了她一状,当时寿宁长公主就很气了,但看到苏锦,寿宁长公主突然觉得萧震一定是受了苏锦的蛊惑,散朝后,寿宁长公主左思右想,还是舍不得就此与萧震彻底断了希望,所以寿宁长公主亲手写了一封信,告诉萧震她惩罚苏锦只是误会一场,绝非她对萧震心有不满。
然而萧震连看都没看她的信,就把装信的匣子踩裂了!
愤怒之下,寿宁长公主将面前的匣子砸到了地上。
她身边的心腹刘公公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瞅瞅地上的匣子,刘公公瞄眼主子,等寿宁长公主稍微冷静点了,刘公公弯腰走过去,跪在寿宁长公主脚边,细声劝道:“公主,武英侯愚笨无趣,既然他不知好赖,您何必再理会他?”
寿宁长公主竖着眉毛扫了他一眼。
刘公公轻轻地拂了拂寿宁长公主华丽的衣摆,心疼道:“这话您可能不爱听,可奴才从小服侍您,您舍得委屈自己,奴才看了心里难受。他武英侯算什么?穷苦百姓家的儿子,定是家里过不下去了才去战场拿命换点前程,他运气好跟随皇上才有了今日,可骨子里终究还是乡野村夫,公主您金枝玉叶,他连您一个手指头都配不上。”
一副寿宁长公主是天下最金贵的女人的语气。
被人如此捧着,寿宁长公主肯定是爱听的,气消了大半,再想到萧震老铜色的脸庞,确实像小时候过苦日子的,寿宁长公主便也觉得,萧震配不上她。
一个配不上她的男人,她不稀罕了!
寿宁长公主对心腹表达了她的态度,只是夜深人静,一个人躺在宽大的空荡荡的榻上,寿宁长公主再次想到了萧震那雄健的身躯。一个高大威猛的将军,一个仪表堂堂英武非凡的男人,如果他肯喜欢她,那他以前穷不穷苦不苦又有何关系?
寿宁长公主已经很富贵了,她不介意男人有没有权势,她只想找一个她看得顺眼的人。
漫漫长夜,心有所属却求而不得的寿宁长公主,难受地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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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住了一个月,三月底,正德帝带着文武大臣返回金陵。
去行宫前,苏锦给阿满买了一条金毛狮子狗,现在小狮子狗学会了各种规矩,苏锦就正式将狮子狗送给了女儿。阿满开心地不得了,走哪儿都要带着狗狗,还给狗狗起了一个特别可爱的名字:小金豆。
苏锦:……
算了,女儿喜欢就好,俗就俗吧,人人都爱财,喜欢钱并不丢人。
女儿高兴了,苏锦领着如意出了门,先去的城外。
独眼刘确实很会养猪,从辽东到江南,独眼刘也没有水土不服,依然把猪养得白白胖胖的。
“端午猪肉价卖的高,再养一个月,这二十几头猪就可以卖了。”独眼刘红光满面地领着苏锦逛猪舍,一批大猪快养肥了,还有两头母猪下了一共三十多只猪崽儿,闹哄哄地趴在母猪旁边拱来拱去的。独眼刘看着那些猪崽儿笑,仿佛看银子似的:“等到中秋肉贵时,这三十多头又可以宰了。”
就跟庄稼地一样,猪崽儿也是养肥一批,又有新的猪崽儿出来了,一头头都是银子。
苏锦围着猪舍走了一圈,看着大猪猪崽儿们,别提多高兴了。
看完了猪,回了金陵,苏锦再去看她的苏记。
苏记既卖包子又卖粥,苏锦去行宫前来看过一次,那时候只有一日三餐饭点时生意最好,现在距离晌午还有半个多时辰,苏锦还想去二楼舒舒服服坐着与阿贵聊聊呢,结果下了马车,惊见苏记门外排了好长的队!
