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连夜收拾行装,带着奴仆丫鬟匆忙就想离开,谁知道还未走到寺内大殿,就发现整个慈恩寺都已经被人围了起来。
从东西厢,到正殿偏殿,再到寺门之前,到处都站满了手持刀剑的侍卫,一旦他们试图外出之时,便会直接被拦了回来。
“你们怎么回事,我乃奉礼郎家的小姐,你们凭什么将我们留在此地?!”
“就是,你们到底是哪个大营的人,居然敢在此处设拦,我等都有要事必须立刻回京,你们赶紧让开来,否则等我们回京之后,必定上告你们今日所行之事,定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仲长鸣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前,看着一群闹腾不止的人,郎声道:“景王殿下有令,慈恩寺内潜入逆贼,自此刻起,在没有抓到逆贼之前,没有王爷的吩咐不许任何人出入,更不准任何人离开寺内半步!”
“凭什么啊?我们只是来上香的,景王凭什么留我们在寺内?”
“对啊,我们有要事立刻回京,还请王爷通融一二。”
“这里所有人都是有身份之人,那逆贼与我们有和关系,景王未免太过霸道,我看他分明就是以权谋私,想要……啊!”
人群里一个穿着麻布衣衫的人原本想要挑动众人情绪,谁知道他嘴里话还没说完,一道箭矢就闪着寒光擦着他耳边射入了他不远处石墙上,那人吓了一跳,嘴里的叫嚣声卡在了喉咙里,摸着流血的脖子转身就想跑,却直接被一个侍卫冲过去一掌敲在身后,噗通一声滚在地上。
仲长鸣冷眼看着地上那人怒哼一声,他们正愁找不到这寺中与相府通信之人,没想到他自己倒是冒了出来。
他沉着脸朝着身旁一挥手,身旁所有的侍卫齐刷刷的抽出刀来,那银白的刀刃在摇曳的火把灯光之下闪烁着骇人的寒光。
“王爷之令已下,众位请回寺内安寝,若有人敢强行出寺,罪同逆贼,杀无赦!”
周围那些侍卫在仲长鸣的话落下之后,齐齐上前一步,怒吼道:“杀无赦!”
数十人的吼声瞬间炸响,惊得所有人都是面色煞白。
面对那闪烁着寒光的刀剑,还有那些满脸肃容不容冒犯的景王府侍卫,那些原本还想要趁机朝外冲出去的人都是打了个寒颤,慌乱的倒退了几步。
他们此时已经明白,景王是真的不准他们任何人离开,而他们一旦想要强闯,这些侍卫绝不会留情。
在场之人都是惜命的人,谁也不敢拿自己的命去拼景王不敢对他们下杀手,更不敢去旨意景王有没有这个胆量敢真的要了他们的命。一旦担上逆贼之名,就算景王当真杀了他们,事后就连陛下恐怕也没办法替他们讨要公道。
所有人心生胆怯,提着各自的东西灰溜溜的回了寺内,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仲长鸣转头对着身后的副尉沉声说道:“今夜之事事关重大,你带人守好四周,决不可出任何差错。如果出了事情,提头来见。”
“属下明白!”
那副尉连忙大声说道。
仲长鸣点点头后,这才快步走到刚才闹事的那人身前,一把拎着他的衣领,脚下一点地面整个人就快速闪身离去,消失在了寺庙之内。
————————
慈恩寺内灯火通明,京中相府中人却也并不平静。
松竹院后,小佛堂中,穿着一身靛蓝褂裙的冯氏手中拿着一串紫檀佛珠,双手合十的对着身前摆放着的神像低声念着佛经。她双眼微闭,一张布满沟壑的面容上满是肃穆,神情无比虔诚。
明明已至漏夜,冯氏却半点睡意也无,嘴里的声音并不大,可却清晰的响彻佛堂之中。
“……诸佛世尊,常住在世,是诸世尊,当慈念我……”
“从无始生死以来,所做众罪,或有覆藏,或不覆藏,应堕地狱,恶鬼众畜,诸余恶趣,边地下贱,及蔑戾车,如是等处。所作罪障,今皆忏悔。今诸佛世尊,当证知我,当忆念我。”
佛珠在指间滚动,发出轻微的碰撞的声音。
明明是带着忏悔自身的佛经,从冯氏嘴里念出来在这寂静的夜里不仅没有半丝禅意,反而带上了几分幽森。
第420章 相府乱局(二)
小佛堂的门被推了开来,聂嬷嬷提着滴着水的油纸伞走了进来。
她将油纸伞放在门前,将房门再次关上之后,这才走到佛像之前。
摆放着佛像的神龛前左右各有几盏油灯,那些灯里的灯芯大都烧的漆黑,油灯下的小碟里满是香火熏过的痕迹,显然已经放在那里许多年了。
聂嬷嬷十分熟练的提着一旁的油壶小心翼翼的替佛前摆放着的几盏油灯添入了一些香油,又用小剪拨正了灯芯,让得那些油灯的光亮更盛之后,这才转身看着满脸虔诚的念着佛经的冯氏低声道:“老夫人,夜已经深了,不如回房歇息吧?”
