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要计较起来,他和她还真真是般配的很,可谓天生一对……
才要跨进四季之春院门的余奕凝,突然觉得颈后划过一丝阴冷带着些诡异的凉风,双眸微微一眯。
下一秒,她猛地转过身,警惕地打量着,夜幕下的将军府四周,蓦地眼神锐利,眸间带上了寒意。
秋葵瞧见余奕凝的动作,也跟着转身,视线仔细地扫过周围的景物,以她的武功修为,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但自家小姐的举动,却不得不让她起疑。
“小姐,可是发现了什么?”秋葵转过身,朝着余奕凝问道。
良久,余奕凝才将打量的目光收回,回转身继续朝着前面走去,边走边道:“没什么。只是觉得突然起风了而已……”
夜半,余奕凝沐浴后只着了一件里衣,而后慢慢踱步道窗口,颦眉微蹙,目光凌厉地朝着院中看去。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晚从湖边回来的路上,就有些不寻常,寂静的四周,虽然看似祥和,却总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肃杀之意。
秋葵将余奕凝的床铺好之后,来到她的身侧,随意地扫了一眼窗外后,轻声启口道:“小姐……小心着凉。”说着她便要伸手去关窗。
余奕凝并没有说话,只是抬起了手,压在了秋葵的手腕上,语气淡淡:“等下。”
秋葵随着余奕凝的视线朝着外面看去,和方才一样,她没有瞧出任何异样,但她还是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
尤其是自家小姐一向都是悠然自得的模样,现在却一反常态,想来定是发现了什么。
如此一般想着,秋葵的手便朝着自己的腰间慢慢摸去。
一时间,四季之春安静的有些离谱,只听得屋内燃烧跳跃着的火烛,正“噼啪”作响。
不知过了多久,余奕凝伸出手,将两扇窗户“啪”地一声给关上,侧首对着身后的秋葵道:“团子已经睡了下吧?走吧,我们也回去睡觉了。”
这下,秋葵是真的不懂了,亦步亦趋地跟在余奕凝的身后,十分不解地问道:“小姐,刚刚院子里可是有人?可我却完全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异常……”
想她虽不是江湖上排名前十的绝世高手,但也是武功修为一等一的暗卫。又经过长年累月的残酷训练,耳目灵敏,身手了得,而且自己还专攻追踪和使毒,绝不可能发现不了身后所隐藏的危险。
更令人费解的是,自家小姐只会用轻功逃生,连最基本的三脚猫功夫都不会,又是怎么发现其中的异常呢?
“直觉!”余奕凝沉着声道,“你跟着我这么久,应该知道,我的直觉向来很准。”
秋葵点点头道:“嗯。所以后来小姐关上窗,是因为危险解除了?”
余奕凝轻轻“嗯”了一下,随后走去小床边,看了一眼熟睡的团子后,才走向自己的床。
秋葵伺候完余奕凝躺上床后,便吹熄了屋内的蜡烛,而后自己一个飞身,上了屋顶的横梁。
她明着是余奕凝贴身伺候的一等大丫鬟,暗里却是她的暗卫,需要寸步不离。
所以她的床基本都是屋内的横梁,只要有任何危险靠近,她就能在第一时间出手。
床上的余奕凝闭着眼睛,十指交握地搁在平坦的小肚子上,一手的食指正一下一下地轻点着。
蓦地,她猛然睁开眼,淡淡地问道:“你说,会是谁?”
屋里除了余奕凝,团子,和秋葵外,再无第四人,团子还是个肉坨坨,所以她的话,很显然是对着秋葵问的。
秋葵心中明白余奕凝问的是谁,指的是今晚那若有似无的危险,想了想才道:“应该不是将军府里的人儿。也不太像是江湖中人……所以,会不会是……”
余奕凝望着床顶的纱幔看了好半响,才缓缓道:“这事需要从长计议,令他们最近在上京都小心着些。”
“是。”横梁上的秋葵应声道。
之后,屋子里便没有人再说话,最后只剩了袅袅青烟及淡淡的呼吸声。
由于顾氏免去了余奕凝的晨昏定省,所以她不用像府里的其他几个姨娘小姐那般早早起来梳洗,去给余老夫人请安。
其实不是余奕凝不想多多在余老夫人面前露脸,并讨好于她。
只是她自己也知道,说不定那余老夫人也是不愿见到她。
所以她何必要自寻烦恼,给自己添堵,用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呢!
