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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独步 完结+番外 (风储黛)


第90章 安顿
  回宫没来得及下马, 便听闻宫中闹哄哄一片,御医宫女在太后的寝宫外头乱成一锅粥了,步微行拧眉下马, 言诤抓了一个笔挺地持戈卫宫的侍卫, 一问之下,言诤吃了一惊, “小皇子病了。”
  倘若不严重,不至于惊动满宫上下, 言诤道:“听说, 满身红疮, 太医诊不出所以然,太上皇和太后都急坏了。”
  步微行瞥眼,沉默良久, 他挥手,让言诤带队撤了,自己疾步跃入了雍和殿。
  一盆一盆的热水被端进端出,春音本是候在大殿紫金门旁, 见步微行闯入宫闱,只虚虚拦了一把,“陛下不可, 太医说兴许会传染人的。”
  纱幔飘出来,弥漫着一股腥甜的浓郁香味。
  春音被扔在了身后,步微行执意闯入,还未拨帘, 手指在碰上那紫金绡纱时,只听太医沉痛哀恸的劝告:“太上皇,您这是不行的,老臣说了,要用年轻男子的血……”
  手指一动,绡纱被瞬间连根扯落,一片紫金的碎屑淡光拂落,太上皇一惊,只见隔了丈许远,步微行脸色冷然站在那儿,而步微行也已看见,太医举着一只金色的碗,太上皇一手拿刀,那手腕还在往碗里掉血珠。
  自残之举,发生在一朝帝王身上,是令人触目惊心的。
  皇后正抚着小阿朗的襁褓,花容苍白,头也没回,只惨淡地唱着阿朗喜爱的歌谣。
  满殿的宫人跪了一地,地上,血水、热水融汇成流,几乎汇入他的脚边。
  步微行也不过去,声色冷淡至极,“要血做甚么?”
  既然他听去了,太医也不敢瞒,“回皇上,这个……老臣无德无能,因书上记载,以至亲之人的血入药做引,或可事半功倍。”又偷偷瞅了太上皇一眼,“需成年男子的血。”
  还要年轻男人。
  步微行听到了。
  所以太上皇明知是徒劳无功,也毫无犹豫壮士割腕。
  步微行脸色依旧冷,眉却微微一挑,“那岂不是,只有的朕的血才可以拿来做药引?”
  “不可!”纵然是再给御医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拿当今天子的身子开玩笑,逼迫他自残。
  何况有用无用都是未知数,只是小阿朗现在被灌了小半碗汤药毫无起色,反而抓得小脸到处是红白印子,他们急了,要是小皇子救不活,他们也忝列太医院,愧为医者。
  太上皇扭头看了眼皇后,犹豫隐忍了一下。
  但是刀顷刻之间又被步微行夺过去了,文帝怔怔然,张口要喊什么,但没来得及,步微行的刀快得只剩下一眨眼,便划出了一条血口。
  太医不敢耽搁,颤颤巍巍捧出了另一只干净的金碗,步微行脸色不动,连眉峰都没再蹙半下,血沿着他白皙的肌理滴落,刺目的鲜妍,太上皇微有些愣,他就是以为,步微行绝对不会答应这种荒诞的要求,不会对阿朗存什么怜悯体恤之心,因而即便阿朗病了,需要亲生兄长的血,他也不会答应的。
  没想到他竟然二话不说割破了手。
  太医颤抖着手,又怕将血洒了,只得两手紧紧攥着碗沿,血漫过了碗底,太医跪了下来,“够了够了。”
  于是侍童忙捧着白纱替步微行包扎,另一头太上皇的伤口也包好了,太医捧着碗去配药方子,带走了太医院几个人。
  皇后还在唱着歌,但童谣里没有清脆、没有欢喜、没有雀跃,只有哽咽和抽噎。
  她掩面低泣起来。
  太上皇顿了顿道,“早些回去歇息罢。”
  步微行道:“让我见弟弟。”
  太上皇露出些许惊讶来,“你要见他?不行,现在不行,他身上的病极有可能是传染的瘟疫,皇后现在不是有孕在身么,不能冒这个险。”
  步微行握住了受伤的手腕,淡淡道:“也好。朕不去了。”
  他来得仓促,走得也匆忙,让人收拾了地上散落的紫帐帘,便消失在了门后。
  雍和殿里头堵得人胸闷气短,步微行一出宫门,便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是的,小皇子病了,父皇在意,母后在意,这宫中人心惶惶,都是为了他,为了这件棘手的事人人自危,可倘若不是需要他的血,他就是一个外人。
  太上皇不信任他。
  步微行看到了他眼底的犹豫和下意识的防备。
  那眼底闪动的光,叫戒心。
  仿佛,即便这江山已是他的,只要他一靠近阿朗,还是会掐着弟弟的脖子置之于死地。
  可他从来没有不容阿朗。
  步微行的薄唇漫过踏雪无痕般的哂然。如此也罢。
  先前让人将步微行的书简从东宫搬到坤仪宫,但下人们不识字,搬运途中不慎倒了几架,后来书简便乱了,霍蘩祁想到这事,替他开始整理起来。
  她一点一点地学会了认字,也学会了如何给书简排序,一切井然。
  步微行夜里只宿在坤仪宫,他偶尔夜读,但不会到很晚,在霍蘩祁入眠之前都会吹了烛灯上榻安歇,但这一次他却独坐到夜深了,才缓缓回来,灯未灭,影影绰绰几方木台,錾银的器皿露出幽幽如雪的光。
  霍蘩祁翻了个身,他的脸映着烛火,翻出一种妖冶俊艳的红。她嘟嘴起来,伸出胳膊将他一把抱住,混混沌沌的,迷糊地问:“在雍和宫,受委屈了?”
