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亦同时知道晓国师的身份,不知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就像是一时之间,传遍大街小巷。
宦官当政,那是乱世之兆。
天下人皆知国师的厉害,生怕多说半个字,就送掉性命。再说,天下何人为主,只要没有战火,于他们又有何干。
是以,国师就算是阉人,依旧是天下人的主,是元氏皇族的主宰者。
与其它人家的提心吊胆不同,唐国公府半点都没受影响。不说唐国公在朝中先向国师表忠心,而是韩老太君终于明白过来,为何他们南韩一脉嫡系子孙中会有那样的传话。
原来国师就是木公公,也就难怪。
他们的那位先祖,为何能在嫡系中脱颖而出,靠的就是当时的木公公。可以肯定的是,在木公公没进宫之前,那位先祖曾有恩于他。
韩老太君不仅没有别人那般惊慌,反而心里隐有得意。他们国公府与其它的府邸不同,有她韩家先祖那层关系,国师就算是拿人开刀,也不会是他们国公府。就算是七王爷,在国师的心中,哪里能与他们韩家相提并论。
她即刻唤来几个下人,命他们去孝善寺把那方管事给抓来。她要狠狠地收拾一番,让那奴才不知天高地厚,以为有七王爷做靠山,别人就动不了。
自己倒要看看,她真的处置掉一个奴才,七王爷敢不敢对上他们国公府?
被派出去的人空手而归,说寺中根本就没有那么一个人。
韩老太君暗道恶奴狡猾,命人监视着孝善寺,一发现那奴才的踪影,立刻给她抓人。
此时的芳年,已经避在崖底。而元翼,则在一个清晨,出现在京城。
他一身的白袍,神色冷漠出尘,坐在轿辇上,目光平静。守城的将士连忙大开城门,迎他进城。
他进城之后,未回王府,而是直奔皇宫。
宫中的晟帝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见到自己的皇弟,那被国师羞辱过的耻辱,那当殿失禁的难堪,他急于想有人分担。
同是元氏子孙,不能只有他一人受苦。他要让别人也尝尝,被国师打击的那种痛苦。
元翼被请到他的寝殿,皇后打眼瞧着一位长身玉立的男子走来,不由得心“嘭嘭”直跳。她自小到大,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人。
到底有多好看呢,反正她是说不出来。她想着,怕是别人口中说的仙人,也不过如此。她呆呆地望着,听到好看的男人叫陛下皇兄,她才想起,此人是七王爷。
“七皇弟…”她殷切地唤着,声音造作,捏着嗓子,听得人十分的难受。
元翼淡淡的眼神看向她,“皇后娘娘还是唤臣七王爷吧。”
“这哪里使得,你是陛下的皇弟,本宫做嫂嫂的唤你一声皇弟,是应该的,你说不是不啊?七弟?”
从七皇弟到七弟,皇后的语气变得更加的亲昵。
晟帝靠坐在榻上,他的的脸原是灰色的,看到皇后的一番做派,此刻已黑得滴墨。
元翼不理她,对晟帝道:“不知皇兄急召臣弟进京,是有什么急事?”
“哎哟,七弟,皇嫂自打入宫,还没见过你。都是一家人,净说生分话,陛下是想七弟了,陛下,您说是不是?”
晟帝连咳几声,脸色十分难看。乡野女子就是上不了台面,说话粗俗,惹人厌烦。偏她还不自知,扭着腰,就差没往七皇弟身上贴。
元翼当然不会接她的话,只看着晟帝,“几日不见皇兄,气色怎么如此之差,可是身边的人没有服侍好?”
“不是,是朕最近忧思过多,有些不适。”
皇后暗地撇了一下嘴,在心里骂晟帝无用。自那天在朝上被国师一吓,晟帝像是一夜之间灭了男人雄风,任她命人熬大补汤都没有用。
她还等着怀龙子,当太后。陛下不行,她去哪里怀孩子?
“七弟,你是不知道,本宫最近几日,不眠不休地照顾着陛下的身体。都怪德妃那个贱人,死了都不安生,把陛下给吓得…”
“你先出去,朕与七皇弟还有话要说。”晟帝看一眼没有动的皇后,心中暗恨。恨此女不知羞耻,恨她没有眼色。
皇后舍不得离开,眼神频频看向元翼,不停地眨动。要是她的夫君是七王爷,就是不让她当皇后,她也愿意。
元翼目不斜视,她立了一会,终是不情愿地离开。
晟帝见她走了,忙从榻上起来,一把抓住元翼,“皇弟,小人祸国,朕忍辱负重,苦守着元氏基业。同为元氏子孙,你可要替朕清君侧,朕觉得朝中小人太多,再不清一清,怕是元氏江山不保。”
“不知皇兄口中的小人指的是谁?”
