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近,他仍觉得意犹未尽。这是他从来没有感受到的舒畅淋漓,仿佛舒服了许多。
女人的声音响起,他心中的厌恶却将他刚升起的好感给压了下去。他想不明白为何会这样,便只好喝起了闷酒。女人和孩童稚嫩的声音又响起,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探头出去。
她那纯粹而温婉的笑和以前不同。
他记得无论自己怎么不善待她,她总会忍气吞声的往自己跟前凑,对自己笑。可那笑却是与今晚的不同,少了一些味道。
“常贵,她与以往有什么不同?”常贵从他回宫开始,便一直跟着他,看的人也多,白牡丹此人也接触得不少,他杵在自己身旁,他便问了。
“奴才眼拙。”常贵挠头,怪哉,德妃娘娘不是和平常一个样吗?皇上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算了。”许文朗叹了口气。问你有什么用!端起酒杯,仰头将那杯酒印下。
邵海棠望向圆月:“时间不早了,你试弹方才的曲子看看,我现在要检查,你有没有用功。”将目光从圆月上移开,温和的揉了揉许灵霜的头发。
许灵霜点点头,手搭在琴弦上,第一个音便出来了。慢慢下去,邵海棠也听出了好几个音弹错了。她起身坐在她身旁,将其圈住,与她一同弹奏方才的曲子。
“德娘娘好棒!”一曲终尽,许灵霜露出崇拜的表情,快乐得给她鼓掌。却又像只渴望得到怜爱的小动物一般,眨巴着眼睛看着她。邵海棠轻点她的鼻尖,宠溺道:“好了,快回去睡觉。”刚要抽回手,却被她紧紧抱住,不放手。
“不嘛不嘛。灵霜要和德娘娘在一块儿。”见她快要走了,便抱住其胳膊,眼泪都快要掉下来。
“这么晚了,你再不睡,会长不高的。”怜爱的揉了揉她的头发,轻笑:“以后又不是见不到了。”
“可是,要好久才和德娘娘说上话呢。”她低下头,目光中含着不舍。
“那明天晚上,戌时就在这里,我教你弹琴。”她从未见过如此难缠的孩子。可就算是再难缠,再黏着她,她也不讨厌。这宫中愿意和她相处的便只有她了,她为何要讨厌?
“打勾勾。”许灵霜怕她说话不算数,便伸出小手指,要与她拉勾勾。邵海棠失笑,也伸出小指,勾住许灵霜的小指。
“拉勾,上吊,不许变,变了就是小狗狗。”二人异口同声,念着这充满童真的誓言。邵海棠便由此念起了母亲。
母亲此人,言而有信,不口出诳语,没有把握之事,她不会去做。
这么看来,许灵霜还真是像极了小时候爱粘人的她。她母亲以前是万花楼琴妓。她弹的一手好琴,她最喜欢的便是听她母亲弹琴,而她弹的这一手好琴,自然也是她母亲手把手教她的。
没有客人传她去弹琴,那么母亲的时间便是属于她的。
看着许灵霜这般撒娇让自己弹琴给她听,她便忆起了她以前也是这般和母亲撒娇让她弹琴给她听。打完勾勾,她看着对她依依不舍的许灵霜,便忍不住将她搂进了怀里。
“德娘娘。”在女人怀中许灵霜有些意外。又有些欣喜,可女人却是愈抱愈紧,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挣扎着从她怀里探出头来,望着她。感觉她貌似有些难过,可这月光的光亮却不足以让她看见她是否哭了。她伸出小手,触到她的脸庞。滑滑的,有点冰冰的:“德娘娘,你怎么哭了。”
哭了?假山后面的男子,身子一震。却又摇摇头:哭什么!你这点事,于我相比算是一回事吗?
她的言语,将她拉回来了。有些尴尬,她摇了摇头只道了句:“没事。”便松开她。抬头望向天空,便说:“再给你弹一首,完了就送你回去睡觉。”
许灵霜一听,欢快的点头,还边给她鼓掌。
邵海棠看着她那欢快的模样,笑而不语。揉了揉她的头发手指便又重新搭上了琴弦。这次的曲子与之刚才的不同。
高山的雄浑、深沉、肃穆、高洁的神韵。流水在大自然中的变化万千,有小溪流水的潺,向着大江东边奔去,有瀑布倾斜的奔腾,还有几个清澈透明的泛音,令人想起了山泉丁冬水花轻溅的景象。
琴声悠扬,渐入佳境。许文朗心中不禁得赞叹:真好!雄伟而庄重,好像高耸入云的泰山一样。宽广浩荡,好像看见滚滚的流水,无边的大海一般。这是高山流水!
第9章 突然召见
这是,高山流水!
不过她为何会弹奏此曲?
