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译信潇洒的笑道:“他就没用在下棋上。”
顾天泽握了握王芷瑶的手,侧头回了一句,“仔细看看,岳父的心也没用在棋盘上。”
“……”
王译信摸了摸鼻子,的确是没用心,否则棋局早就结束了,侍从搬进来成堆的礼盒,“这些是皇后娘娘的赏赐?”
“是啊。”
王芷瑶摆手让奴婢把礼盒放到一旁,坐在顾天泽身边,脑袋靠着他肩膀,在他担心的目光下轻轻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皇后娘娘好大方呢。”
顾天泽抿紧嘴唇,顾皇后以赏赐伤了王芷瑶的一番好心,谁缺赏赐,小七也不会缺。
因为她把自己当作顾家媳妇,才会有违平时的行事作风入宫去给顾皇后出主意。
“三少,以后我可不敢再进宫了。”
“为何?”
“皇后娘娘总是这么大方,皇宫不得被我搬空了?”
顾天泽按住她脑袋,让她靠近自己怀里,低声道:“不想去就别去。”
王译信悄声的退了出去,把屋子留给女儿女婿。遥望一眼皇宫方向,心里对乾元帝有几分同情,虽不知瑶儿给顾皇后出了什么主意,但他相信乾元帝一定会‘中计’的。
“瑶儿能把阿泽变成绕指柔,谁都不会有她更聪明了。”
王译信唇边噙着以女为傲的笑容,在上辈子,多少女子在顾天泽面前折戟沉沙?便是……迷住四皇子等人的王芷璇都无法让顾三少动容。
他曾经以为顾三少没长娶媳妇的心,今生见女婿对女儿的体贴,深情,顾三少是没碰见值得他放在心上呵护的女人。
第三百四十七章 用药
从皇宫回来后,王芷瑶就没再出过门,一来她不乐意应酬,二来顾三少越发紧张她,生怕再累着她一丝一毫。
王芷瑶怕顾天泽太过操心自己耽搁演武的准备。
如此,她便顺了他的意儿,专心养胎。
就连她校场演武,她都没去。
本来她同顾天泽说好,便装成他随从去校场看他风光破阵的,谁知夜里突然小腿抽筋,便是第二天她神清气爽,顾天泽也违背了带她出门的保证。
王芷瑶很是生气,顾天泽和王译信轮流哄她半晌,顾天泽保证让人时刻通报她消息,演武在即,她耍脾气也耍得有限,毕竟不愿让他分心。
只能可怜巴巴的看他出门,在校场耀武扬威。
虽然有随从绘声绘色的描述顾天泽怎么破掉宁远侯赖以成名的困阵,怎么带领京城都指挥使衙门麾下战胜彪悍的宁远铁骑,无法亲眼见到当时的场面,王芷瑶还是觉得不爽。
在校场上,顾天泽一定耀眼到极致,英气逼人到极致。
她越听越是闹心,这根本就不是解馋,分明是故意眼馋她,大发走了通报的随从,起身向外走,顾天泽今日在她身边安排了足够的眼线,她休想偷溜出门。
“主子。”
“行了,我去睡觉,总成了吧。”
王芷瑶重重的关上卧房的门,躺在床榻上数星星,幽怨般抱怨着,“不近人情,他是不想我更爱他?”
有时明知道顾天泽是为她着想,她还是止不住郁闷生气,这就是女人的任性吧。
就算再任性,王芷瑶也没想过偷溜出门,万一磕到碰到,是要后悔一辈子的。摸了摸还平坦的小腹,叹息道:“看看娘对你多好,将来你一定要同娘站在一起折腾你爹,若因你爹长得帅就偏向他,老娘饶不了你,听见了没?”
她自言自语倒也没方才那么郁闷了,眼睑撑不住般耷拉下来,不消片刻,她又沉沉的睡了过去,不能亲眼看顾三少杨威,那么梦中应该能窥见他几分英勇之姿。
果然,浅浅的薄雾散去,身穿铠甲,宛若神兵天降一般的顾三少出现在梦中。
因为是梦,现实中顾三少做不到的事儿,在七彩泛着粉红泡泡的美梦中,他都能做到,可带着她飞天遁地,遨游天际,也可见他以一抵万,独自一人杀得天地为之变色,在浓厚的血色都无法让他有一丝一毫的狼狈。
他整个人都在散发着七彩的光芒。
王芷瑶无意识的吞咽了口水,眉头慢慢的舒缓开,花痴般的嘤咛:“三少……我……爱你。”
“小七,我也爱你。”
顾天泽躺到她身边,伸手把她揽入怀里,低头吻吻她翘起的嘴角,不意外舔到口水,一向喜洁的人,竟然感觉很甜,恨不得把她口中的甘甜都吸来。
演武之后,他拒绝了兴奋的乾元帝摆设庆功宴的提议,战胜宁远铁骑并不值得庆贺,毕竟宁远铁骑也是国朝的精锐,不是他的敌人。不过看宁远侯眼睛差一点掉出眼眶的样子,他面上不显,但心里却很兴奋。
他凭着努力和自己真正的实力,不借助乾元帝的帮忙,战胜宁远铁骑,战胜最近最负盛名的老将军宁远侯!
