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弹琴之人真的若梅似雪,只怕也难以弹出梅花三弄的神韵吧,至少,她也不能,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志向不在此处。
一曲弹罢,众人皆是叫好,阮嫣面上升起一抹笑意,盈盈一拜,退下来,却是在位上坐下之后,与对面的凤沫染点头一笑。
元昌帝对于阮嫣的琴音也是赞不绝口,阮嫣倒也不骄不躁,一一应下,阮嵩见此,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阮嫣之后,便是凤沫染上场了,不过……看着场中的布置与安排,阮弗微微挑眉。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诚然如是,女子之间,尤其是很多时候被人放在一起比较的两个女子,哪怕面上再平静,还是会暗中比较的。
比如,阮嫣弹琴,而凤沫染,弄筝。
这可就有趣了,琴筝皆是有名的弹拨乐器,各有特色,阮弗看了一眼阮嫣眼中升起的一闪而过的不屑,唇角划过一抹笑意,琴筝相较,就不知,到底谁更胜一筹了。
场中凤沫染素手一拨,铮铮之音,清亮如许,回荡在大殿之中,筝以高山流水与渔舟唱晚为最有名的曲目,不过……显然凤沫染所弹唱的并不是这一曲,而是辰国有名的古筝曲月下莲。
月下莲乃是已故皇后赏月所得,弹唱的一首曲子,音调古朴,风格淡雅,旋律清丽、典雅;速度中庸、悠闲。曲子一出一扬,古朴的曲调便在场中蔓延,阮弗听此,心中不得不感叹了一口气,凤沫染,果然比阮嫣来得更直接。
谁人不知当今陛下对已故皇后感情深厚,因此筝艺至臻的凤沫染的曲子一流泄出来,阮弗便见元昌帝的眼中升起一抹类似于怀念的情绪。
而阮嫣,似乎也想到了这一层,眼中的自信也不再,也升起了一抹异样情绪……
不过阮弗可能没有注意到,还有另一个人的情绪,也出现了一些异样,玉无玦在听到曲子的时候,眼中的确是划过一抹暗色,便是玉无痕都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玉无玦,玉无临看着场中凤沫染素手飞扬的样子,始终挂在唇角的笑意似乎更深了一些,对着坐在自己旁边的玉无玦道,“凤大小姐的筝艺,真是出神入化,如此心思,也是用心良苦,月下莲乃是皇后娘娘的曲子,不知四哥觉得如何?”
玉无玦只淡淡看了一眼玉无临,而后撇开视线。
倒是玉无痕道,“自然是皇后娘娘的曲子无人可比的,凤大小姐学得再好,难道有谱曲之人的心境?五哥这话问得也奇怪了些。”
玉无临笑了笑,“皇后娘娘弹曲的时候,十二还小呢,五哥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十二应当是不记得才对。”
“就算不记得,我也知道!”玉无痕硬声道。
元昌帝看了一眼底下,眼中升起一抹不悦,玉无临与玉无痕方才闭口不言。
曲子虽是先皇后所创,不过并没有禁止弹唱的道理与条例,凤沫染的确也是将这曲子弹得很好,不过,凤沫染到底不是先皇后,以她的年岁与资历,恐怕也弹不出筝曲里深邃的意境和典雅的气韵,尤其是……月下之莲,萧散、秋凉的景色……破碎却哀而不伤……
阮弗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已经是一片清明,想起满目苍凉的梦境……凤沫染虽然高超,但到底还是经历太少,她身上那骨子清傲之气,也无法赋予这首月下莲真正的神韵。
不过比起阮嫣,凤沫染的选择的这一首曲子,首先在感情牌上就比阮嫣更得元昌帝的关注。
第037章 来自各方的敌意
尽管阮弗觉得不论是琴音还是筝曲,凤沫染和阮嫣的表现力都不够,不过胜在技巧独胜,是以,在场的诸位文人学士,或者对音律有所研究的人都纷纷报以赞赏的神色,其中不乏朝中名士儒者,年轻一点男子眼中更是赞赏有加。
如此一来,这琴筝相较的局面,倒是让在场的人觉得,今年姝色之名到底花落谁家,又带上了一层悬念了。
不过,姝色之比,绝对不单单是一项才艺如此简单,考察的是在琴棋书画诗茶艺各个方面的能力,不得不说,阮嵩对阮嫣真的是倾注了很多期望,琴艺一绝已经是毫无疑问,其他的方面,阮嫣的确也是能力出众,可惜,还是因为眼界的问题,即格局小了一些,可即便如此在同辈之中也还是佼佼者。
又是近乎两个时辰的比试之后,日头已经渐渐有西斜之意,开放风气之下的辰国,女子才华确然是出色,这场姝色之比,倒也精彩纷呈。
不过,最后的结局倒是有趣了,时隔一年之后,京城姝色还是落在了阮嫣与凤沫染的身上,并列第一,到了今年,已经算是两次了。
元昌帝见此,朗声一笑,“左相与右相,真是教出了两个好女儿啊,让朕也难得一见这等双姝争艳的景象。”
众人也纷纷恭喜,“凤大小姐与阮二小姐真是难分高下。”
尽管众人纷纷言语相贺,不过,阮嫣与凤沫染隔着空旷的场地对视一眼,虽是眼含笑意,却是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不甘。
凤沫染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在凤鹤轩意外的神色之中站起来,“陛下,臣女请求与阮二小姐再进行比试。”
“哦?”元昌帝笑道,“这是为何?”
