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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怀轩答应卢筱留下用晚饭。文玹陪坐一会儿后,便以功课多为由,告退回内院去了。
卢筱眼见谢怀轩眸中失落之色一闪而过,便微笑道:“怀轩,你之前常来的,这段时日不来,我还真挺想你的,以后和阿莹常来看看我。”
谢怀轩吸了口气,调整心绪,亦微笑着点点头:“好。”
因为来了客人,晚饭便安排在东花厅。谢怀轩陪着文夫人聊了会儿后,就见文珏从里面出来。
卢筱瞧见文珏前额新剪的头发时,不由小小的吃了一惊,但转眼便猜知,多半是她在后窗撞到额头了。还别说,这样子虽然标新立异了些,却还挺好看的。
文珏脸蛋微红,却不是因为抹了胭脂,行完礼之后羞涩地走到卢筱身边坐下,不时抬眸望向谢怀轩,每见他微笑,便心跳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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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用完,谢怀轩告辞离开。卢筱安排处理好一应事务才回到内院,见文玹立在院子中央,一见她便道:“娘亲,我有话和你说。”
卢筱点了一下头,与她到了自己房里,屏退侍应诸人。
文玹开门见山问道:“娘,你为何要留谢公子在家用饭?还邀他常来?”
卢筱微笑道:“阿莹是你亲表妹,怀轩好歹也算是你表哥,我们两家来往是寻常事啊!他又是那么好的一个孩子,我真的挺喜欢他的。”
文玹轻轻摇头:“若是你们硬给我定什么亲事,我是绝不会答应的,逼得急了,我会……”
卢筱轻笑出声:“阿玹你想什么呢?我不过是留怀轩用顿饭罢了。”她笑容敛去,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他一片好意特地来提醒我们有小人,留他用顿饭也是应有之仪。阿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家子气了?”
文玹被娘亲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但不管娘亲用意如何,至少她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便轻轻点头,道了句:“是我误会。既然娘亲没有其他用意,我也放心了,这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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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嘉懿回到家中,刘夫人正在吃茶,见他入内,讶异地带笑问道:“大郎,今日缘何这么晚归……”话说了一半便察觉刘嘉懿神色不对,再仔细一看,只见他脖颈上有五根清晰而突兀地指印,脸上甚至还有血迹!她手一抖,茶碗“啪”的落地,打得粉碎。
刘夫人顾不上茶碗,急急忙站起身,上前细细看他脸上血迹与脖颈上的指印,没看到明显的伤口,且他看起来行动如常,她这才稍许松了口气,心疼又气恼地问:“谁干的?是不是二房里那混账东西?!”
第149章
刘嘉懿烦躁地道:“不是他, 他也就动动嘴皮子,小打小闹,哪里敢这样掐我?”他声音嘶哑, 一说话嗓子就如有沙子磨着一般疼痛, 连头动一动也会疼, 让他更添烦躁。
刘夫人气急道:“那是谁干的?凭什么?”
是啊,他凭什么?!刘嘉懿心中气恼, 语气带着不耐烦:“娘, 你能不能小点声。”
刘夫人吸了口气,委委屈屈道:“不管谁做的, 他敢做, 就不许我说了?”但声音到底是轻了下来。
刘嘉懿走到桌边坐下, 一震动喉头就一阵作痛,不住咝咝地吸着冷气。刘夫人看着心疼,急忙扶他在榻上躺下。又叫女使传话请太医来。她见大郎躺下后面色好转些了,便忍不住又追问道:“到底是哪个下这么狠的手?”
刘嘉懿冷冷道:“是孟二郎。”
刘夫人闻言脸色一变:“端王爷家的?怎么是他?你怎么惹着他了?”
刘嘉懿不能说自己跟着文玹回家,便只道:“那日进宫赏桂,不是孟二郎也来了吗?今日我偶然瞧见他与文小娘子说说笑笑,状甚亲密, 原来他们早前就相识。”
刘夫人惊讶地啊了一声:“他们早就相识?”
刘嘉懿继续道:“他见我撞破他们两个相会, 便来威胁我不能说出去, 也不可再接近文小娘子。”
刘夫人气愤的不行:“你和文小娘子的事不是早就不作数了吗?你就是瞧了他们一眼又如何,他怎么能把你伤成这样?不行,我找端王妃去, 就算是王府公子,也不能这样欺负人!”
刘嘉懿急忙叫道:“娘,不能去!”叫得急了用力过猛,牵动喉头伤处,让他痛得说不出后面的话。
刘夫人不解又气恼:“为何不能去?你被他伤成这样,我总要讨个说法!”
