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译信眼底闪过一丝懊恼,本来瑶儿已经一心一意的对顾天泽了,再见到顾天泽异常出色时,瑶儿肯定会泥足深陷,多年的经历告诉他,谁先泥足深陷谁就会在夫妻关系中患得患失,“我自然是为你安全着想。”
王芷瑶笑问:“万一三少生气我没去迎他,怎么办?”
“他要是对你发脾气,我来收拾他!”
“行,我听爹的。”
王芷瑶见王译信吃惊的长大嘴巴,“怎么?您很意外?”
王译信讪讪地回道:“我没听错?”
“自然没听错。”王芷瑶主动挽住王译信的手臂,“我是您女儿嘛,不听您得难不成听三少的?去看三少的人很多,许多闺秀一准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可三少只会娶我,我有得是时间仔细看他,不必急于一时。”
果然,王译信还是比不过顾天泽。
王译信敛去失落,不放心的叮咛:“顾皇后和太后不会为难你,嫡长公主虽然最近没少在国公府耍公主做派,但上次的事……她也是怕了你的,顾家二少爷尚玉福公主,他们会在你们之前成亲,我是要多留你两年的,郡主的婚期许是会提前,她们会主动同你结交,不过……”
“别相信她们?”
“没错。”
王译信点点头,“公主也好,郡主也罢,你最好都远着些,玉福公主骄纵任性,心思也不小。”
“定国公夫人寻了两位公主儿媳,看来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呢。玉福公主风评极好的,没听说她很骄纵呐,天之骄女总有点脾气的。”
嫡长公主原先封号是玉宁公主,后来因她是顾皇后唯一的女儿,又得乾元帝喜欢,便以嫡长公主相称,封号到很少被提起了。
嫡长足以显示她在皇家独特的地位,以此也可抚慰顾皇后丧子之痛。
玉福公主有个位列四妃的娘亲且得帝宠,能说会道在后宫里很有分量,只可惜她没有皇子,玉福公主温婉恭顺,性情绵柔,知书达理,是最得百官赞扬的公主,比嫡长公主少了许多的锋芒,因此定国公夫人才给儿子选了玉福公主。
王译信想了想道:“看人不能光看表面,以后你就知道了,她比嫡长公主还难缠得紧,你嫁给阿泽后,一定要当心她。你只需记得定国公夫人给自己找了个活祖宗就是。”
前生的事情,王译信不好同王芷瑶说,就算两个女儿都是重生的,她们也不知道死后的事情,皇家公主最为‘精彩’的二十年,她们都没经历过。
“四爷,东西到了。”
“好,都搬进去。”
王芷瑶随着王译信出了房门,见院落里放了十几口大箱子,抬箱子的侍从一个个汗流浃背,看得出箱子很是沉重。
“爹,里面装了什么?”
“我在川中,苗疆,以及番邦得来的东西,大部分是给你做嫁妆的。”
王译信一样样查看箱子上的金锁,没有敲开过的痕迹,回头问道:“想看看?我去拿钥匙来。”
“您不怕御史弹劾?娘也帮我准备了嫁妆,您其实不用……”
“光明正大得来的,御史管不到我身上。你娘给你准备的嫁妆不怎么适合。既然你要嫁给阿泽,论贵我比不过陛下,论富也比不过陛下,但是论怎么让嫁妆出彩,让世人赞叹,我是有办法的。你别撇嘴,瑶儿啊,我告诉你,咱们祖上不是寻常人,备嫁很有讲究。”
“不就是琅邪王氏嘛。”
“让他们看看琅邪王氏怎么嫁嫡枝嫡女。”
王译信拍了王芷瑶的肩膀一下,警告道:“别一副不相信的口吻,多说几遍咱就是琅邪王氏之后,旁人想攀上世族还做不到呢。”
难以改变得是王译信的世族情怀,撇去装逼范,他骨子里还是有几分世族郎君的清雅。
“您做得太过,陛下脸上不好看。”王芷瑶不无担忧,装逼装过了,乾元帝没准会找王译信的错处。
“无妨,我有分寸。嫁妆是我给你,传给我外孙外孙女的,也没便宜了旁人,我的外孙不也是阿泽的儿子?陛下不仅大开眼界,以陛下对阿泽的疼爱,自然不会介意多留给阿泽子嗣一些传世之宝。”
“……传世之宝?爹,您在苗疆和番邦找到了传世之宝?”