凤沫染勾唇一笑,看向阮嫣,“臣女想,阮二小姐应当余兴未消吧?”
在众人的视线齐刷刷看过来的时候,阮嫣也盈盈起身,朝着高位上地元昌帝道,“凤大小姐相邀,盛情难却,臣女不敢不承。”
元昌帝当然明白这是为什么,显然今日的宴会看过鹰翼阵的宏伟与才子们地风采,让他心情很好,朗盛笑道,“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历来便有武无第二,一比立见高下之说,朕也想看看这姝色之争,谁更见高下,再比一场,第一者,朕封为辰国国色!”
此言一出,众人眼中皆是神色各异,永嘉姝色与辰国国色,可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永嘉姝色可以年年都因为花朝节而有所改变,但是辰国国色,却是伴随一生的荣誉。
阮嫣与凤沫染对视一眼,皆是躬身迎拜。
倒是一旁的阮姝,见着这番,面上升起一抹不甘与不满,小声嘀咕道,“姐姐何必多此一举!”有一个凤沫染并称,阮嫣都不会显得那么出众,可万一定下了阮嫣还是第一,便显得她这个同是相府出身的女儿有多么逊色了。
不过温氏却是轻轻叱了一声,“姝儿!”
阮姝只闭口不言,不过却是眼睛一转,“大姐姐,今日你好像没有上台展示才艺啊?”说罢掩唇一笑,眼神上下打量了阮弗一般,小声道,“看来是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了。”
阮弗眼眸微垂,不动声色,不过阮嫣似乎也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了,有些皱眉地看了看阮弗,还不待阮嫣要说什么,一个有些刻意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这相府可真是琴筝大家啊,十六年前,阮大小姐的生母以一曲琴音名动京城,与左相夫人一较高下,一时之间难分胜负,今日,凤大小姐与阮二小姐也是这般,倒是让我们这个年纪的人恍惚生出了一些经年之感,就不知,如今,阮大小姐还有没有乃母风范了。”
这带着一点惋惜,似乎回忆往事的声音,是如今的温郡王妃发出来的。
阮弗唇角划过一抹笑意,可眼中却是清冷,温郡王妃因为温傲被打得如今依旧下不来床而对阮弗有气,如今在这等场合见到阮弗了,自然是想要借此机会让阮弗出丑,毕竟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么,阮弗在京的时候有温氏在,自然学不了什么,这些年不在京城,更是不可能有人教琴棋书画这些技艺。
这话倒是提醒了在场的人,大家忽然发现,相府的两位小姐都已经展示了才艺,可是这位阮大小姐,好像一直都没有动静啊。
温氏对于温郡王妃的这句话感到不满,“嫂嫂,弗儿刚刚回京,也是第一次参加花朝节宴会,难免生疏怯场,今年看看也就是了,嫂嫂何必如此说。”
温郡王妃唇角升起一些笑意,“是么,可也不至于一无是处啊,毕竟阮大小姐回京当日,可是造了不小的风波呢。”
阮弗静静垂眸,就着手中的茶杯,浅浅饮了一口茶水,阮嫣看了看阮弗,又看了看温郡王妃,笑道,“舅母说笑了,大姐姐……怎么会一无是处?”
可阮嫣的语气虽是婉转柔和,却也更添了一层底气不足。
随着这话落下,原本毫无动静的玉无玦拿着茶杯的手一顿,视线往阮弗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微微皱眉,一无是处?
倒是玉无临注意到了玉无玦轻微的反应与动作,视线在阮弗不亚于阮嫣的绝美容颜上浏览了一遍,笑道,“四哥……怎么了?据说这位阮大小姐一回京,可就以四哥的律令让六弟将温傲那小子告到了父皇的面前呢。”
玉无玦动作优雅地放下手中的茶杯,转回头往玉无临的面上看了一眼,“五弟的心思,什么时候只放在了这等事情上?”
玉无临神色一僵,勉强一笑,却是不言了,只是握着酒杯的手却是微微用力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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