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闲“咻”地一下抬起了头,目光灼灼:“你竟然知道?!”
“……”谢珞突然觉得自己还挺享受李闲此时看着自己的目光。于是他那双光彩流动的桃花眼笑意满满,开着玩笑道,“这天下还有为夫不知道的事吗?”
闻言,李闲随即翻了个白眼。
“此事你最好还是别插手。”玩笑归玩笑,该说的事儿还是得嘱咐好。谢珞正了正脸色道,“王家人的祝福都需要用条件去交换的,昭末对你虽有救命之恩,可是他也不无有让你找到王家人的想法。”
“他找王家人做什么?”李闲喝水的动作一顿,歪着头疑惑地看着谢珞。后者嘴色一勾,却没有立即回答她。他身子往后一靠,在窗边摆放着的小榻上悠然地一倚,舒服地叹出一口长气才将其中隐情缓缓道了出来。
“此事还要从南王墓说起。”
原来一百年前,南王去世之前,打算将百万家产尽数带入坟里,而这些家产足以养活一支精锐的兵队。这么多的家产自然需要一个好的墓地,以及守墓人,然而除此之外,还需要好好设计的便是墓地。为此,南王生前就已请王家人一心打造出了陵墓机关。
王家人与南王之间是有一些攀亲带故,所以答了他的请求。精心将南王墓打造成天下第一墓!
南王墓之所以厉害,除墓地的位置扑朔迷离外,便是里面一步一岗五步一哨十步一杀的机关了!墓地采用八卦阵法,除了摆布阵法的那个人外,连南王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墓地在哪里。
南王逝世之后,入主南王墓依旧是一个迷团,这也引来不少人前来探墓、盗墓。然而尽数都是无功而返,更有甚者,进入墓地圈后,便再未踏出来了。
“这似乎并无什么关联吧?”李闲皱眉喃喃道。
昭末不过是希望自己的奶奶能够被王家族人原谅,这和南王墓有什么关系?连昭末自己也曾说过,找到后就可以,原谅不原谅已无所谓。
谢珞忍不住摇摇头:“你如何就没想通呢?过了这么多年,难道王家女都没找过王家女?为何此时让她的孙子帮自己找?找到之后又做什么?王家人真的那么难找吗?”
李闲眨了眨眼,若有所思地坐在他身旁,她一手支楞着下巴,一边猜测道:“你是说昭末其实是想找到当年设计南王墓的王家人?而设计南王墓的王家人如今都已去世,或者年纪很大的王家人才有可能知道,他想找的人就是他们?”
这般一想,她觉得不对,“昭末不可能是那种人!他找南王墓做什么?!”
她虽然和昭末相处没多久,可是却也足以让她了解一个人的为人,昭末极有领导的才能,他处理井井有条,对待族人以及她都十分宽厚。很难想象他会为了南王墓里的财产如此去设计一个人。
似看出她心中所想,谢珞也只得无奈地说道:“罢了,反正有我在,你想找他们便去找吧!”
想要找王家族人目前来说就只有于顾了。
“夫人,你不用再来找我了,我的确不知我的族人如今在何处。”
这几日,李闲天天往于顾店里跑,谢珞也只好跟着她一同留下来,派了柯亮和文砚两人先行一步,水车出来后,足以应付眼下的情势。
“于先生,我今天来不是来问你你族人在何处,我是想请你帮我做这个东西。”李闲将手中的图纸递给他,脸上的笑容很无辜,没办法,硬攻不成,那她只好采取曲线救国之路了。
于顾疑惑地从她手中接过图纸,一看之下瞬间眼睛就像粘在了上面一般。
“如何?能做出来吗?”
于顾拿近到眼前细细端详着,喃喃念道:“这个东西如果造出来足可以大大缩短两地的距离!”
李闲伸出手,轻轻地将那张设计图缓缓抽了出来,笑得无比狡猾:“所以,于先生,你愿意组一支造车队伍吗?”
机关一类历来都会被古人归类为“奇yin巧技”,所以当清朝末年,铁路引入国内后,他们称这是“失我险阻,害我田庐,妨碍我风水”,也因此顽固地拒绝修建铁路。
如今有李音白在,她绝对有理由相信,他会支持这一项目,当然前提是这东西得成功了才行!
