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诸国比试午间休息的时候,阮弗在后边休息,便有门房来报说是辰国赵将军请见。
阮弗听罢,也只是微微怔愣了一下,而后便道,“请赵将军进来吧。”
言罢,不出一会儿,赵瑾便出现在了阮弗的面前。
阮弗坐在石桌一边,已经煮好了茶,赵瑾进来的时候,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道,“赵将军请坐。”
赵瑾点了点头,坐在了阮弗了对面。
阮弗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也给赵瑾倒了一杯茶,道,“十月如秋,若是辰国的北边,此时此刻,已经是落叶凋零,百花凋落了,辰国却依旧是一片绿意,竹山青尖乃南华秋茶上品,深秋凝成,茶叶温香,即采即用,放久了便失了茶味,此番前来南华,倒是有幸能够一品。”
赵瑾拿起茶杯,饮了一口,眸中升起一抹赞赏之意,“阮同知好茶艺。”
阮弗笑道,“可见赵将军也是善品茶之人。”
“赵某不过一届粗人武夫罢了,哪里懂得品茶这等风雅之事,只是,阮同知的茶艺,倒是出乎了赵某的意料之外?”
“哦?”阮弗饶有兴趣,“赵将军何出此言?”而后她又笑道,“莫不是,在赵将军的眼中,在下只懂得那些权谋之道,为政之道?”
赵瑾闻言,面上有些不好意思,“阮同知说笑了,在下一直觉得品茶乃是附庸风雅之嫌,像阮同知这等人物,当是不屑于做这等事情。”
阮弗摇摇头,“阮弗也不过是一届俗人罢了。”
赵瑾这才沉默不言,诸国会盟已经过去一个月,但是,这一个月的相处下来,赵瑾却始终有一股无法看透阮弗的感觉,除却这等无法看透之外,赵瑾也越发觉得,阮弗与某个人很是相似,只是,所有的感觉,都是毫无实际根据的,他是一个讲究真凭实据的人,阮弗给他的这种抓不住的感觉,才让他感到不安。
就像,本次诸国会盟,发生了诸多事情,莫不说当初他被提醒猎场可能有意外情况,当时因为着急而尽快做了部署安排,事后再回想方才觉得这件事有些可疑和蹊跷,后来他再回到猎场观察的时候,果然发现了猎场底下宫有明显被人动过的痕迹,甚至还有一些火药的残渣,彼时他才感觉到后怕。
以及辩论台上遇刺,阮弗的态度也始终让他想不通,甚至,这次曹方被害的事情,赵瑾的心中,也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这件事,与阮弗有关,但是,这仍旧只是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就像在战场上感受到危险来临一般没有源头,没有征兆,无从解释,可就是真实存在。
可无可奈何,就是因为仅仅是感觉而已,所以,他连质问甚至试探阮弗的机会都没有。
见到赵瑾突然沉默下来,阮弗好像没有觉察一般,见赵瑾的茶杯已经空了,又倒了一杯茶。
她知道,赵瑾心中定然是有怀疑的,不过,那又如何呢?
她倒是要看看,如今的赵瑾究竟要如何抉择?
当年孟家的事情,他真的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么,祖父是他的半个老师,可当年他选择了沉默,如今,她倒是要看看,赵瑾这些年,心中可曾有过愧疚?
孟家出事,赵瑾无声无动,这是人规避风险的本能,她对赵瑾不怪,也没有所谓的怨恨,但是,若是说心中全然没有一丝不舒服,也是不可能的。
“据我所知,找将军近些日子,当是比较繁忙的,不知今日怎么有时间来与在下喝茶?”阮弗淡淡问道。
赵瑾这才从沉默中回过神来,看阮弗波澜无惊的样子,抿了抿唇,方才道,“赵某知道,阮同知曾在外行走多年,即便未曾学过武艺,但见识广博,所学广杂,想必阮同知也听到了前几日南华使臣曹方被杀一案,杀人手法之奇特,赵某想与阮同知请教一番,不知以阮同知的见识,可知道这世上,有何人能有这等利落的杀人手法?”
阮弗抬眼看了一眼赵瑾,赵瑾面色严肃,一双眼眸却始终盯着自己,似乎不想放过自己面上的任何神色。
阮弗只是一笑道,“赵将军抬举我了,虽然世人都说我涉猎广博,不过在武艺上的确是欠缺的,连赵将军都心存疑惑的这等杀人手法,我又怎么会见过?”
