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被一个外人给牵着鼻子走!
简直是岂有此理!
想她在这将军府里,算的上是数一数二的老人儿,之前更是宫里伺候在嫔妃跟前的人儿,因此也比一般的下人地位要高上几分。
就算是荣威将军和已故的裕华郡主,见着她也要礼让她三分,何况一个小小的不受宠嫡女!
尚嬷嬷不着痕迹地将余奕凝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后,冷着声道:“奴婢只是奉了老夫人的命,请大小姐去华景苑,但万不会逾越了规矩,以下犯上。”
闻言,余奕凝一副我明了的神色,对着尚嬷嬷柔声道:“那就劳烦嬷嬷领路了,早些去完祖母院子,我也好早些回去哄孩子睡觉。出门玩闹了大半天,孩子也该要困觉了,不然回头在祖母院子里哭闹起来,也给祖母添了堵。”
尚嬷嬷刚要出声点头应答,余奕凝已经浅浅施礼一笑,抱着团子径直朝着余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第二十九章 一定想要她死
周围的丫鬟婆子们没有想到,这才刚回府没几天的大小姐,竟然敢对着尚嬷嬷指手画脚,不怒自威的神色,倒是让人不敢小觑。
尤其是见到尚嬷嬷都没有出声反对,相较于身份愈加低微的她们,自然是不会多嘴。
尚嬷嬷看着抱着孩子走在前面的余奕凝,心里冷哼了一声,脸上的阴霾清晰可见。
没想到,这余奕凝被赶出府,在关外的别庄这么多年,主子的做派却不减半分。
给四周围愣着的丫鬟婆子使了一个眼色之后,尚嬷嬷便紧跟着余奕凝的脚步,一同前往华景苑。
这种节骨眼上,总不能让人抓住把柄来数落华景苑的不是。
余奕凝抱着团子走进华景苑的时候,好些个抱着看好戏态度的丫鬟婆子不禁有些傻了眼。
没想到余老夫人跟前伺候的老人儿,此时竟然会跟在大小姐的身后,如同四季之春花园里伺候的人儿一般。
但,很快,这些丫鬟婆子,便纷纷低垂着脑袋,一脸恭敬的模样站在一旁,只因为她们瞧见了尚嬷嬷那威严的目光,害怕自己被迁怒。
余奕凝看着院子里丫鬟婆子的做派,只是余光斜睨了尚嬷嬷一眼,嘴角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看来是有人一早得了信儿,火急火燎的来找余老夫人做主了。
当她踏进华景苑主屋,瞧见那余老夫人正侧躺在贵妃榻上,一手支着头,闭着眼睛小憩,一个小丫鬟正跪在地上轻柔地替她捶着腿。
一旁的太师椅上坐着顾氏,手上似是拿着一本话本,正声情并茂地将话本上的内容读与余老夫人听。
而站在顾氏身后的两个丫鬟,红肿着脸,她们的衣服上也带着几分不太妥当的脏色。
很显然在余奕凝来之前,已经有人被余老夫人作了罚。
只是不知道,这受罚的事情,是否和她有关。
不得不说,华景苑的主屋里气氛有些低凝,明明是五六月的仲夏季,硬是让人感觉到了有些冷意,叫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随着余奕凝的到来,屋子里的气氛更是临近冰点。
不过余奕凝似乎并没有受到这气氛的影响,含着淡然的笑,对着余老夫人和顾氏道:“见过祖母,见过二娘。”
听见声响的余老夫人徐徐睁开了眼,瞧见身前的人儿后,又阖上了眼,嘴里轻声应道:“嗯。”
虽然余老夫人只是短短睁开眼,瞧了一眼余奕凝,但她十分肯定的是,在余老夫人的那一闪而过的眼色中,带着些许的凶狠。
气氛再次冷凝了下来,顾氏在余老夫人的示意下,停止了念读,将话本放置一旁过后,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湿巾帕净了净手。
顾氏瞥了一眼余奕凝,又抬眼看了看尚嬷嬷后,嗤笑一声道:“没想到……咱们将军府的大小姐,不仅敢和祖母拿乔了,竟然还敢给府里的老人做脸子!”