高山流水,此曲不光是代表着弹奏者琴技高超,更有另一种说法:高山流水觅知音。难不成,她在寻找一个知音?
她又为何寻求一个知音?
“这是什么曲子?”许灵霜睁着一双求知的眼睛望着邵海棠。
邵海棠抚摸着她的头发,轻笑:“这曲子叫高山流水。”
“高山流水。”许灵霜念着这曲名,心中纳闷。怎么德娘娘教她的曲子怎么都是山,河,江,海什么的呀?
“嗯。这首曲子背后还有个故事,你要听吗?”
“要!德娘娘讲的肯定是个好故事。”面对着小女孩那期待的目光,邵海棠只是笑了笑。
“以前,有个叫俞伯牙的人,精通音律,琴艺高超,是当时著名的琴师。但他总觉得自己还不能出神入化地表现对各种事物的感受。一夜伯牙乘船游览。面对清风明月,他思绪万千,于是又弹起琴来,琴声悠扬,渐入佳境。忽听岸上有人拍手称赞。伯牙闻声走出船来,只见一个樵夫站在岸边,他知道此人是知音当即请樵夫上船,兴致勃勃地为他演奏。后来二人成了好朋友,可惜好景不长,那个樵夫死了。俞伯牙为了祭奠他的好友,于是摔了琴,发誓再也不弹琴。”
许灵霜听完故事,看着邵海棠问了一个问题:“俞伯牙为何一定要将琴给摔了呢?”她实在是搞不懂。正当邵海棠犹豫着怎么回答的时候,她便扯着邵海棠的衣袖说:“留着琴,再弹一曲,再寻一个知音不就得了嘛。”
小孩子童言当不得真,所以邵海棠没生气。只是有些失落。只不过很快便想明白了,这不过只是个孩子,纯真得只认清自己喜欢的与不喜欢的人。她不应该奢望如此年纪的女孩知晓她内心所想。
她摸着她的头,柔柔的笑了。抱起那只小奶狗,塞入许灵霜怀中,然后帮她抱起那把琴牵起她的手:“走吧,回去睡吧,明早再来。”
牵着她的手,送她回去。
“五哥真可恶,竟然伤害这么小的小狗!”
虽然她二人渐渐走远,许文朗却是听见了许灵霜那愤愤的语句。这是在为她打抱不平。
他不知道为何自己越讨厌她,却越是要关注她。难道这是人的心理问题不成。
他喜欢聪明听话又有姿色的女人,这个女人虽然不是倾国倾城,但是姿色还是可以,也会看人脸色行事,而且又听话,可是他却喜欢不上来。
原因很简单,他和她有过节。
她与他以前所遇见的白牡丹不相同。第一次相见,看她的第一眼,便觉得惊艳。可当她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他之时,她在他心中的美好便全没了。
以为自己家里有钱,便觉得高人一等。至今他还记得她那趾高气昂羞辱他的画面以及那时候她的模样。听闻长大了还是一副看不起人的模样,可进了宫却和他听闻的白家大小姐不一样。她仿佛很能忍,能够忍下一切,而且对这宫中的一切都不在乎。
他曾记得第一夜进宫,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朕不会碰你!除非你求朕碰你。”
这个女人在别人面前永远是高傲的,而在他面前却是低声下气的忍耐他对她做的一切。就算怎样羞辱她,她都会忍着,用笑脸面对他。
他也随后离开了这个地方。常贵见他面色不太好,便跟上去问:“皇上,想必韩昭仪还未歇下,要不要去芳华殿?”
“不去,回乾清宫。”
连过几日,他的心总是乱的很。所以连着站在案桌前给他磨墨的韩昭仪也带了一些不顺眼。
原因便是那墨水,她磨的墨水,稀的也太过稀了,稠的也太过粘稠了,导致他书写很不顺畅。此时他心里头不畅快,便将气撒在了她身上。
手中的狼嚎,随着他的心情,搜的飞向韩昭仪。韩昭仪见自己衣服上沾着的墨水,以及那掉落的毛笔,便抬头看向他。见他脸上的怒意,便急忙下跪:“臣妾知错。”不管她知不知道自己犯了何错,总之依着他这几天阴晴不定的性情来说,她这么说是对的。
“回去!”这个女人,懂得看人眼色行事,而且姿色也是上乘,他终究还是没有对她发火,而是将她给打发走了。想着这几天一直烦心的事儿,等到韩昭仪一站起来,刚一转身,他便开口:“宣德妃!”
等话出口,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召见她。但是话已经出口了,想想自己也是需要撒撒气,所以便没有改口。
韩昭仪刚站起身要回去,转身之时听了此话,心中咯噔一下。面上有些不爽快,但还是很快的将其掩饰起来。稳妥的走出外边,见着外边二仗摸不着头脑的常贵,便张着笑脸迎上去:“常贵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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