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小佳人/醉君绮罗香 完结+番外 (女王不在家)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女王不在家
- 入库:04.10
说到这里,她抬起纤细的手,颤抖地抚过阿萝的脸颊:“我如今只悔,没舍得早早把你嫁出去,若你嫁了,说不得能保住。”
阿萝咬紧牙,摇头:“娘,不许说这丧气话,你这不是已经被放回来了吗,说不得过两日爹和哥哥弟弟也都回来了!”
然而宁氏哪里能信这话,红肿的眼疲惫地闭上,长叹口气,再说不出什么了。
宁氏回来的当晚就病了,高热不退,阿萝跑到二门外,去求六扇门的大人帮着找大夫,其中有个叫高严的,倒是个好人,询问了阿萝宁氏的病情,知道关系到认命,当下赶紧命手底下人请来了一位御医帮着看诊。
阿萝匆忙中,也是记起,这位高严之前对自己也颇多照顾,当下感激不尽,躬身谢过了。
待到御医诊治过了,却是急火攻心郁结于内,开了几服药让慢慢调理。
阿萝这边请托高严帮着抓药后,连忙煎药,奉给宁氏吃。
然而宁氏这病本是心病,哪里是几服药能治得好的,吃了两三日,竟是一日比一日重,到了最后,昏沉沉地躺在榻上,连眼都不曾睁。
阿萝眼睁睁地看着母亲犹如秋日之花逐渐凋零,自是几不忍看。汤药不知道喂了多少,上等补药都用上了,可是根本无济于事。
她也知道,若是父亲那边有点好消息,母亲便有救了,可是此时此刻,自己又有什么办法来帮父亲呢?
这么想着间,一个主意便冒上心头。
看着母亲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她也不敢耽搁,这一日先在正房里亲自伺候着母亲给母亲擦了身子,又眼看着底下丫鬟给母亲喂了药,她回到了自己的西厢房,和叶青萱私底下说起自己的打算。
叶青萱自是大惊,不过大惊之后,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当下拉着阿萝的手含泪道:“事到如今,或许只有这个法子可行。”
她自是也明白,如今不光是大房二房了,她的父亲哥哥也都遭受了连累,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境呢。
叶家三房本是同根生,大难来临,自是一损俱损。
“如今叶家沦落到这般地步,我也是无能之人,竟是只能委屈你了。”
“若是能救得叶家,受点委屈又算什么,如今只盼着三皇子能帮上忙。”
阿萝当下和叶青萱好一番商量布置,最后言定了让叶青萱在房中守着,阿萝换上了底下丫鬟的衣服,偷偷地从后门跑出去。
她要出去,想办法去求人就她父亲。
她这么个养在闺阁的姑娘家,此时又能找到谁呢,无非是舍下脸面,仗着这点颜色,去求那些原本对自己有所觊觎的人家。
主意已定,阿萝仗着自己的耳力,趁着后门衙役换岗的时候,悄无声息地躲过了防守,微猫着身子,一溜儿小跑从巷子里往外跑。
她是有常人不会有的耳力,本就可以知四面八方动静,又对自家后巷子地形熟悉,且她之前和叶青萱本就曾经偷偷从这后院溜出去过,自是越发熟门熟路,是以区区个小女子,竟真得瞒过了那些衙役,竟无人发现。
她跑出巷子后,胸口心跳砰砰不止,当下不敢细看,只闷头往巷子外跑出,待跑出去后,外面竟洒下了蒙蒙细雨,仿若烟雾一般笼罩着燕京城,给周围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暗黑色的轻纱。
她望着这满城烟雨,身上泛凉,两肩微微收缩,心中也不免泛起许多凄凉。
想着自己必须先想办法寻到三皇子府上,到时候试探下他意思,若是肯帮,自然是好,若是不肯,她自忍辱去求别人。
正胡乱想着,她便听到有马蹄声响起,当下也是唬了一跳,连忙躲在旁边酒铺子墙角处,待到那骑马之人自眼前经过,她才知,这应是前往燕京城城门换岗的守城官兵了。
她是头一次做这种半夜跑出来的事儿,放眼望向冷清清的街道,难免心生萧瑟之感,微犹豫了下,不免想着,还是等到天大亮了再说吧。
毕竟自己个小小女子,若是真出了什么事,自己折损进去也就罢了,到时候救不了父亲兄弟,反而白白让母亲病上加病。
当下她又轻轻往墙角靠了几分,想着躲在人家屋檐下,倒是不引人注意。
谁知道她刚站定了,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那脚步声应是军靴才能发出的,踏在青石板上,不轻不重,不快不慢,缓缓而来。
而且她分明听得真切,恰是冲着她这个方向而来的!