刘嘉懿只敢小声说话了:“我,我驾车撞他了……”
“啊!”刘夫人这下傻眼了,想到方才在大郎脸上看到的血迹,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声音都抖了,“他……他受伤了?伤得……重不重?”伤了端王二公子,这下大郎可闯了大祸了啊!!
刘嘉懿一皱眉:“他不过是手上受了点皮外伤。”
刘夫人咬牙道:“皮外伤也是见血的伤啊!你怎么会去撞他呢?是他先掐你的?”
“不是……”
刘夫人气得倒抽一口气,怨怪道:“那你为何要撞他啊?!”大郎虽不答,她心中已有几分明白,怕是这傻儿子见孟二郎与文小娘子在一起说笑,心中起了嫉恨,驾车去撞孟二郎,孟二郎这才掐他脖子的。这怎么说都是自己这方理亏啊!
她攥着手中丝帕,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你撞他有旁人看到吗?”
“在汴河大街上……”
刘夫人眼前一黑,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汴河大街上路人店家众多,随随便便就能找到人证。这下别说她要去讨说法是不可能的,端王妃别找上门来算账,她就要烧香拜佛谢天谢地了!
刘嘉懿只是闷头不响。刘夫人见着他脖子上的指印,又心疼起来,可也有些庆幸,万一端王妃找来了,她也有个说法不是?至少孟二郎也动手了,可她到底是心虚啊!她也怕大郎隐瞒孟二郎的伤势,他虽轻描淡写说孟二郎只是皮外伤,可毕竟大郎是用车撞过去的啊!真要被车马撞到,又怎会只是皮外伤?
她派人去打听端王二公子有没有受伤,伤势严不严重,下人回报说打听到今日傍晚端王府也请了位太医入府,除此之外就打听不到什么了。
刘夫人一颗心七上八下,如今只能求菩萨保佑,保佑孟二郎真的只是皮外伤,保佑他不愿将他与文小娘子相会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保佑他对端王妃隐瞒大郎驾车撞他之事。
刘嘉懿脖子上有这么清晰指印,也不能再去国子监了,刘夫人不得不替他告假。没想到屋漏偏逢连夜雨,正逢这个月开始执行新学规,大郎这一告假,月底私考已无资格再参加,下个月就要从内舍生降为外舍生了!
刘夫人战战兢兢过了好几天,每日听见看见有帖子送来就心浮气躁,直到三四天后,她没听说端王府二公子受重伤的消息,也没有收到端王妃送来的帖子,这才慢慢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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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清晨的阳光,干净而明朗,很快刺破并驱散了那薄薄的晨雾。文玹把文瑜送进国子监里去,一直看着他与兰姑、来升一起走进牌坊后面去,这才转身。
孟裴立在她的车旁等她,视线相交的刹那,他们同时微笑起来。离敲钟的时辰还有些时候,他们还能有一刻多的时间用来交谈,或仅仅是相视而笑。
文玹走到他身前,轻声道:“爹昨晚留在官邸没回来,古二那事还没能来得及问他。”
孟裴点点头。
“还有,怀轩昨日来了。”
“我知道。”
文玹瞥他一眼:“好像你什么都知道啊?我是不是都不用说话了。”
孟裴微笑:“不行,得由你说出来,看看和我知道的一样不一样。”
她眉梢挑了挑:“小心眼啊!我不告诉你就是心虚么?我就不告诉你他为何要来,不告诉你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让你心里难受去。”
孟裴右手捂着胸前,装作一副痛苦难受的样子:“你怎么忍心?”
文玹望着他,心中感叹,摆出这副吃了苦药一般的表情还能英俊得那么没天理,也只有我家裴郎了啊,口中却道:“我不但忍心,我还很乐意呢。”只是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孟裴亦展颜笑了。
两人笑了会儿,文玹便把谢怀轩昨日也瞧见刘大郎尾随,因此来提醒之事告诉了他。她接着道:“还得多谢你这个护花使者把他引走了。可是他被你带着绕了一大圈,他会不会怀恨在心?”
孟裴淡淡道:“他即使怀恨在心也不敢再做什么。”
文玹不解地问道:“为何这么说?他真要有心,偷偷做点什么,哪怕只是传个谣言,也够膈应人的。”虽说孟裴是端王二子,刘嘉懿也不是平民百姓,何至于就怕了他呢?她立时明白过来,狐疑地望着他,“你做了什么?”
孟裴把昨日之事轻描淡写地说了一遍,唯独没提手受伤之事。
她不由蹙眉:“他只不过是尾随而已?你为何要做这么危险之事?”
“不过是尾随而已?” 那对浓密修长的剑眉一挑,“他若无不良居心,为何要跟着你我?难道非要等到他真的动手害你了,你才反击?真到了那时一切都晚了。更何况昨日我下车只不过要和他谈谈,他却要驾车撞我?难道我就该任他来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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