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痕的眸光慢慢的飘远,他想了想,拿起了石桌上的那杯酒,轻声道:“一个……曾经等了我很久的人。”
独孤裳不明白叶痕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是他知道,那个人对叶痕很重要,他也知道,那个人,一定是一个女子。
“痕儿,今年怎么不去正厅看看,怎么说今日也是你的生辰宴。”叶痕刚刚把杯中的酒喝下,便听到了后院走廊那里,传来一声温柔的声音。
叶痕看了一眼,起身,恭恭敬敬的开口道:“母妃。”
武安王妃慢慢的走近,温声道:“这孩子,总是这样的拘谨,母妃倒是更希望你能更加的依赖母妃一些。”
叶痕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正厅正是热闹,你要不去看看,我的痕儿也大了,是娶妻的年龄了。”武安王妃开口道。
叶痕拧眉,怔了一下,“母妃,我有喜欢的人。”
这一次,换武安王妃愣住了。
“你有喜欢的人了?”武安王妃问道。
叶痕点点头。
“哪家的姑娘?”
“到时候会带来给母妃看的。”叶痕温声开口。
孤独裳没有说话。
按他对叶痕的了解,估计叶痕现在连那个姑娘的样子都不知道吧。
不然又怎么会寻找了六年没有一点点的踪迹?
不过他懒得管,也懒得戳破。
武安王妃点点头,“我的痕儿有喜欢的人也行,既然你不愿意去正厅,那母妃便也不逼你了。”
“痕儿与五皇子在这里饮酒也挺好的,晚上再陪着父王母妃吃饭。”叶痕开口,声音里面没有多少的温度。
武安王妃点点头,便离开了。
独孤裳起身,远远的看着那个离开的身影,然后看向叶痕,戏虐一般的开口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连人家姑娘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吧。”
叶痕的眉心,拧的更很了。
“眼睛不会骗人的,我会找到的。”叶痕淡淡开口。
独孤裳摇摇头,晃了晃杯中的酒:“你都已经找了六年了,天下之大,你打算找到什么时候?”
叶痕眸光暗淡了几分,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抿了抿嘴唇,犹豫了一下。
他道:“找到我死的时候。”
话落,他又道:“但是我只有两年的时间了。”
独孤裳的眸光一紧,愣了一下。
“你什么意思?”
叶痕摇摇头,开口道:“开了个玩笑。”
话落,又喝了一杯酒。
所谓的玩笑话,都说的这样一本正经。
若不是独孤裳对叶痕足够了解,他几乎都要相信了。
不过叶痕的话,又哪里有什么玩笑话。
独孤裳自认为认识了叶痕四年,却终究猜不透他的心。
叶痕放下手中的杯子,温声道:“你可有去过宁辞城?”
独孤裳点点头,“去过,怎么了?”
“我听闻宁辞城有一家药铺,药铺里面有一个医女,一手医术,也算是宁辞城的一绝?”叶痕开口问道。
他这次在回上京的路上,听说了这件事情,只是还没来得及去。
独孤裳想了想,点了点头,“的确有这样一个人,好像叫昭辞。”
叶痕的瞳孔,猛地放大了几分。
独孤裳是第一次见到叶痕这般失态,那一张平静无奇的脸上,第一次有这般的表情。
“哪个……哪个昭辞?”
也是第一次,说话都吞吞吐吐了。
独孤裳又道:“昭然若揭的昭,辞别的辞。”
因为当初独孤裳觉得那个名字挺好听的,所以才留意了一下这两个字。
叶痕的眼睛中,多了几分叫希望的东西。
独孤裳好像忽然知道了什么似的,他想,大概这个名字,对叶痕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吧。
只是他没有多问,问了也没有什么意义,至少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意义。
只是独孤裳挺好奇的,究竟是怎样的女子,才让叶痕这样魂不守舍了六年,寻了六年又等了六年。
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六年前,叶痕刚刚从他的师父哪里学成归来,刚刚下山的第一年。
如果这样理解的话,叶痕等了那个女子,可能等的不止六年了。
“昭辞……”叶痕怔怔的开口道。
他整个人,好像都丢了几分魂。
“叶痕?”
