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相认,自然有说不完的话,徐凤白拥了徐椀,告诉她让她听爹爹的话,也只这么一日能在一块,怕是明日又要分离。
徐椀明白,她娘备好了退路,要离京了。
而她爹,也要带着她走了。
比起上辈子,不知道要圆满多少,有爹有娘有家,依偎着徐凤白的身边,从来没有这样满足过。
徐椀一夜未眠,徐凤白在旁也睁眼到天亮。
天亮了,花桂来接她,东西都收拾好了,赵澜之先来接她了,徐椀起来洗漱,穿了一身青裙,简单梳了发包,还是个孩童模样。
徐凤白没有送她,也是准备离京。
徐椀回屋里抱了小白,到处转了一圈,也给徐妧留了书信,四处张望着,想着还落下什么事没有。
若讲还有遗憾的话,还有一件。
把猫儿递给了花桂,让她抱着先上车,徐椀这就抄起了一个鸡毛掸子,反手藏了身后,快步往北边院里去了。
这一大早的,见是她,侍卫也让她过去了。
上了楼,顾青城也是才起,徐椀自打认出他之后是第一次拿正眼看他,快步走了他的面前,站住了。
少年坐了桌边,正在画边防图,抬眼见是她,也是没想到。
顾青城放下了笔:“这一大早的 ,干什么来了?”
徐椀细细看着他,鼻尖微酸。
五味杂陈,说不清的情绪似乎才找到一个发泄口,委屈亦或是不甘,眼中的少年和那个人也大不相同,可即使知道他还不是那个人,也生怨恨。
举了鸡毛掸子过来,对准他的肩头啪地抽了一下,可是使了全身的力气,豆大的泪珠这就流下来了。
“你太坏了,你真的太坏了!”
也就抽了这么一下,鸡毛掸子随手扔了地上,转身跑了。
就连一旁的小厮都惊住了,顾青城更是莫名其妙,肩头隐隐作痛,走了窗口处,看见那小短腿一边走还一边抹着眼泪,不知哪里受的委屈。
再要看,身边人上前来提醒他:“大公子,徐将军今个离京,送吗?”
当然要送,顾青城赫然转身。
心神不宁,让人去问了,说是徐椀让赵澜之接走了,低头沉吟片刻,又是失了神。徐凤白离京是要悄悄走的,不过想也知道,李昇必然来送,只不过,等顾青城和李昇到了城门前,却是来迟一步。
人已经先走了。
李昇让他上车,有意攀谈。
皇子府的车徽明眼人一看便知,顾青城掩去眸底的一丝厌恶,随后上车。
调转车头,李昇也是一脸怒容:“青城你得准备一下了,徐凤白必然陨落,边关还得稳上一稳。”
少年点头:“嗯。”
李昇看着他,脸色稍缓:“送都不愿让我送,可见真是恼了,这样也好。”
李昇很快恢复了平日神色,只叫少年快些与青城联信,顾青城口中应下了,也是与他寒暄着。
“徐将军恼了谁?”
“能是谁,”李昇嗤笑一声:“那小赖子只怕太不了解徐凤白了,她心高气傲,怎可能和他过日子,她也不是能过那样日子的人……”
顾青城在旁挑开窗帘,清风拂面,日头还没有出来。
身后的城门已经开了,随着马车的颠簸,越来越远。
他暗自唏嘘,却不知是谁太不了解徐凤白了,前世因着赵澜之葬身山谷,她可是一剑穿了李昇,二人自此决裂,也因此埋下祸根。
太子代理朝政,折子都要送去东宫的。
李昇命人奔了东宫,顾青城本来想回府,动作之间肩头又疼了下,也就跟着他去了东宫。
太早了,李显也才起。
才到东宫,淑娴就匆匆忙到了跟前来,她跪了少年面前,双手捧起了一卷画轴,说是自己昨个被支开了,一早也才知道,徐椀和李显已经作别了。
顾青城眼皮轻跳,打开画轴,画上少年湖边垂钓。
旁边落款,徐闲闲。
那样的字迹,那样的落款,他蓦然抬眸,一手扶住了发疼的肩头。
可惜,知道也是晚了。
顾青城匆忙赶到了赵家,一宅院只剩下了些许家什和才得知被遣散的丫鬟们,而赵家人,也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期待少女阿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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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的顾明妧(wan)自然知道,父亲把自己接回顾家抚养,是为了将她献给宫里的老皇帝。可前世顾明妧实在长的太招眼,连带着把太子也勾引上了,弄的皇室父子反目,自己也落得个香消玉殒的结局。