“夫人,您还是先上车吧,万一被人认出来,这边要乱了。”如意迅速挡住苏锦,小声道。
苏锦现在是侯夫人了,人少的时候她去铺子里看看没关系,可如果传出去,一个堂堂的侯府主母居然还要亲自去包子铺盯梢,在其他贵妇那儿就不太体面了。
苏锦便上了车,透过帘缝远远地观察,就见随着日头升高,苏记外排队的人也越来越多。
生意这么好,阿贵、吉祥肯定没空招待她,苏锦惊喜又纳罕地先回侯府去了。
等阿贵回来,苏锦立即找他询问缘由。
莫非她不在的时候,阿贵做包子的手艺突飞猛进,包子更好吃了?
这么一想,苏锦的口水都出来了,想尝尝阿贵的新包子。
阿贵却美滋滋地道:“这都亏夫人与侯爷啊,您不知道,前阵子您被长公主罚跪、侯爷告御状为您撑腰的消息传到金陵,金陵城的百姓们都敬佩侯爷不畏强权,天天夸侯爷!现在您与侯爷夫妻情深,已经成了一段佳话,您有名了,咱们苏记也跟着火了,我正准备跟您商量呢,咱们是不是再扩一扩铺面?现在每天包子都不够卖的。”
苏锦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半晌才想通了其中的道理。
虽然萧震现在是侯爷,但萧震与她都是百姓出身,与皇家相比,百姓们肯定更容易亲近他们夫妻,尤其是萧震,一直都深得民心。当初苏锦以寡妇的身份嫁给萧震,百姓们替萧震委屈,所以各种指责嫌弃她,如今寿宁长公主罚她,其实就是在罚萧震,罚萧震这类“卑贱”的百姓,百姓自然义愤填膺!
百姓们不爽了,就在此时,萧震的告状替他们出了一口气,百姓们不爱他爱谁?
因此啊,苏锦与她的生意,完全是沾了萧震的光!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男人犯错该罚,立功便该赏,趁萧震还没回来,苏锦立即派人去买两坛金陵最好的酒!
女儿还小,夫妻俩不能当着女儿的面喝酒,故饭桌上,苏锦表现地若无其事。饭后陪女儿玩了会儿,女儿一退下,苏锦就神秘兮兮地拉着萧震的胳膊往内室走,边走边笑:“侯爷猜猜,我在屋里藏了什么?”
萧震猜不到,看着苏锦贼兮兮的笑,萧震鬼使神差地想到了两个字:分赃!
苏锦将他摁到桌子前坐下,然后她打开柜子,抱了一坛酒过来。
金陵杜家酒坊的酒最有名,萧震一看酒坛子上贴着的“杜”字,眼睛就亮了。
酒盅早就准备好了,苏锦掀开坛盖,笑盈盈地为他倒酒。
酒香扑鼻,醇厚刚烈,萧震看眼酒坛,再抬眼,小妇人娇俏爽朗,脸颊白里透红,宛如熟透的桃,比那芳香的酒水更诱人。
“今日有什么喜事?”萧震奇怪问。
苏锦一口气倒了两盅酒,放下酒坛,她挨着萧震坐下,凤眼里是藏不住的得意,绘声绘色地将今日所见所闻讲给萧震听,末了瞅着萧震笑:“这就叫傻人有傻福吧。”
小妇人又嘲笑他,萧震用眼神表达自己的不满,他何时傻了?
“来,我敬侯爷一杯。”苏锦端起自己的酒盅,有模有样地举高。
萧震早就知道她会喝酒,而且酒量还不错,至少能喝三盅,便没有劝说,摇摇头,端起小小的酒盅与苏锦碰了碰。
收回手,苏锦眼睛看着他,然后下巴一扬,一盅酒就全部下了肚。
萧震见了,自然不会认输,马上也干了。
苏锦再次斟满,举着道:“第二杯,祝咱们生意越来越红火,日进斗金!”
小妇人野心勃勃,萧震只是笑,与她喝了。
“第三杯,祝侯爷今后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这个好,萧震痛快饮下。
苏锦还想再倒,萧震见她双颊通红,分明是不胜酒力,赶紧按住苏锦的手,肃容劝道:“宿醉难受,小心明早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