赵瑾抿唇不语,显然是不太认同这番话。
阮弗也不在意赵瑾是否相信,继续道,“想必是江湖上的人吧,不过,既然赵将军与我说起了这件事,我心中倒是有些疑虑了。”
“阮同知请讲。”
阮弗放下茶杯,声音不急不缓地道,“莫说曹大人如今只是一个直通郎了,便是先前没有贬官的时候,也是朝中的大官,只是,为何曹大人会惹上了这等厉害的江湖中人,赵将军难道不觉得奇怪么?而且,想必赵将军大概也看出来了,杀害曹方一家的,便是与他们同归于尽的黑衣人,而不是后来出现的人,只是,如此一来,事情不就更加奇怪了么。”
赵瑾抿唇不语,阮弗继续道,“而且,据说原先曹大人是称病回乡的吧,既然如此,为何在天黑的时候出发?显然是走得很匆忙,可为何走得这般匆忙,那杀害了曹方一家的黑衣人,显然是知道曹方会在那时候离开华都的,如此一来,曹大人称病回乡的理由便站不住脚了,既然如此,曹大人为何要欺君称病呢?再有,据说在曹大人称病回乡的前一夜,曹府遭遇了刺客,而曹大人的爱妾也直接当场身亡……”
说完了之后,阮弗方才摇头,叹道,“真是令人觉得匪夷所思啊。”
赵瑾却在听完了阮弗的话之后,沉默了一会儿方才道,“以阮同知之见,这件事,其中可是有何关窍之处?”
阮弗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声音依旧是那般不缓不慢,“关窍?或许赵将军可以一步一步推倒,看看曹大人的初衷吧。”
赵瑾这次倒是没有顺着阮弗的话问下去了,而是突然道,“阮同知觉得,曹大人还活着么?”
这话问得有些奇怪,阮弗却并未因此而有怒,轻轻吹了一下茶杯升起的袅袅雾气,饮下一口茶之后,才道,“谁知道呢,赵将军不知正在查么?”
“的确是,但是赵某的人并未找到曹大人的尸体。”
阮弗喝茶不语。
赵瑾盯着阮弗继续道,“以后阮同知之见,觉得曹方之死,真的是江湖所为么?”
阮弗似乎是笑了一下,“赵将军莫不是将我当成了什么事情都知道的神仙?”
“赵将军找不到尸体是赵将军的事情,难道南华的案子办不了了,赵将军便要来找我辰国的人说不成?”玉无玦不知何时出现,声音在赵瑾后边不远处响起。
听到声音,赵瑾这才一惊,玉无玦何时出现了,他竟然没有发觉,在南华,他的功力已经是很好,若是连玉无玦都发觉不来,岂不是说明……
见此赵瑾眉头微动,起身抱拳行礼道,“晋王。”
玉无玦看了他一眼,淡淡点头,径自在阮弗的旁边坐下来。
赵瑾这才开口道,“晋王误会了,在下只是有些事情想要一问阮同知罢了。”
玉无玦拿起阮弗手边的茶杯,先是为阮弗续了一杯茶之后,才给自己倒了一杯,“赵将军问完了?”
赵瑾一愣,见玉无玦面上虽是没有不耐,但是俨然是不想让他呆在这儿的样子,才道,“赵某告辞。”
玉无玦点了点头,在赵瑾离开几步之后,声音才淡淡地传入赵瑾的耳中,“赵将军只怕也是忙坏了,不过本王不管你如何想法,若是想要试探本王的人,赵将军还是要考虑考虑的。”
赵瑾的脚步一顿,道了一句,“晋王多虑了,若是辰国并无动作,赵某自然不是乱起疑之人。”
说罢,他没有等玉无玦说什么,便又离开了。
阮弗这才转头看向玉无玦,笑道,“王爷,这等被人怼回来的感觉如何?”
玉无玦幽幽看了她一眼,不答。
而显然他也并不在意。
阮弗这才笑道,“赵瑾会怀疑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若是他心中半分都不怀疑,我倒要怀疑这个人是不是赵瑾了。”
“你对他倒是了解。”玉无玦轻哼一声道。
阮弗眸子转了转,语气有些感叹道,“毕竟以前,我与赵瑾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的情分,自然是了解不少的。”
玉无玦闻言,眯了眯眼,突然站起来,作势要离开。
阮弗赶忙拉住他,“你要作何?”这架势,可有些不太对劲。
玉无玦几乎是咬牙道,“本王去废了赵瑾!”
阮弗这才噗嗤一声笑出来,将人有拉下来坐好,这才笑道,“与你开玩笑的,急什么,我是了解赵瑾不错,毕竟以前也共事过多年,想当年……”
她说到一半,又突然顿住,不愿意说了,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太久了。
想前一世,她还没有死的时候,赵瑾几乎也算是半个助力,只是……没想到啊……当年孟氏的事情发生,赵瑾也不在南华,或许,皇甫彧也是在给赵瑾一个选择罢了,而赵瑾,做了让皇甫彧满意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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