“很多人不识货,把宝贝当顽石。”
王译信得意的笑道:“除了我之外,只怕无人认识。”
“您也得给哥哥留点呐,嫂子虽然大度,可都给了我,也不公平。”
“你哥哥也有,箱子里装得东西,你哥哥保不住,给他反而会惹麻烦。”
王译信一直在为王芷瑶留意嫁妆,留意陪嫁的人,这些本来都该蒋氏做,王译信不是不信蒋氏,而是怕蒋氏弄不好,毕竟瑶儿的身份比公主郡主差,再在嫁妆上‘庸俗’了,将来在顾家会抬不起头,这同顾天泽是否疼爱瑶儿无关。
嫁妆显示出嫁女在娘家的地位以及得宠的程度。
前生王译信给王芷璇一份足以让永安侯府震惊的嫁妆,今生他会让京城震惊。
“钥匙在哪?我想看看传世之宝。”
“明哥,你去取来。”
箱子打开后,王芷瑶瞪大了眼睛,嘴巴不由得长大,吃惊道:“这就是传世之宝?我没看错?”
王译信小心翼翼的合上箱子,摇头道:“瑶儿还得再练练眼力。”
“……是,我的确不懂。”
王芷瑶实在看不出箱子里装得“传世之宝”,“让您费心了。”
这些陪嫁绝对能让顾家人‘震惊’,王芷瑶仔细观察王译信,是不是发热烧坏了脑子?黑漆漆的罐子怎么看都只值得五文钱。
王译信叮嘱随从好好的把箱子安顿好,没空理会王芷瑶的推测,自得地说道:“赶巧才得了这些东西,天助我也。”
在王芷瑶看来,父亲大人病得越来越重了,真心想说一句,药别停啊。
……
顾天泽凯旋当日,晴空万里,秋高气爽,很是应景。
百官在离京十里迎接顾天泽足以显示隆重,京城百姓早就得了消息出门归迎,官府甚是发了布告,在顾天泽入京时,京城停集市,店家歇业,每家每户必须有一半以上去街上摇旗呐喊,当然官府也没亏待京城百姓,今日但凡京城百姓都可得去衙门领两瓶烧酒,一份点心和半斤熏肉。
礼部为让乾元帝高兴正经废了不少的心思,也耗费了不少的银子,不过想到因为顾天泽开启的黄金通道,这点银子也就无足轻重了。
“恭迎顾将军!”
首辅带头对骑在马上,被彪悍将士簇拥的年轻将军行礼,定国公亦在此列,抬头看马背上的儿子,有几分欣慰,亦有几分担忧,圣宠太过,太过。
第二百七十七章 争执
乾元帝早有口谕,准顾天泽骑马入宫,百官迎接,他本就无需下马。
盔明甲亮,顾天泽远比在京城时耀眼,以前他身上还有几分富贵乡养出的娇气如今被疆场归来的气势所掩盖,身姿更为挺拔,在众星捧月之下,越发有鹤立鸡群之感。
他古铜色的脸庞比不得京城勋贵子弟羊脂白玉的肌肤,却让他有种成熟的魅力。
本来才及冠,生生的比同辈人高出一辈子去,在同辈人还在依靠父母过活,听命于父母时,顾天泽已经凭实打实的军功居于众人之上,和同辈人的祖,父辈同殿称臣。
在顾天泽领兵出征前,有不少嫉妒的人念叨换他们出征一样能打赢,毕竟当时苗疆已经是强弩之末,谁去都能赢,顾天泽只是好运气得乾元帝铺路。
捷报传回京城后,这种言论少了,嫉妒顾天泽的人扪心自问,换了自己成吗?
只怕是不行。
再有嘴硬的人也说不出顾天泽抢了别人的战功。
气势,这便是顾三少的气势。
王译信恼恨顾天泽夺了女儿的爱慕,也不得不承认顾三少的本事。
定国公是勋贵之首,自然在迎接重臣的前列,顾天泽轻易就能见到自己父亲担忧,不赞同的目光,不由得紧了紧缰绳,父子天性,不容他不下马。
“国公爷。”
王译信扶住定国公胳膊,“您是顾将军生父,阿泽正在风光时,你行礼逼得他必然得下马。”
“谨之就眼看着他大摇大摆的入京?”定国公甩手,愣是没甩掉王译信,诧异一闪而过,王译信死死的不肯撒手,“最近岳父常常操练我,文昌兄,眼下的风光是阿泽历尽千辛拿命换来的,你帮不上阿泽就算了,别再拖他后腿。你还看不明白?陛下宠着阿泽,你逼阿泽内敛,只会让陛下对阿泽疑心,他不是你,见阿泽荣归,你不高兴?”
“生子当如顾天泽!”
“……现在他风光了,往后呢?”
“与其憋屈,隐忍的活着,不如放肆而为,有何不可?”
“谨之你被阿泽带偏了。”
“文昌兄不明白陛下,说句不能落入第二人耳中的话,陛下还可宠阿泽三十年,你想让阿泽内敛三十年?陛下喜欢得便是阿泽的骄傲本性。”
“你难道没听过君心难测这句话?”
“我只晓得江山易改,本性难以。”王译信瞟了一眼在定国公身后的顾家几位少爷,轻声道:“文昌兄已有好几位孝顺,得体,隐忍,内敛的儿子,你大可不必也要求阿泽如同世子爷。阿泽是我的弟子,将来一旦他有难处,我自然尽全力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