当下脑中不知道浮出多少个念头,好的坏的,仿佛午夜时的梦靥,一并袭来。阿萝惊恐地睁大双眼,攥紧了拳头,紧紧地将单薄的身子靠在坚硬冰冷的墙上,屏住呼吸,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
每一下,都仿佛踏在她的心上。
每被踏一下,她都感到自己的心颤一下。
这种对未知的恐惧让她几乎窒息,她睁大眼睛不敢多喘息一下,甚至在这一刻,她开始第一次痛恨自己竟然拥有常人所没有的耳力,以至于将这个逐渐向自己逼近的声音听得如此真切。
终于,那个人走近了,一道修长的影子出现在她面前。
紧接着,那道影子的主人就出现在阿萝面前。
当那张坚硬熟悉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当她仰脸看到那人疏冷眉眼的时候,她原本紧绷的身子顿时瘫软下来。
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燕京城凌晨时分的凉寒,让她禁不住打了个颤。
“是你?”她紧紧地贴着墙,昂起头来,有些不甘示弱地望着他。
第78章
“是你?”她紧紧地贴着墙,昂起头来,有些不甘示弱地望着他。
来的人,竟是萧敬远。
他穿着一身黑色暗纹锦袍,站在天地间无数银线交织的细雨中,黑发简单地束起,面目冷清,一双没有任何情绪的眸子落在她身上。
她咬紧唇,盯着他看。
她是吓坏了的,被自己不同寻常的耳力吓坏了,因为这种被吓坏,她便多少有些迁怒他。
这种时候,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说,他根本就是故意来捉自己的?
萧敬远沉默地盯着她,抿紧的唇仿佛一把锐利的刀。
清冷的燕京城街道上,稀薄的暮光中,他像一座高深莫测的山,矗立在她面前,让她有种仿佛泰山压顶的沉重感。
阿萝原本心里带着些许怨气的,此时却被他看得有点怕了,不由得微垂下眼,攥了下小拳头,避开了他,就要离开。
萧敬远自然是不让的,也没见他怎么动,就恰恰好拦在了她面前。
她低头走得匆忙,险些撞在他胸膛上。
“七叔,可否请您让开。”她终于忍不住,这么出声。
萧敬远还是没说话,只是脸色越发冷沉,就那么直直地盯着她,仿佛要看到她心里去。
男人距离她太近,厚实的胸膛在这微冷的凌晨时分逼透出热气,混合着那斜插的细雨,就那么萦绕在她鼻翼,而那冷沉锐利的目光,更是让她浑身不自在,就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她咬咬唇,有些恼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终于开口了。
声音沙哑低沉,仿佛已经许久许久不曾开口说话。
“我只想知道,你要去哪里?”他盯着阿萝的眸光逐渐变深,紧紧地锁着她,一字一字地问:“你——想去求谁?”
阿萝是要去求人的,仗着自己那点容貌,仗着她心知一些男人对自己的觊觎,去求人家,看看能不能救得父亲一条生路。
她也明白,父亲出事这么久,母亲病重了,叶家全家三房都被关押起来,这案子自己也一无所知,这个时候是没人会主动站出来帮她家的。
而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走出宅门,连个街道都未必认识的,这个时候又能怎么办?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拿自己的婚姻做本钱了。
这是一件屈辱的事情,当阿萝这么做决定的时候,她并没有想其他,羞辱就羞辱,只要救了父亲兄弟,救了母亲,保住这一家子,她心里觉得是否屈辱又有什么干系。
再说了,她本来就是觉得三皇子不错,如果三皇子肯出手相助,那岂不是两全其美?
当然了,她也知道,也许人家根本将自己拒之门外,毕竟此一时彼一时,人家看得上兵部侍郎家的女儿,未必看得上大厦将倾叶家的女儿——即便那女儿是多么貌美。
这些事,阿萝心知肚明,可是到底脸皮薄,如今半夜跑出来,还被当场戳破,她有些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望向他。
他双眸深沉,在这稀薄的夜色中,看不清楚,只是觉得很深很深,深到让她根本无法看懂。
她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直白地说出,这近乎羞辱。
面皮火辣辣地烫,她咬着唇,昂起头来,努力地把眼底几乎透出来的湿润逼回去。
“这和你有何干系?”
当这话说出的时候,她才知道,那声音里带着颤。
她胸口在距离地起伏,呼吸都急促起来。
萧敬远深暗的眸光从她湿润羞愤的眼睛,逐渐下移,却恰好落在了她颤巍巍起伏的胸口,春雨朦胧中,她穿得衣衫单薄,包裹住那两团儿,如今一抖一抖的,并不大,却分外饱满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