冯氏手中佛珠未停,嘴里淡淡问道:“几更天了?”
“刚过了三更。”
冯氏闻言看着堂前的明灯,脸上带了几分深意喃喃道:“已经这么晚了啊……”
“是啊,这雨夜连绵湿气寒重,外面的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来。奴婢给老夫人准备了些燕窝红枣羹,老夫人你身子一直未曾大好,不如回房服用一些缓缓凉意,省的冻坏了您自己。”聂嬷嬷低声说道。
冯氏闻言开口道:“就你性子小翼,这点子湿寒有什么好怕的?”
聂嬷嬷闻言轻声道:“奴婢也是担心老夫人的身体。”
冯氏手中佛珠停了下来,抬眼看着冯氏道:“我没事。不过眼下这个时辰,慈恩寺那边,想必已经动手了吧?”
聂嬷嬷听到冯氏的话后,身子猛的一震,下一瞬将头更压低了几分,开口说道:“安排好的人早已经借着映月小姐的手送了过去,照着之前的安排,这个时辰事情应该是已经成了,老夫人放心。”
冯氏闻言轻叹口气,微微仰头看着身前的佛像低声道:“可怜见的,好好的人就这么没了……淑兰,你说我是不是太过心狠?”
聂嬷嬷沉声道:“老夫人一向慈悲为怀,是三小姐自己不惜福,所以才连累了夫人。”
冯氏闻言双眼微闭,有些悲天悯人的说道:“我也不想对她们动手,可是锦悠丫头知道的太多,她对相府早就没了半点慕恋,不仅聪慧过人,性子又刚烈如火。如果放任她继续下去,将来迟早有一天会被她知道她不该知道的事情,到时候她恐怕会亲手毁了相府的。”
“老爷身前将李家交给了我,这李家、这相府就是我的责任,也是我必须保护的东西,我绝不会允许任何人败坏相府,更不会允许相府毁在我手上,只是……哎……终究是可怜了她们母女。”
冯氏说完滚动着手里的佛珠,对着聂嬷嬷说道:“淑兰,去替我拿一盏油灯过来。”
聂嬷嬷闻言连忙走到一旁,从那边的柜子里取出一盏崭新的油灯递到冯氏身前。
那油灯外刻着繁复的花纹,上面镶刻着密密麻麻的佛经,像是在镇压什么东西。
油灯的碗底也同样是佛经,而中间的灯芯不似普通油灯的白色,而是鲜红似血,若是拆开来看,就能发现那血红色的灯芯里包着一小撮头发,而制作灯芯的布条上更是写着苏氏的生辰八字。
冯氏亲手将油灯里的灯油添满,拿着一旁的火信就想将其点燃,谁知道火焰还未靠近灯芯,原本紧闭的佛堂大门却突然“砰”的一声被撞了开来。
门外四周无人,一股寒风从门外涌了进来,如同恶鬼一样扑灭了冯氏手中的火信,吹灭了堂内所有的灯火。
冯氏和聂嬷嬷都是被突如其来的黑暗吓了一跳,刚才拿在手中的油灯更仿佛烫手一样突然被打翻在地,而原本挂在冯氏手腕上的佛珠也是忽然断裂开来,那佛珠稀里哗啦的滚落在地上,散落的到处都是,在黑暗的佛堂里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滚动声。
冯氏心中猛的一跳,只觉得一股不安的感觉突然升起。
聂嬷嬷脸色有些发白,她虽然心狠手辣,可是却向来信奉鬼神。
这些年她为了替老夫人做事手上染了不少人命,瞒着老夫人自己也私设了小佛堂,此时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得她后脊升起一股寒凉来,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暗夜中盯着她一样。
外面的雨夜突然响起一声轰雷,那银白的雷光划破虚空,瞬间惊得佛堂内的两人一哆嗦回过神来。
聂嬷嬷扭头看见冯氏脸色难看的样子,连忙强装着毫不在意的说道:“这该死的鬼天气,刚刚入秋就刮起了妖风。惊着老夫人了吧,奴婢这就把门关上。”
聂嬷嬷快步走到门前,连忙就想去关门,谁知道就在这时,那敞开的大门外,一块白色的东西噗通一声落了下来,擦着她的脸颊落在地上,吓得聂嬷嬷惊叫出声。
“啊!”
她急而短促的喘息了几声,紧紧抓着胸口的衣裳吓得脸色惨白,若不是冯氏还在身后,她恨不得立刻转身就跑。
“淑兰,怎么了?”
冯氏听到聂嬷嬷的叫声吓了一跳,连忙问道。
聂嬷嬷喘息了几下,这才强压着心底的惊惧胆战心惊的朝着地上看去,当看清那团落下来的东西居然是只浑身湿透的信鸽之后,这才轻呼一口气说道:“老夫人,是府中的信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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