李闲设计的火车图,严格来说并不算是火车,而是仿照早十九世纪出现的最早的一辆蒸汽机车所绘制的。为了绘制这张设计图,她整整花了三天三夜时间,而且还不是最详细的。蒸汽机车所运用的原理便是蒸汽机,后面也只有一节,前后各有一个车头,汽缸各有两个,可以牵外三十多吨的重物。
其中的一些细节还是李闲飞鸽传书与李宇商量着来的,毕竟她自己能记住的东西也不过是大概的,李宇不一样。他记忆能力特别好,在现代时,因为经常躺在医院里,整日与书为伴,最爱研究这一类,了解得也比她多。
☆、第255章 放弃
第255章放弃
李闲给了于顾两天的时间考虑,出乎意料的,于顾最终竟然拒绝了。 X那日李闲正坐在客栈里看着文知写给自己的信,信里说大院里已有十八人能跟着小苑一起制作翻糖蛋糕,效果都还不错。她已经将京城的一间铺子拿下来了,地段虽然比不上其他的店,但也算是中等偏上的铺子了。她已着手按照李闲设计出来的蛋糕店面开始装修。
看完整封信,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到于顾一脸纠结地拿着蒸汽机车的设计图找上门来了。
“为什么?”李闲看着自动找上门来的于顾,“你只需要将这封信拿给你的一位族中长老就行,我会给你提供一切条件,你想要人手或是钱都可以,我完全支持你。你为什么不愿意?”
“夫人,这车的确设计得巧妙,但是真要做出来,没有十年只怕拿不出手。”于顾留恋地看着手里的设计图,这两天时间他早已将这上面画的东西一字不漏地记了下来,然而记下来又有何用?
“这不是问题,我并不着急。”李闲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神情很是认真。
于顾摇摇头:“夫人,我只怕已没有十年的时间了。”
听到他的回答,李闲瞬间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这是什么意思?
“我出身时就被诊出活不过二十六,如今我刚满二十,再有六年,不,或许更少,我就再看不到这精彩的人间了。”他偏过头,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那些人有的挑着担子一路呦喝着,有的人穿着绫罗绸缎坐着八抬大轿一路抬摇过市,还有的左手拉着大孩儿,右手抱着一个小孩儿,正饶有趣味地闲逛着……
的确是一个精彩万分的世界!
“你、你这是生病了?”李闲迅速冷静了下来,盯着他不住地打量着。
自打认识于顾,李闲便发现他身上有一种淡然处世的气质,仿佛对所有的一切都不放在心上,但他的眼睛却时刻神采奕奕着,只要被他看着,你就仿佛受到一种无声的鼓舞。
他穿着并不华贵,但身上的衣裳总是洗得干干净净,有一股书生的干净之气,然而却毫无书生身上的那种迂腐之气,这样的感觉很奇怪,也十分舒服。
如果真要说他哪里不正常,或许就是那张总是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以及那种出脱于人世的气质。
“心痹之症。”
李闲倒吸一口气,惊讶地倒退一步。她怎么也没有料到眼前这人竟和现代的宇儿一般患的心脏病!
“不!”李闲喃喃地念道,“一定会有办法医治的!”
于顾眼底闪过讶异,似被她的同情所感动,听到她无意识的话,他缓缓笑了开来:“不必为我担忧,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对于能否治好已不抱有幻想,我只希望能够在有生之年多做一些我想做的事。”
不知什么时候,于顾已经离开了,而李闲则怔怔然地跌坐在椅子上,怔怔然地望着窗外的行人,直至夜色全黑,谢珞回来了。
一只带着一丝凉意的大手抚上她的肩膀,转瞬之间身子便落入了他的怀中。这种熟悉的感觉瞬间击垮李闲最后的一点意识,她将脑袋埋入他的怀中,无力地闭上了双眼。
在现代,她有钱,完全有能力给李宇最好的治疗,可是最终呢?李宇的病始终不见好转。于顾和他一样,可是他比李宇更可悲,因为这里没有先进的医疗,想要治好完全不可能!
“怎么了?”谢珞捧起她的脑袋,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怀里的女人竟成了大花猫,满脸泪水。他眉头一皱,“是不是那个王家人来了?他不答应你?没事没事,他不答应等下为夫帮你找回场子来,绝对揍得他不答应也得答应!”
这般霸道的话顿时逗笑了默默流泪的李闲,她抬手用力地抹了把脸上的泪,红红的大眼瞪着他道:“你别胡说!”
谢珞挑眉:“哦?不是?那你这是哭什么?”他眼珠一转,勾唇一笑,“不会是嫌弃为夫回来晚了,委屈了吧?”
当然不是!李闲以用眼神便回答了他。
“唉,我的夫人说吧,有什么需要为夫帮忙的?”谢珞只好认命,抱着她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似笑非笑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