重活一世,顾明妧只想安安心心的做个傻白甜,打死也不进宫去,偏前世的那些烂桃花都来惹她。
顾明妧:大金腿太多,到底抱哪一条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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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少女阿蛮
宣武二十七年,历经了五年的时间, 天下太平。
这种太平到了边关小镇上, 体会得更加显而易见,五年之前,徐凤白命陨边疆, 赵澜之日夜跟在身边, 在抢人大战时候成功抢得先机, 一家人终于得以团聚。唯一美中不足的是, 为了改变嗓音,她服药太久,难以全然恢复,而且身上新伤加旧伤,一歇下来了,反倒是娇弱得犹如一朵娇花,竟然常年离不开药了。
这几年,在这大宋的版块上, 徐椀跟随爹娘四海为家, 访遍了名医,随着逐渐长大, 也钻研了许多医书,结识了太多大夫,也拜了师,从了医。
眼看着天气转暖了,又从东往回, 到了青城。
五年之间,青城已经不再是边关,自徐凤白之后,顾青城带兵上了战场,少年带军和徐家旧部编成一体,一战成名,几年间更是有如神助,将整个地域边线扩大了一圈,传闻他生性冷酷无情,杀人无数,是个杀人狂魔。
几番回京,天子也曾赐婚于他,也不乏有往府里送美人的,但是老百姓们对此津津乐道,说是大宋的杀神有些变态,那些美人们的下场恐怕是去见阎王爷了。
关于顾青城的传闻,尤其青城更为神化。
徐椀自医馆回来,走了一路就听了一路,她十四了,也就是战事的终结提前了三年,如果她记得没错,他这会儿应该是二十一岁,回京就该封王了。
封王,就该赐婚了吧。
这些和她都没有关系了,她也混不在意。
提着药,徐椀脚步轻快,她这几年身高也是猛长,比一般家小女儿样的要高一点,童年的稚嫩褪去了些,腰肢越发的纤细,两腿修长,平时为了方便行走,她都穿着宽松些的长裙,只腰带一勒,能见细腰。
眉眼间也是变了许多,徐椀知道自己长大会像娘亲,但是没想到会那么像。
许是天性使然,动作之间,少年之态,都十分相像。
她们租了远关巷子里的一间小院子,走到巷口才要往里转,一眼瞥见巷子里三个地痞癞子模样的,按着个青衫小子打,连忙站住了。
转身要绕到另个巷口去,街上一匹快马疾风一样穿过,鸣锣开道,那锣声震得人耳朵嗡的一声,街头百姓无不议论纷纷,说顾将军回京途经青城,自然欢呼。徐椀回头,远处浩浩荡荡甲衣连成了片,果然是有军队往这边走过来了。
她好奇,也是抬眼。
为首一人骑在高头大马上面,年轻的男人也是一身甲衣,远远看不大清,只看着越来越近了,连忙转身进了巷子里面来。
巷子里青衫小子已经瘫在地上了,本着少一事则无事不能多管闲事的心,本来是想这就走过去,结果三人抬眼见了她,就像得了什么腥的猫,嬉笑着拦住了她。
三个麻杆一样的小赖子,看着也都是半大小子。
其中为首一人还拿着棍子,就是他一脚踩住了另一侧的墙面,敲打着墙面:“哟,哪里来的小妹妹,长得可真是俊俏,没听说这一片不太平吗?用不用哥哥照看照看你?嗯?”
他看着也就十五六岁,单单的眼皮,一笑还有两颗虎牙,痞坏痞坏的。
耳朵里听着锣声又近了,徐椀上前。
她对着少年轻轻一笑,连句话都没说,一脚踢在他大腿内侧,疼得他嗷的一声,她速度也快,肘击,劈手又抢了他手里的细棍来。
这变故也就发生在一瞬之间,不等那两个反应过来,再一抬棍,一人肩头挨了狠狠一棍子,看着她的眼神都变了。
徐椀这几年除了学了医,剩下时间都用来强身健体了。
没办法,用她爹的话来说,女子不易,更应能保护自己周全。
三个人面面相觑,之前拿棍子这少年更是举着手,撇唇直笑:“诶呦!这妹子可不一般呢,慢着点,棍棒无情,小心打着哥哥我!”
徐椀手里拿着细棍:“远着点,当我哥哥,还轮不到你。”
说着比划一下,对他勾了勾手指头,示意他们过来。
那两个蠢蠢欲动,少年却只嬉皮笑脸地:“逗你还成,真对小姑娘下手,我可干不出那种事,我从来不打女人。”
背后锣声又起,巷子里的几个人都变了脸色,这个节骨眼谁也不敢闹事,徐椀也不想引起别人注意,提了细棍赶紧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