“这…皇弟你何必明知故问…他若是不除,父皇创立的江山就要拱手让人。”
元翼冷着脸,陛下莫不以为天下人都是蠢的。这江山,是姓元的没错,但建朝的人却是国师。
陛下被国师吓破了胆,自己不敢出头,来怂恿别人对上国师,好坐收渔翁之利。
“臣弟不知皇兄口中的小人是谁,臣弟只听说皇兄因德妃之死,惊得夜不成寐。莫非皇兄病糊涂了,连忠奸都不分。再说臣弟一个闲散王爷,一无兵权,二无亲信,如何替皇兄清君侧,皇兄还是另请高明吧。”
晟帝原本料到他不会应承,昏黄的眼神迷茫一片,“七皇弟,你莫不是在怪皇兄弟当年没有护你。你也知道…朕是心有余力不足,一切都看别人的脸色,哪里敢接济你和十皇弟。”
“陛下,臣弟对陛下没有半点怨恨之心。”
“朕就知道你是个大度的,眼下,正是需要我们兄弟齐心的时候。你看…”晟帝说着,眼睛惊恐地瞄一圈四周,总觉得殿内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他。“皇弟…到处都是他的人,朕不敢有任何异动。朕今日授你密旨,你权宜行事,只要能清除小人,事成之后,朕许你亲王之位,代代承袭,永不降爵。”
“陛下,此旨意恕臣弟不能接。再说什么亲王之位,臣弟连个儿子都没有,要这虚名做什么?”
晟帝大怒,又不敢高声喊,只得压低声音怒道:“莫非你想抗旨?”
他的手还抓着元翼,元翼冷冷地看着他,双手一拂,把他的手打落,“抗旨?臣弟抗了什么旨,烦请陛下昭告天下。”
晟帝当即身子软下去,像是被人抽掉精气般。
元翼垂眸静立,他与陛下,从来就不亲近,哪里还有什么兄弟之情。陛下看中元氏江山,他只想保住想护住的人。
“陛下,您保重龙体,若是没有其它的事情,臣弟就告退了。”
“七皇弟…你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
“臣弟告退。”
“你…放肆…”晟帝喘着气,怒瞪着他的背影。
殿外面,皇后还未离开。瞧见元翼出来,忙近到跟前,笑道,“七弟怎么有多坐一会,这就要出宫,急着回府吗?本宫可是知道你府里的那位王妃,都病得要死了,只怕是不能服侍你吧。”
他充耳不闻,径直往前走。皇后笑容凝固,气他不识抬举,自打自己进宫,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连陛下都敬她七分。她早已不是过去的乡野姑娘,哪能被人如此轻视。
她提裙跟上,拦住元翼的去路。
“七弟,你应该知道,国师可是断言本宫生的皇子才是将来的君主。可惜…陛下被吓软了身,怕是不中用了。本宫肚子没有动静,国君难不成要从石缝里蹦出来?”她边说着,身子就想往他身上靠,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元翼往后退一步,眸色冰冷,话如冰刀,“你若再靠近一步,本王就拧断你的脖子。”
皇后的身子顿时僵住,脸皮抽搐。这男人长得是好看,怎么性子如此残暴。她不由得觉得脖子一寒,想起德妃的死,头往衣襟里缩。
“你…敢…,本宫可是天降的福星,是来护佑元氏江山的。要是谁敢动本宫,是要遭天遣的…”
她一边说着,往后退了两步。
面前男人冰冷的脸色,越发显得清俊无双。她害怕着,又不舍得离开,终是不敢再近一步。
元翼寒着脸,若不是他心有牵挂,无法如过去一般任意行事,只怕眼前的丑妇当场就被他一掌拍死,哪管她是什么福星。
国师的这把刀找得确实是好,不仅心毒,还水性扬花。
皇后心里发毛,她就不信,天下哪有男人不爱权势的。莫不是嫌她说得露骨,男人都喜欢含蓄扭捏的女子?
当下,她低着头,羞答答地道:“七弟,都是元家的骨血,自己的孩子当皇帝,总比侄子强,你说是吗?”
半天,没有应她。她忍不住抬头,面前哪里还有七王爷的影子。
不由得气结,跺了一下脚,气呼呼地折回殿中。
元翼疾走如风,行至一处假山前,听到有人唤他。
他驻足侧头,看向声音的来处。就见假山处闪出一位女子,粉色的斗篷,边上缀着一圈白色的狐毛,淡妆轻描,眉眼柔和。双眸脉脉,似有千言万语。眉间轻颦,似有百般愁绪。
此女正是淑妃,像是专程侯着他。
“臣见过淑妃娘娘。”
相似小说推荐
-
独宠圣心 番外完结 (盛世清歌) 晋江金牌推荐VIP2018-03-29完结 vip强推奖章 4.05更新番外完结秦翩翩为了拯救秦家进宫,去给被二姐戴了绿帽子...
-
大明海事 (骈四俪六) 2018-04-10完结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白居易《夜雨》嘉靖十年,戚英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