独孤裳唤了他一声。
叶痕这才反应回来,恢复了以往的模样。
果然,叶痕就是叶痕,哪怕方才再怎么不镇静,也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反应过来。
“那家药铺在宁辞城的什么地方?”叶痕问道。
独孤裳想了想,才道:“宁辞城北城门那边,具体位置我并不是特别的清楚……”
“帮我告诉我父王母妃一声,说我有急事,不能陪着他们吃饭了……”
------题外话------
云昭辞与言长歌的番外,大概是个小故事,是一个……在一起的故事吧~
番外:言长歌与云昭辞(2)
“言长歌,如果你敢死的话,我就一定会缠着你生生世世,你世世弱冠而亡,我便生生二十而亡,陪着你,永坠轮回。”
“言长歌,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超越了生死?”
“言长歌,如果有来世的话,你可不可以喜欢我,不要再喜欢连棠了?”
“言长歌,你答应我好不好?”
——好,我答应你。以身为祭,生世轮回。
这是两个人上一世的结局。
——楔子三月阳春天,桃花初绽时。
春意盎然,却生了春雨,润物细无声,倒是给这干潮的京都多了几分温润之感。
春雨初临这日,武安王府的世子,十八岁生辰。
京都几乎是所有人都知道,武安王府世子叶痕,生性凉薄,多少年来,不知道碎了多少京都女子的芳心。
武安王府世子的生辰,又怎么可能安安静静的办?
况且,武安王又是朝中的重臣,与皇帝情同手足,皇帝宠爱叶痕世子,甚至宠溺多于自己的皇子,这件事情,京都也是人尽皆知。
是以,这一日,仅仅是流水宴便摆了百桌,可见武安王府的财大气粗。
自叶痕十二岁之后,便经常出京都,天南海北的到处跑,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叶痕要执意如此,只知道的是,每年的大小宴会的时候,叶痕一定会回来的,今年,也是如此。
生辰宴上人很多,来祝贺的,送礼的,络绎不绝。
正厅热闹极了,可是那后花园,桃花树下,却有一人独酌。
白衣袭袭,守着那缨红的桃花,一盏风华。
“今日是你生辰宴,你不去露一个面?”不知何时,远处走来一个青色的身影,提着一壶酒,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叶痕抬眸,看了男子一眼。
“四五年都是敬一轮酒便离席了,没什么意思,不如不去了。”声音,清清凉凉,一如往常。
青衣男子晃了晃手中的那壶酒,“一枝醉,一起?”
叶痕点点头,长袖一挥,落在石桌上的桃花瓣便被一扫而空。
青衣男子将手中的一枝醉放在石桌上,也坐在了叶痕的对面。
“要找的人,找到了吗?”青衣男子倒了一杯酒,递给叶痕,似是不经意的问道。
叶痕修长莹白的手端起那杯酒,晃了晃,摇摇头。
“天下之大,哪里这么容易?”他轻声开口,没有过多的语气,却好像萦绕了一身的暗淡无光。
青衣男子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到底是一枝醉,真香。”
话落,他举杯,看了叶痕身后一眼,“看来今日没法久留了,有美人寻,想必是来寻你的。”
远处,另一棵桃花树下,站着一个粉衣女子,生的倒是精致玲珑。
叶痕拿着酒盏的手,微微一顿,眼睛中却没有泛起一丝的波澜。
“与我没有关系,你也不必离开。”
声音,倒是没有半分的温软。
“半年多不见,你还是这样凉薄,看来这个女子,怕是又要被你碎了芳心呦。”青衣男子笑了笑,戏谑的口吻,看了不远处的那个女子一眼。
那个粉衣女子,似乎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过来,手一直紧紧抓着手中的锦帕,微微凝眉。
叶痕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我们半年也就才见这一次,你便是非要提那个女子?”叶痕放下杯盏,温声开口。
话落,青衣男子便看到远处的那个女子慢慢的走过来了。
他笑,依旧是戏谑的口吻,“如今不是我想提,而是人家已经过来了。”
叶痕抿了抿唇,周身清凉。
“陆小姐,久闻芳名,真是百闻不如一见。”青衣男子见女子走了过来,笑着开口,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掠尽了风情。
女子微微行礼,标准的大家闺秀,“五皇子殿下。”
话落,女子抬眸,带着几分娇羞的看着叶痕,软声道:“叶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