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对秦家的猜忌已经日渐累积,秦肃这个看似合理的原因,在齐王看来,无疑就是一个借口。
那日,齐王正在与叶阑商讨对策,恰巧入宫的陵阳在殿外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叶阑告诉齐王,如今秦家不仅仅男儿出色,就连年仅六岁的女儿,也深知兵法谋略。
这一番话彻底击垮了齐王心底的防线,也是在那一刻,他下定了决心,要削弱秦家长久以来的巨大锋芒。
得知此事的陵阳仓皇不已,她知道自己没有能力改变父皇的决定,便冒险求见了当日正在宫中的相国大人王尧,让他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蒙在鼓里的秦路。没错,那日王尧在陪夫人入宫时就已隐隐听到一些风声,但他向来谨慎,不敢妄下结论。直到陵阳出现在他面前,笃定的说出了自己听到的一切,这才让王尧真正紧张了起来,丝毫没有任何迟疑的出了宫
,将此事告知了秦路。
陵阳没有想到,秦路这位开国功臣选择了静候处置,她更没有想到,父皇竟然赶尽杀绝,将秦敖与秦肃截杀在了凤岐山下。
那之后,陵阳大病了一场。齐王不知她病从何来,找了无数名医诊治,却只得出一个相同的结论,这是心病。
春去秋来,转眼便是一年。
一年后,陵阳的病逐渐痊愈,但心性却像是换了一个人。她的脸上再难寻到往日的灵动与活泼,整日将自己关在房中,诵经礼佛,不愿见人。
陵阳及笄之后,齐王依太医所言,派人在京中温泉附近为她建造了一座偌大的公主府,她便搬进了公主府中,再未主动进过宫里。
这么一晃几年过去,陵阳早已过了应当婚嫁的年纪,齐王几次诏她入宫,想为她赐一门婚事,她却只道想要专心礼佛,没有这些私心杂念。
齐王知道,陵阳一直对十年前的那件事耿耿于怀,她心中有怨,怨父皇一意孤行,更怨父皇如此狠心。
他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心中的执念终会淡去。却没想到,十年过去了,她的心结非但未能化解,还变得更加固执。
终于,齐王不再忍耐她的性子,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她嫁出去。几个月内,为她择选了数十位京中世家公子,她却丝毫未有动容。
齐王一怒之下,便罚她抄写经文,一抄就是整整一卷。一卷抄完,他便再次诏她进宫,依旧要她在那些人选中择一而从。
这一次,已经是第四卷了。
齐王没有动摇,陵阳,也未曾松口。“殿下,”莫容紧紧皱着眉,看着凝神的陵阳:“陛下乃是一国之君,自当以国事为重,当年削弱秦家,也是为了能保江山安定。即便是出手狠辣了些,却也是无奈之举,殿下又何苦这样深陷其中,耽误了自
己的大好年华?”
陵阳没有去看莫容的双眼,她转头望向窗外,秋叶飘零,寒冬将至,她淡淡眨了眨眼睛:“是啊,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一晃,都已经十年了。”
“殿下!”莫容见她依旧这般不为所动,着急的摇了摇她的肩膀,又是要哭出声来。
陵阳显得没有什么反应,她静静回忆着这十年毫无波澜的日子,而后想起十年前,秦肃在围场的矫健身姿,他与自己对弈时的温润谦和,教自己骑马时的细心体贴,心中漾起一丝涟漪。
齐王只知道,陵阳对十年前的事情耿耿于怀,却不知道她为何偏执至此。
其实,陵阳也并非不知,朝堂之事,不是儿女情长能够左右的。她只是无法理解,父皇若只是想要削弱秦家的声威,随便一个罪名便可夺得秦路手中兵权,又何须苦苦追击,将秦路妻儿赶尽杀绝。
难道,秦路为他打天下的所有功劳,都抵不过旁人的流言蜚语?难道帝王之心,就真的如此狠辣决绝?
这十年,陵阳未曾开口质问,齐王也丝毫未有提及。两人就这般僵持着,陵阳有她自己的坚持,而齐王,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明面上,陵阳还是南渊尊贵的长公主,旁人只道她心气高,不愿委身下嫁,却不知道,当年的那些过往,深深将她纠缠着,不肯作罢。陵阳微微叹了口气,缓缓回过头,挤出一丝苦笑,拍了拍莫容的肩膀:“好了,不说了,你且将这抄本理好,送入宫中去吧。”
正文 第九十二章 赦令到达,部署围城
【骊遥城中】
秦桑等人在骊遥城中等了十多日,终于得到了京中传来的旨意,赦免南渊俘虏,将他们编进秦川军中。
释放俘虏这日,蒋万出了大牢,还未及换洗衣衫,就匆匆赶到了他们所住的府中。
恰好几人都在府内,看见蒋万这狼狈不堪的模样皆是一愣。
“末将蒋万拜见秦将军!”一见秦桑,蒋万便抱拳跪下,恭敬说道。
秦桑伸手扶了扶他的手臂:“蒋将军请起。”
应清背手站在一旁,见蒋万起身,便出口问道:“蒋将军为何这般匆忙赶来?可是有何要事?”
