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快看,这是什么!”谢琪自打李闲嫁入府后,每日必定跑到尹园来。
听说这个尹园还是谢琪设计的,一花一草,每个小山亭子,都有她的独具匠心。这般玲珑心思,真令李闲赞叹不已!
谢琪跑进来时,她正带着文知文砚核对着玉妆楼的账目,回头看到她毫无形象地跑进来,不由得失笑摇头:“明明被太后教导得可成仕女典范的大家闺秀,怎么在我面前却跟长不大的孩子似的?”
“大嫂,你又笑话我了!”跑近的谢琪一把挽上她的手,嘟着嘴抱怨道,“你不是说像我这般年纪的姑娘就该活泼点吗?”
李闲连忙点头:“是是是,你说的都对,活泼点好,看看,你现在脸上都开始长肉了!下回进宫太后准会夸你的!”
这事还得自上回她中箭,在宫中听到消息的她第二天便病倒了,等她好转过来,整个人都瘦个没形,直让太后抱着她心疼,直道这些掉了的肉可怎么长回来……
为这事,待李闲清醒回宫谢恩时,太后每每说起,都催着她多陪陪她,多教教她。这不,她时不时便做些极补的吃食给她加餐,当然她在做,谢琪便在一旁学,学好了便进宫做给皇帝太后尝尝。喜得皇帝太后每每都催着她多教她怎么做吃食。
“哎呀?又长肉了?不行不行!再长下去,我都成大饼脸了!”谢琪闻言,捂着自己的脸直惊呼。
李闲无奈地掰正了她的脸,伸手便在她脑瓜子上屈指一弹,挑眉笑道:“你这么大担心什么?又不是缺追求者,你怕什么?何况,你就算再胖,那也是美姑娘一枚,若是有谁敢嫌弃,咱绝不饶了他!”
谢琪瞪大着眼,微微张着嘴讶异道:“大嫂,那我不就既丑又悍了吗?传出去,那我可怎么见人呐!”
李闲知道她在开玩笑,便伸手拍她一下,转移了话题:“你刚才想和我说什么?可不是跑过来跟我讨论丑和悍吧?”
说起这个,谢琪一下子便来了劲儿,连忙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兴奋地说道:“你快看这是什么!”
李闲低头看去,只见一张带着淡淡不知名的香味的素笺上刚劲有力地印着三个大字:邀请函。
她眉头一挑,轻轻翻开折起来的素笺,只见上面以清雅的梅花作底,中间用绢秀的蝇头小楷清楚明白地写着二月二十日牡丹园花厅举办叶渊个人画展。
这不正是李闲一直在筹备的叶渊的画展吗?原本她也的确想在年关时举办,不过因着她受伤,此事便放在了一旁。谁料谢琪竟一直记着,连邀请函都出来!
她惊喜地抬起头,抓着她的手激动道:“叶渊呢?他现在还在画室吗?画了多少了?够展出吗?”
谢琪见她如此兴奋,不由得掩嘴轻笑:“叶公子如今还在你安排的那间画室里,现在已完成上百件画了呢,绝对够展出了。而且牡丹园那边,我也已经寻人打点好了,这邀请函就是我这几日设计出来的,都依你所说,时间地点事件,都简明地写清楚了,只是还有一处不知该如何办。”
她略有犹豫地皱起眉,“我们邀请的人里,上至皇上,下至普通布衣民众,各类人物都有,难道都用这张邀请函吗?”
李闲拿着邀请函,双眼含笑,反问道:“你认为呢?”
谢琪煞有其事地沉吟道:“依大嫂所说,叶公子办此次画展,一是提高他的知名度,二是高价将这些画作卖出去。邀请的人里,富贵人家自然是这一次画展的主要面对对象,可普通布衣也不可忽略,毕竟,知名度更多的也要靠他们去传播。”
“何况邀请人里,不少隐士都是布衣,并非什么富贵之人,我们的邀请函难道还要一个个人地去区分吗?这般作为传出去,只怕对画展只有弊而无利。”
看着眼前这个只有十七岁的小姑娘思路清晰地一条条分析、推理,李闲不由得对她更是刮目相看。
“既然你自己觉得不区别对待更好,那为什么还要来问我呢?”
谢琪突然抬起头看着她,很是认真地说:“大嫂,很多时候,我觉得我们既生而为人,便不该分三六九等。每个人都应是平等的!”
☆、第228章 画展风波
第228章画展风波
画展之事有谢琪帮忙,李闲轻松不少,不,应该说,这画展能如期举办,她功不可没!
