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只大号的玻璃杯里装得满满当当,下面是乳白色的酸奶,上面放了一层水果,有婆罗、葡萄、草莓……颜色青翠欲滴,一看就让人流口水。
“咦,李姐姐,这个是用来消暑的吧?酸酸甜甜好清爽!”
“你喜欢就行,这个很简单,一会儿教你。”
“嗯嗯!”
安抚好了小白兔,再一回头,只见谢珞桃花眼幽幽怨怨地瞪着自己,她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见她完全看不懂自己的眼神,谢珞崩溃了,说好的默契呢?为什么和他就没有??
“我的呢?”
“啊,这个不大适合你们男人吃,这里有其他的。”
正巧文知做的冰沙已经上来了,李音白和谢珞一人一杯,舒爽地躺在桂树下吹风。
几人漫无目的闲扯着,话题忽然扯到生辰礼上去。骁王那天想让李音白当场将礼呈上来好有个高低之分,可惜他不知道的是,他送的是一幅战场杀敌图,而且是一幅三维立体的油画!
后来皇帝回寝殿后,想起骁王的话,好奇之下,让人将李音白送的礼拿出来。
在画面缓缓呈现眼前时,承佑帝当即愣住,久久地凝视着那幅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完全沉浸其中。
“闲儿,这画你是哪里弄来的?”
谢珞疑惑地偏头看着旁边侧坐的女子,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她优美的侧脸曲线,柔和得如同仕女画,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唔,这个么,”她想了想,还是将此事告诉了他们。
“我听说大哥为考虑生辰礼之事有些犹豫,便想起和文砚出外逛街时无意发现的一位画手,不是很出名,不过我发现他的取景很独特,画技也独树一帜,便有意请了他来作画。如今他就在后院,如果你们想知道那画是怎么画出来的,现在就可以去他书房看看。”
其实她也不确定能不能画出立体油画来,毕竟她所寻找到的油画颜料以及油画纸都不是很满意,而且那个画手也从未尝试过这种类型的画法。
幸好,他是个敢于尝试的人。
当画坏几幅草图后,他忽然如同开窃一般,闭门几日再出来,只见一幅如同真实场景的战场杀敌图呈现在人眼前。
他激动不已地毫不犹豫地向李闲跪了下去。
之后,他一直呆在李闲给他安排的书房里研究三维立体图,一直未曾出去过,以至于外头都以为这个摆摊卖无脸美人画的画手出事了。
搬入公主府后,府院比李宅大得多。李闲让那个画手和李文墨住两隔壁,刘恒青偶尔还会回来,三人的院子就排到了一块儿,平时有空他们倒是能凑到一起,小日子过得还是很不错的。
画手叫叶渊,和最初见他一样,不爱说话,只一味地画他的画,日子过得有些穷困潦倒,他的母亲正是因为没钱给她治病而去世的。
叶渊发现,李闲收留他后,他不花钱就有笔墨纸砚供自己画画,又有准点的热饭,夜晚有温软的卧榻可睡……于是他便一直呆在她这里,再没提出离开,李闲也没赶他走。
不用想,看到紧闭的书房门就知道叶渊此刻又在画画,连李闲几人进来,他也没有发觉。
他正在画一幅落日图。
李音白和谢珞从未见过这种画法!
厚厚的纸被挂起,作画的人一手拿着笔粗豪地在画纸上刷着,一层一层地添加,那些五彩的颜色在画纸上留下或浓或浅的痕迹。
近看似乎根本看不出画的是什么,只能看到一层厚厚的颜料。可是慢慢向后退着步子,画面全貌渐渐展开。那震撼的落日,就如同窗外的景,那抹斜阳似乎伸手可触,从那儿发出的淡淡的斜晖仿佛落在身上,静静地等待着,它似乎真的可以缓缓沉入大地……
叶渊放下手中的调色盘,回头看清李闲几人,脱口叫道:“师傅。”
李闲淡定应道:“嗯,你继续画吧,我只是带几个朋友过来看看。”
“好。”
“……”
李音白、谢珞、谢琪无不愕然地瞪着李闲。
他们听到了什么?师傅??