屋内的丫鬟婆子一听,纷纷低下了头,一副聆听受训的模样。
尚嬷嬷更是阴沉着眸子扫了一眼身侧的余奕凝后,径直来到余老夫人所躺的贵妃榻后,垂首恭敬的站着。
大家心里都明白,夫人敢在余老夫人的面前,数落大小姐,让她下不来台,证明是得了余老夫人的默许,有的放矢。
更何况大小姐不单单是得罪了尚嬷嬷,更是连老夫人也一起得罪了。
想来今儿是不会太好过了。
余奕凝将怀里的团子递给秋葵抱去一边,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顾氏后,面不改色吟着笑道:“二娘的这番话,凝儿有些听不懂。可否请二娘指点凝儿一二?还有这府里上下,谁敢如此大胆,惹祖母不悦了,可真真是不应该……”
在场的所有人不禁微微一愣,明明是罪魁祸首,现在却当着老夫人和夫人的面装傻,这不是自己给自己埋了一个坑,然后再自己往里面跳吗?
可偏偏这大小姐的话显然是话中带着讽刺,表情却一脸的真诚。
倒是让人有些捉摸不透她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实意。
不过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所以顾氏微抬着双眸,看了一眼余奕凝后,嘴边带着一抹嘲讽,勾着嘴角道:“凝儿还要装傻吗?这才短短半日时间,白日发生的事就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定远侯府的二少爷和某家的千金小姐,同时冲撞了太子的銮驾,可偏偏只有定远侯府的二少爷被太子带走,某家的小姐还安然无恙。想来倒是真真可惜了我那草包侄子了……”
顾氏话里有话,余奕凝自然是听出来,尤其是真真可惜了她那侄子,说的是抑扬顿挫,话尾更是带上了几分虚渺,是人感觉到了其中含着的那股子恨意,和屠杀之意。
余奕凝不着痕迹地将屋里顾氏和余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婆子,全打量了遍后,心中俨然有了几分数目。
对她出府后的动向如此了若指掌,又是一路跟随,再匆忙回府报信儿,此人倒是真真有心了。
她倒是不知道,将军府居然会有如此想要她死之人,回头可不得好好会会。
“二娘说笑了,这街头的流言蜚语岂可当真?只不过是坊间寻个乐子罢了。”余奕凝漫不经心的说道,似是坊间的谣言只是在说别人,和她并无半点关系。
更何况,谣言止于智者,这便提醒着顾氏,若是一味在此问题上纠缠,可不是明智之举,更不是聪明人所为。
顾氏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话锋一转,眼眸带上了冷漠和轻蔑。
看了一眼仍旧闭目养神的余老夫人,顾氏仔细揣测一番后,意有所指地道:“照大小姐这么说来,今日的事,其实只是误会一场。而我那侄子,也并没有被太子带走是吗?”
余奕凝眼角上扬,秀眉微翘,丝毫没有被顾氏话里的施压给吓到。
只是她依旧噙着浅笑,淡淡道:“想来二娘心中是自有计较。至于所谓的真相如何,恳求二娘做一个定夺,还凝儿一个公道!”
第三十章 诡辩是门学问
“真相如何?……我自会派人去查。”顾氏拉长着语调,看似带着一丝慵懒,其实话中却带着一丝冷漠,尤其是她那一声大小姐,显得十分刺耳,“若是查出来是无中生有,我自然是不会为难于你;若是查出来真有其事,你还是收拾包袱还是回关外的庄子上去吧,将军府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余奕凝脸上含着笑,轻轻扫了一眼顾氏,她心中明白,若是被顾氏查到了所谓的真相,定不会像她说的那般轻松。
买凶杀人,将她彻底除去,这顾氏在将军府的地位才会更加牢固,余寒烟的身份也就会由嫡次女,变成为嫡长女。
果然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余奕凝看着面不露色的顾氏,眼色中闪过一丝狡黠:“二娘,整个北荣几乎都知道太子在五年前落水被救起后,便像是换了一个人,行事手段毒辣,性子极端,人人畏惧,避如蛇蝎。而他遇事又任性妄为,喜欢随着自己的性子做事。偏偏还颇得圣心,集万千宠爱于一生。自然,定远侯府二少爷和太子私下的恩怨,就算我不提,想必二娘肯定也是知道一二的。若是一味将罪责扣在我得身上,恐怕有失公允。”
定远侯府二少爷和太子的恩怨,顾氏何止只是知道一二,根本就是知道故事的原本始末,连带着中间的曲折,一丝不拉。
尤其是今日余奕凝在茶馆听墙角得知,原来在两门定亲之前,元英韶本该还有一门亲事。
可是这门亲事才有了一些苗头,就被那定远侯府的二少爷捷足先登,扼杀在了摇篮里。
当年皇后想要给元英韶聘下镇国公府的嫡女为太子妃。
却不想,在镇国公府小姐上香回来的路上,被那好色的定远侯府二少爷给强掳了去。
并命人给她服下合欢散,两人颠鸾倒凤,春风几度。
等镇国公府里的下人们找到他们家小姐的时候,定远侯府的二少爷带着人儿早已经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