她伤已好,但谢珞看管得紧,除了允许她查账对账外,出府什么的必须等到满三个月才行。 X这些都是炎震青说的……而且,她知道,这的的确确是他故意的!
不就是因着醒来后做的那碗麻辣炖汤没有给他留一口,他竟用这样的话来“报复”她,亏得谢珞还真就照着他说的话来做!真是让她又好气又好笑。
画展这日,天气极好,牡丹园正是每年举办牡丹花会的园子,离安国王府并不远,只是院子外头都是黑鹰卫,明显是不让她出门。她的伤只要不是故意去碰,就算是使剑应敌,只要不使力都无碍。
眼见着就快到画展开始的时候了,李闲来回地在花厅里走来走去。一旁的文砚颇为淡定地在旁边盯着她,那双乌溜溜的大眼跟着她转来转去。也不知她叹第几次气了,文砚便嘻嘻笑着跳了起来。
“主子,你若真要出去呢,不如就跟之前一样,换个装,乔扮一下混出去。”
“你当我没想过?”李闲头也不抬地回道,“问题是如今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更别说人了。”
文砚嘿嘿一笑,凑近她耳旁,低声道了几句后,李闲双眼一亮,只是还是有些犹豫,嘀咕了半天,最终才下定决心:“罢,就这样干吧!他回来了,再跟他解释。”
半个时辰后,牡丹园的画展正式开始,而主持画展的人正是牡丹夫人。
因着这里从未有过人办过画展,即使是再有名的画家,也从未有过将自己画作一一展示出来,邀请各界人士参观欣赏,所以这一次除了收到邀请函的一百个人,还有不少慕名前来的文人墨客。
这些没有邀请函却主动前来的,谢琪的看法是,不能都接收,需要一些门槛,所以就在门外设了一个点墨台。前来的人须抽一个主题,当即作文一篇,得到肯定后方可入画展参观。
消息传出后,更多人赶往京城,不仅仅是进来赏画了,而是用点墨台来证明自己有才华。就连李音白都不得不佩服谢琪的心思之巧,最后竟亲自坐镇,点评各篇文章。
他这一点评,更多人想一睹画展的风采了,里面究竟摆放了什么?竟连皇帝都来了!
后来,李音白突发奇想,治国并不仅仅需要会作文章之人,也需要一些会办实事之人,何不出出题考考大家呢?这般一想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牡丹园外排起的队伍里,不仅有作诗的、作赋的,还有平民脚夫,出了一个考题后,作诗的作诗,作赋的作赋,会解决问题的直接出法子也行。
果然当场便被李音白挑到了不少人才!
而进入牡丹园的人再出来,无不被里面的画震撼,纷纷赞叹传神!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当李闲从安国王府出来时,画展已经开始。她拿着邀请函进入牡丹园后,便被候在门口引路的侍女引到了女子专用通道了。
还未到达主厅,她就感觉到了来者之多!
画展有两个部分,女子和男子分隔两处,这都是为了方便参观,也不会惊扰女客。男客被安排于楼下,女客则安排于楼上,一个自正门入,后者则由侧门进入,两者分开,十分便捷。到了正午时分,便交换场地,女客在楼下,而男客则上楼。
李闲刚登上楼,便听到一阵清脆的笑容传开。
只见中央休息处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坐在一处,中间有个穿着浅杏色裙边绣着一团团暗锦花纹的女子指着墙上一副画作,评价道:“这画我的确是我们江州的景,那儿风光如秀美,这画里所画的每一处都和真实的一般无二,甚至还要美!”
“余姑娘,这画确实好看,不过你若是要说这画画的就是真实的地方,我却是不信的。”一个发丝半挽身穿黄色襦裙的女子眼神略有不屑地说,“在座的姐妹无一人没学过画,虽说这墙上挂着的画法未曾学过,但画技具是相通,想要将一处景原原本本不改一丝地画下来,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不错,余姑娘,江州我也是去过的,可这景我却是没见过,想来是有所变动才画出来。”另一个脸蛋微圆的女子插嘴说道。
有了这两个人打头人,围坐在中央的这些女子各个说起自己的学画心得来。就连旁边还在欣赏画作的人,也时不时地插一两句。
李闲抬头扫了眼她们口中所议论的画,只见那画画的是竟是一处湖边,湖边树木掩映,湖水碧蓝碧蓝的,如同一颗璀璨夺目的蓝宝石,煞是好看。
而在湖边,则有不少的房子,但因着离得远,而树木参天,这些房子大都只是露个飞檐一角,并无一座完整出现的房子,这当真是应了那句不听人声,却知有人语。
“这般画法我闻所未闻,近看不成样子,可是远看却真实无比,果然是好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