蒋万也不含糊,立刻点了点头,萧何见状,招呼几人一起走近了正厅,在案几便围坐了下来。秦桑给几人倒上茶水,蒋万伸手接过,也不急着喝,只将杯盏放在了面前,而后出声道:“今日我匆匆赶来,一是要拜谢秦将军再造之恩,二是,前几日在牢中想到了一件事,或许能助几位将军攻下酒泉。
”
秦桑一听,眼中顿时放了光亮,偏头问道:“何事?”
蒋万看了几人一圈,神情严肃的问道:“几位将军可还记得,当日连允在山中踏入陷阱,后逃亡祁水,又弃祁水而逃?”
几人皆是点了点头,那一仗多亏了小九的九霄盛宴,秦川胜得极为漂亮,祁水那一城,几乎就是连允拱手送出来的。
“怎么说?难道当日连允弃祁水之事还有什么玄机?”
萧何皱眉疑惑道。
蒋万摇了摇头:“那倒不是,只是那日在山中踏入陷阱时,连允曾被箭矢所伤,虽是未伤及要害,却也伤的不轻。”他看着几人迷茫的神色,接着解释道:“当日太医曾嘱咐过,一月之内他都不可再动刀戈。谁知才在骊遥驻扎不久,就收到探报说你们兵分两路往松渝行去。木十六碍于他的箭伤,便独自领兵出城,不料你
们紧接着就是一计假意求援,逼得他不得不亲自领兵出城相援,他这一路奔袭,想必那伤口,定是比先前更为严重了。”
话说到这里,三人立刻明白了蒋万的意思。原来连允早在祁水时就已负伤,难怪当日去拦截秦桑的人是木十六而不是他。
这么说来,连允的箭伤此时应该已经恶化,他需要时间恢复,那么,秦川便更不能给他这个时间。
秦桑看了看应清,他垂眼略微思索了片刻,抬头道:“这么说来,我们举兵攻打酒泉,应是宜早不宜迟了。”
蒋万重重点了点头:“我正是这个意思,若想拿下酒泉,最好的办法就是趁着连允箭伤未愈,迅速出兵,攻其不备。”
“连允现在还剩多少兵马?”萧何听完蒋万的话,顺势问道。
“加上酒泉原本的守军,”蒋万顿了顿,继续说道:“三万多。”
萧何点头想了想,三万多人,若是他们强攻,倒也能从数量上取胜,只是若是这样一来,便势必要在攻城时耗费不少兵力。
他深眸一转,勾起一抹浅笑:“不如,我们多做些周旋。”
秦桑闻言微微一怔:“此话何意?”
萧何笑意更深了些,看向秦桑答道:“我们就驻扎在酒泉城下,不攻城,只每日派人去城楼下挑衅,要连允开城献降,依我看,过不了多久,即便他能忍住,城中的将士们也咽不下这口气来。”
蒋万眨了眨眼睛,低头微微想了片刻,又抬起头说道:“连允的性子还算沉稳,但木十六却是个心气极高的人,若是听几日城下的谩骂,保不齐真就会开城迎敌。”
秦桑定定看了萧何一眼,这的确是他能想出来的怪主意,只是这般儿戏,听上去好像没什么把握。
应清想了想方才两人的话,倒是没有出言质疑,而是微微笑了笑,顺着他们说道:“这样也无不可,只是,这城下喊话还需多添些调料,光是挑衅叫嚣,还不足使木十六心急。”
秦桑没料到应清竟然也同意这般做法,虽是有些意外,但也出声问道:“还需添什么?”
应清看了几人一眼,目光定在了蒋万的身上:“这,就要劳蒋将军费力了。”
蒋万微微一愣,眨了眨眼睛,仿佛不可置信的伸手指了指自己:“我?”
应清点了点头,缓缓道:“凡是领兵作战的将领,最怕的不是吃败仗,受刀伤,他们最怕的,是动摇军心。”他顿了顿,迎着蒋万若有所思的目光继续说道:“秦川与南渊十年来皆是以渭水为界,相安无事,却是南渊率先出兵,扰得两国战火纷乱,民不聊生,此时秦川只是在戍卫固有的疆土,名正而言顺。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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