随后的沙盘推演,他也让宁远侯只能举白旗投降。
这份喜悦,他只想同一人分享——所以,他没同任何人应酬,同乾元帝说了几句话后,便单骑返回侯府,谁知他心心念念的人儿却在沉睡,不过他听到那句爱你,让他很满足,身心愉悦,整个人如同泡在温泉中一般舒服,甚至比战胜宁远铁骑都欢喜。
顾天泽皱了皱眉头,为什么会这样?是太过迷恋小七?
他紧了紧手臂,嗅到让他安心眷恋的体香,王芷瑶毫无防备的在他怀里沉睡,他们彼此的身体极是契合,他仿佛寻到了缺失的东西,因为失去过,所以找到后更要珍惜。
朦朦胧胧间,感觉有人在她脸上舔来舔去,她缓缓的张开眸子,迷蒙中看清楚是谁仿佛小狗一般的舔舐着自己,“三少。”
“唔。”
顾天泽眷恋的亲着她每一次肌肤,标记着她只属于自己。
“看你的样子,打赢了?”
“我怎可能输?”
顾天泽骄傲的扬起眉头,“便是今日无法破掉宁远铁骑,迟早有一日我会证明给宁远侯看,他该退下来养老了。”
“陛下怎么说?”
“自是安慰他。”
顾天泽被王芷瑶打断了玩亲亲的兴趣,略带几分遗憾,小七还是睡熟乖巧听话,想怎么亲就怎么亲,“陛下并没过多的看轻宁远侯,不过他能不能想明白谁也说不好。”
“宁远铁骑呢?”
“皇上万不会做得太明显,宁远铁骑还归属宁远侯。”
“……我看皇上是既要面子,又要实惠。”王芷瑶窝在顾天泽怀里,“他是等着宁远侯主动荣养,交出宁远铁骑的指挥权。”
“于国忠诚,守着君臣本分的人都能看得出。”
“按你的话说,宁远侯不交出宁远铁骑,就不是忠臣了?”
她抓住他在自己脸上游走的手指,“谁也不能否定宁远侯为国朝做得贡献,镇守关外数十年,他也是苦寒之地熬出来的。”
顾天泽一副你怎么为他说话的怪异模样,外人不知,他还不晓得王芷瑶的小心眼儿?
不是蒋大勇来说和,她如何也不会放下对宁远侯的报复,谁让宁远侯纵容外孙伤了王四爷呢。
以前她可能不管,但她如今把王四爷当作父亲看待,谁也不能欺负她的亲人!
她护短得紧儿,再加上刘明珠纠缠顾天泽,她对宁远侯府就没一点好印象,背地里几次同顾天泽念叨要狠狠的削宁远侯的面子。
“我只是想到以后。”
“嗯?”顾天泽慎重了几分,“以后?”
“陛下迟早有一日会去的,无论新君是谁,都不可能毫无原则的信任你。”
王芷瑶撑起身子,很难想像顾天泽英挺的五官变得老迈,可谁又能违背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我看宁远侯相当的不顺眼,但不能否认他对国朝的贡献,最重要的是……我想到三少你,以后你也会被更年轻的将军所取代。”
“我不是还有你!”
顾天泽洒然笑道:“有人取代我最好,以后我能多点时间陪你,也不用让你总是担心害怕。小七……我把能享受的尊荣都享受了,你不用担心我眷恋权位。如今陛下还在,我自然会无所顾忌,若新君登基,我自有全身而退的法子。”
王芷瑶轻抚过他俊挺的脸庞,“不是谁都像你一般洒脱,三少,该给辛苦一生的老将们保留足够的尊严,新老传承是无法避免的,可把所有气力都奉献出来的老将不该被束之高阁,我并非是为单独为宁远侯考量,国朝也不是只有宁远铁骑一支精锐,更不是只有他一名老将。看陛下的意思,要在军方完成新老更替,被替换掉的老将军不是仅仅宁远侯,而皇上扶年轻俊杰上位也不是单单只有三少一人。”
只不过上位的年轻将军没有顾天泽耀眼。
乾元帝登基二十多年,文臣早已经换了好几茬了,在他登基之初就跟随他的武将也是年近半百,体力等已然跟不上乾元帝的用兵思路,被替换下来势在必行。
乾元帝也希望国朝能够永固,如果他册小皇子为太子的话,必须要为太子营造出更繁盛的盛世,消除朝臣尾大不掉的隐患。
他虽是一位任性的帝王,身后事不可能不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