☆、第119章 凉姑(多谢助力!文后有话说……)
第119章凉姑
叶渊认自己为师的事,李闲解释半天终天捋顺了。 X
她一个只知道动嘴皮子的人,要她画?开玩笑,他们买得起么?更重要的是,她完全不是和叶渊同一个水平的人,就不凑热闹了。
不过,以后有机会倒是可以给叶渊办个画展之类……但怎么着都要等她从江南回来再说了。
她被突然封了公主,下江南一事被耽搁了不少时间。此时京城诸国使者正好离京,她便想趁此机会,悄悄离开。
果断定好离开日子后,李闲再次找到李文墨询问他是否同行。许是因为出了阿梦的事,李文墨担心再出岔子,便答应同行。
文知文砚很是欢喜,足足收拾了五大厢笼才装下。李闲挑剔半天,只去了两只,实在无奈,便只得作罢。
大和尚在她搬家那天就离开了。
问起他何时回来,他只用胖胖的手合十,念了声佛号后只道不久还会再见,李闲只好让他自己保重。
炎震青知道后,追大和尚而去,不知所踪。他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她早已习以为常,并不怎么为他担心。
搬进公主府后,牡丹夫人送了个退役宫女给她,三十多岁,出宫后用回自己的本姓凉,所以李闲平日都称她为凉姑。
凉姑平时总是板着一张脸,对内院那些跟着她一起从李宅过来的丫环很有威慑力,但因早前有过交待,所以在李闲面前,她还算松泛。
“公主,咱们府里是否需要添些丫头奴仆进来?”
有凉姑在的地方,文知文砚不敢再如往常那般没大没小地依旧和李闲一样坐着,只要有她要,都是恭恭敬敬地以最标准的站姿立在她身旁。
李闲这会儿刚用过早餐,心情还不错。
她瞅了眼外头探头探脑的文玉,微微笑着问道:“凉姑以前在宫里想过出宫后要做些什么吗?比如……嫁人、做些生意什么的。”
凉姑没料到她会问起这个,怔了怔。
凉姑沉思的时间不长,却足以让李闲发觉她的心思微妙地在变化着,她耐心地等着她开口。
也许是因为凉姑从宫中出来,身上的作派自然而然地对下面的人形成无形的压力,不需要多讲,一个眼神足以让人听话。就像一直莽莽壮壮的文砚,以往除了李闲的话会听,现在只要听到凉姑来了,立马跟见了猫的耗子似的。
就连文知也生怕被凉姑挑出一点错,害得两丫头天天腻在她这儿,不愿出门。
当然,她并不是嫌弃她管得太严。这是她的家,她只希望大家跟着她都能享受到这里的温暖,而不是紧张。
“公主,”凉姑依旧微低着头,眼神标准地落在她的脚上,声音也极为平板,“凉姑确有想做的事,但那些只可望不可及。”
李闲调整了个较舒服的坐姿,手指轻磕桌面,挑眉问道:“哦?正巧你无事我也无事,不如说出来听听?”
凉姑见她追问,倒也不急不徐。因着她先前强调过,在她面前只需自称“我”,她便从善如流:
“我自幼被卖,辗转入了宫。一入宫门便是二十五载,其间各种人世沧凉我便不再赘述,我没有如其他姐妹那般往上爬,也没有死去,我好好地活着出来了,只是因为我想得到自己重新选择的权利。可惜这一年,我竟一事无成。”
她一年前从宫里出来,身心疲惫,在西城赁了间小宅住了几个月才缓过来。她进宫时就是孤身一个,在诡谲的后宫拼扎二十五年,身边相熟的、不相熟的一一走上她们自己的道路,唯有她终于全须全尾地出来了。
她样貌不算顶漂亮,但在姐妹中一样有值得骄傲的地方,但她不愿如她们那般困在高高围墙里,每日只望那四角的天空,她想出来做自己想做的事,过自己喜欢的日子。
所以不论被卷入多少暗争暗斗,她始终小心翼翼,守护着心中最初的梦想。
而出宫后一年,她竟觉得自己无从做起。
她已有了资金,也有了时间,她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这回是李闲愣住了,眼前的这个人三十多岁了,但依旧充满魅力的女子以最平静的话语解释了她心中的纠结,那种茫然的状态无缘无故地让她生起一份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就连两旁的文知文砚听后也大为震撼,不得不感叹,皇宫真是个吃人的地方!
李闲轻轻问道:“凉姑,你来这儿也有几天了,你觉得如何?”
“这里很好。”凉姑这一声回答得很快,而后缓缓解释道,“公主不论对待何人都亲和有礼,毫无架子,凡事有自己的原则,以理服人……”
李闲打断她:“那么你认为府里的气氛如何?”
“虽不如世家府邸秩序井然,但人人相处祥和,甚少争端。”她停顿了会儿,眉头微微动了动,补充道,
“全府丫环共六人,文知文砚是公主身边的一等丫环,贴身服侍。文玉文梅憨厚老实一般在内院做些粗使,是二等丫环,文兰文雪心思细腻绣功不错,同为二等丫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