  步微行顺势躺到了她身边,眉眼淡如烟水,“没有。”
  霍蘩祁闭着眼,靠住他的肩膀,“我听人说,你从雍和宫出来就没好脸色。还说没有?你的喜悦悲伤,现在全写在脸上。”
  深夜里,呼吸静谧。
  步微行侧过了脸,“已习惯了。”
  漆黑的夜里,霍蘩祁缓慢地睁开眼。
  从入主东宫,她虽怀孕了,却也免不得琐事缠身,明明不是什么大事,却要来过问她。宫中做主的好像只有她一个人,两个太监打架了,也要告到她这里。霍蘩祁疲于应付,懒散行事惯了。
  但她渐渐开始明白,他自幼长在这深宫里,被寄予厚望,被无情鞭策之时,他承受的,远比她想象之中要重得多。
  她爬过去,照着她喜欢的那张脸亲了一口,“没事,阿行,我喜欢你啊。我最最最喜欢你了。”
  说着,新帝陛下那件半黄隐紫的华服被她轻车熟路地扒了……
  来不及伤感的步微行,嘴唇缓慢地、颤抖了一下。
  然后额头一跳。
  始作俑者爬到了他的身上,那透着点儿得意的声音听起来真让人咬牙切齿,“小可怜儿,让为妻来疼你。”
  “……”
  他亲口做的承诺,他自作自受,必须忍着。
  霍蘩祁就“疼”了他一会儿,懒懒地就睡着了,结果被子也忘了拉上,冻得在他怀里只打颤,有时机灵,有时又迷糊,有时热情似火,有时,乖巧得像只驯服的猫儿,翻过小脸在他怀里蹭来蹭去。
  温驯而得意。
  他微微笑开,手指挑过她湿润的一缕柔发,眼中全是这个女人。
  曾几何时,他将算命的说的话,视为胡言乱语,也不愿在意。到如今,他依然觉得,喜爱一个女人,与天地无关,与鬼神无尤,与山川湖海、日月星辰都没有干系,只问己心。就算旁人列出八卦说得天花乱坠,也无关。遇上她,他再不信什么随遇而安、得过且过。
  一觉醒来,他上早朝去了。
  江月在外头绸庄里帮工,如今伺候在霍蘩祁跟前的,是一个唤作碧云的小丫头。
  碧云替她打听了,原来小阿朗得的病不是什么瘟疫,只是寻常孩子常见的红疹病,宫中因为膳食珍贵,小孩子不易得这个病,但外头却很常见。
  一干老御医在宫里头养尊处优久了,连这个都不知道,竟然还让阿行放了小半碗血。
  霍蘩祁问起时,小阿朗已经活络起来了,没有半点因为这个病而消沉,谁逗他都咯咯大笑。
  大伙儿都松了一口气,但从那以后,步微行再没去见过太上皇,哪怕一面。
  转瞬间夏天也快要过去了。
  绸庄还是那个老模样,生意从她入宫开始变得不温不火的,但袅袅打理得井井有条,听说师父已经临盆了,生了个大胖小子,庄叔欢喜得不行,但因着顾虑身份有别,小胖子生日宴上不敢请她。
  霍蘩祁倒是想去的,但是自个儿身子也重,也不久便快要临盆了,便差人去送上了一份贺礼。
  回来时,江月照例来坤仪宫与她说些宫外的趣事儿,“云娘三十多了又得来一子,宝贝得都快不让人看了,但我还是见得到的,长得挺可爱,圆滚滚的。”
  说罢,她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霍蘩祁的肚子。
  霍蘩祁捂脸,又问:“我听说顾翊均在绸庄对面置了一个宅子,也打算开门做生意?”
  “对。”江月笑道,“这顾公子,原来我说他浑,现在开窍了,我说他傻!他俩其实就差谁捅破一层窗户纸了,偏偏谁也不肯,顾公子不知道将袅袅看得多重,绸庄里卖布、卖丝绸吧,他就卖丝,天南地北的好的生丝都运回来,说袅袅要多少,直接上对门就能买到了,不必人大批大批从城外头进。”
  霍蘩祁抚掌,“有钱人的把戏!我要是袅袅,也不知该是气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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