再说,每天睡到自然醒来,是这世间最美妙的事情之一了。
余奕凝坐在梳妆桌前,看着在床上自娱自乐的团子,浅浅笑着,任由身后的秋棠给她梳妆。
第四十九章 示好可算同盟
正准备早膳的秋喜放下手中端着的盘子后,来到余奕凝的身侧,微微垂首恭敬道:“小姐,院中来了一个嬷嬷,说是受主子之托,来四季之春送些东西。”
闻言,余奕凝转过头,视线从半开的窗户向外望去。
只见院中确实站着一个老婆子,穿着打扮不似一般的下人,倒也能看出些其主子的品味。
她就独自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哪里,不卑不亢,不骄不躁,安静地等着传召。
余奕凝将脑海中有所印象的人儿,全都翻了一个遍,也没能想起院中的嬷嬷是谁。
纤长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迅速地点了两下后,余奕凝对着秋喜吩咐道:“快去把人给请进来,不要怠慢了。”
秋喜点了点头,领命而去。
时间也就是那么一小会儿,她便领着方才站在院中的嬷嬷进了屋。
还没等余奕凝开口,那嬷嬷就自行上前了半步,垂首一福礼道:“奴婢见过大小姐。”
她的语气恭顺,举止得当,叫人挑不出任何错来。
礼尚往来,余奕凝微微点了点头道:“不知嬷嬷是哪一方院子里的人儿?一早来四季之春可是有什么事?”
因为不知眼前嬷嬷的身份,余奕凝也不敢随意猜测她的来意,只能是就着面上的意思问着来人。
嬷嬷倒是淡淡一笑道:“回禀小姐,奴婢夫家姓季,您唤奴婢季嬷嬷便可。奴婢是伺候在莲蓉院的人儿。”
莲蓉院?那不是她名义上的姑母,余连恩和其儿子公孙斐所住的院子?
还没等余奕凝多想,便又听见季嬷嬷道:“连恩夫人得知小公子每日都要喝羊奶,今儿天还没亮就命人赶去郊外庄子上挑了几头刚产仔的母羊。这不刚巧都送来了将军府,连恩夫人便让奴婢给大小姐送来,以便小公子喝到更为新鲜的羊奶。”
鉴于余连恩在府上的尴尬身份,喊她小姐不太合适;何况公孙府的公孙老夫人又给了她一纸休书,若是唤她公孙夫人更不合适。
季嬷嬷倒是个聪明的,只字不提任何昨晚她和公孙斐的事情。
若不是昨晚余奕凝让秋葵救了公孙斐,这今儿一早恐怕季嬷嬷也不会来四季之春。
而且季嬷嬷既然提到余连恩,那定是领命而来。
虽不知余连恩的心中想法,不过余奕凝能肯定的是,她绝不会害自己。
于是余奕凝微微抬了手,示意秋棠停下手中的动作。
尔后她站起身,来到屋内八仙桌前站定,对着季嬷嬷道:“姑母真是有心了。快给季嬷嬷看座倒茶。”
“大小姐不用了,奴婢还需回莲蓉院复命。再者,斐少爷还没用早膳。”季嬷嬷连连摆手道,然后脸色有些郑重道,“连恩夫人让奴婢带一句话给大小姐。”
说着季嬷嬷瞧了瞧屋子里的秋葵、秋棠和秋喜三人,却迟迟没有开口。
余奕凝自然是知道季嬷嬷的顾虑,微微一笑道:“嬷嬷,都是自己人,但说无妨。”
季嬷嬷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道:“连恩夫人的原话是:大小姐若得了空儿,就去她院子里坐坐。但这几天就先别去了,连恩夫人可要好好规整规整内院,这样也不容易落人口舌。”
一听此话,秋棠心中有些不喜着余连恩,和眼前的这个季嬷嬷。
哪有人一边叫人去自己院子坐坐,一边又直接拒绝,不让上门的,可不是自相矛盾了?
更何况,自家小姐昨个儿夜里还冒险救了她儿子呢!
余奕凝和秋葵两人颇有默契的相视一看后,便知道了季嬷嬷话里的意思。
余连恩今天让季嬷嬷送母羊来四季之春,是来示好的;让她有空去莲蓉院坐坐,算是将她当成了自己人。
不让她现在去莲蓉院,无非是因为没有一个很好的理由。
府里上下都知道连恩夫人自打回府以后,就甚少和府中的人来往,能去她芙蓉院里坐坐的,恐怕寥寥无几。
尤其是前世公孙斐死后,余连恩几乎足不出户,余奕凝几乎不曾见过此人。
如今却因为余奕凝的好心,顺手救了公孙斐,才使得余连恩向自己抛出了橄榄枝。
或许此后见到余连恩,会有不一样的机遇发生。
要是余奕凝现下在众目睽睽之下,去了莲蓉院,定会引起旁人的猜忌,以此为话柄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