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到什么?”逸王妃打断阮弗的话,“没有想到,我会是第一个来与你说这些话的人么?”逸王妃继续道,“同样是女子,我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呢,我与王爷青梅竹马,几乎可以说是与宫中的几位皇子一道长大的,自小,四弟的心思便是最难猜的,但其实又何尝不能明白,他因为是陛下的嫡子,自出生的那一日起,就注定了与其他的皇子是不一样的。即便如此,我想,在皇后娘娘尚未过世,白先生与白夫人尚未离开永嘉的那短短的几年,应当是四弟过得最快活的日子了,皇后娘娘过世之后,一个没有母族庇护的皇嫡子,其中艰难可想而知。”
阮弗当然知道这一切,当然知道一个没有母族庇护的皇嫡子在深宫中成长起来,曾经会面临过多少不为人知的黑暗与艰难,所以,面对刺杀暗杀的时候,玉无玦方能那般云淡风轻,如同家常便饭,所以,他才如此精算人心,将一切牢牢掌握在手中。
默了默,阮弗道,“王妃今日与我说这些,又能如何呢?”
“有时候,女子之间,是最能相互理解的,阿弗,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论你一开始只因为什么原因回到了永嘉,也不管你因了白先生与白夫人的关系而做的事情,但有一点,我却是相信,倘若仅仅是为了这些,并不至于让你做到如此。”
阮弗沉默,好一会儿才道,“这世上之人,却并非人人如同王妃一般,何况,王妃又会如何断定,我并无其他企图呢?”
逸王妃摇了摇头,“因为我同是女子,因为四弟并非轻易信人之人,哪怕你是与白先生与白夫人关系匪浅。”
阮弗默然无声,逸王妃知晓她是聪明之人,许多话不需明说,便能懂得,“今日与你说这些,并非是要劝你一些什么,以你的智慧,定然已经猜到了局势将会如何,只是……这些年,四弟过得太辛苦,你却是他唯一的变数,我只是觉得,或许你能为他带来一些改变罢了。”
“如今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既是变数,便常有发生。”阮弗道。
逸王妃抿了抿唇,本还想在说一些什么,却见不远处一名小兵匆匆而来,“禀王妃,楚王大军已经达到汉河。”
“二弟来了。”逸王妃语气中严肃了几分,“我知道了,即刻回去。”
三军会合,辰国军营议事大帐中,楚王、逸王、以及吕光临娄开宇三方兵马的部将全部汇聚一堂。
“王爷,如今三军已经汇合,大军已经滞留汉河北岸数日,加下来如何打算?”玉无惊麾下的一员将领开口问道。
玉无惊与玉无修都是领兵作战的皇子,而此次攻打东楚,实则玉无修才是主将,因此,玉无惊看向玉无修道,“大皇兄意下如何?”
玉无修神色严肃了几分,“既然三军汇合,自然是要全线出击,东楚一战如今已经花费了太长时间,据消息,东方麒还有增兵的打算。”
玉无修说完之后,看向坐在旁边自三军议事之后便一直沉默的阮弗,“阮姑娘可有何高见?”
在座所有人之中,阮弗无疑是最熟悉水战的,甚至如今大帐之中经过与东楚交战这么久以来对水战有所心得的将领皆是阮弗教出来的,在北方的战场上,玉无修可以说自己能够乾纲独断,但是如今却无法忽视阮弗的意见。
阮弗听此,点了点头,“我认同逸王殿下的决定,三军会合,自当全线出击,东楚自以为以汉河为天险,加之背靠江城,补给充足,如今的打算,不难看出是想借粮草之利拖住咱们的脚步,并等待援军。”
长长的一张桌子,围坐了十几名将领,玉无惊就坐在阮弗的斜对面,听到阮弗声音平静而自然地说出这么一番话,俨然是已经有多年行军经验的模样,垂了垂眸,玉无惊道,“依阮姑娘的意思,全线出击,当如何做?”
玉无惊麾下几名将领有些意外地看着开口说话的玉无惊,又看看阮弗,说实话,即便知道眼前这个少女就是名动天下的孟长清,即便已经与阮弗见过,可那时候,她是他们口中的孟先生,而不是一个少女,加上他们是楚王麾下,自然也有一些心思,如今一群男人围在一起讨论军事,期间夹杂了这么一个少女总是让人觉得不仅仅是突兀而已。
阮弗当然不会真的觉得领兵多年身经百战的玉无惊真的不知如何全线出击,不过既然问了,她自然也没有不说的意思,只道,“东楚倚靠江城,然江城周围却仍有鹦鹉洲、白鹭汀等地,显然,如今东楚的主力全部停留在江城。”
“阮姑娘言下之意,是分军往鹦鹉洲、白鹭汀等地?”玉无惊麾下的一员年过不惑的将领开口道。
阮弗点了点头,看对方的神色,道,“不知将军有何见解?”
原先开口的将领冷哼了一声,“果然妇人之见!”
阮弗眼中划过一抹冷芒,便见那老将继续道,“鹦鹉洲、白鹭汀不过是区区之地,与江城距离行船还需一日,我认为与其花费兵力去攻占两地,不如集中兵力,将澄州、闺州两处首先攻下。”
“既然如此,将军打算如何绕过鹦鹉洲与白鹭汀攻下澄州、闺州?”阮弗声音平静,勾唇看着斜对面的脸带不屑的老将。
“此事自然简单,汉河宽阔,我军绕过鹦鹉洲与白鹭汀攻打澄州闺州自然不是难事。”
“当然不是难事,以将军战功,澄州闺州自然不在话下,只是,攻下两城之后,东楚江城大军即刻反应过来,鹦鹉洲与白鹭汀转头便将澄州闺州围合,加之东楚大军若是赶得及时,澄州与闺州便是瓮中之鳖,到时候将军如何解决困局?”阮弗眼神并不见犀利,只是看着老将,隐隐之中竟产生一股多年上位者的威压。
老将被他说得脸色一阵青白,加之诸多同僚在场,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女娃抢白了,脸色也不好看,“难道老夫还会怕东楚大军不成?”
阮弗似乎是笑了一声,“将军身经百战,自然不怕,只是,大军却不是用于这般消耗!”
“啪”的一声,老将脸上的愤怒清晰可见,“不过年纪轻轻的小女娃,老夫在战场上杀敌的时候你还未出生,军中大事,何时轮到你来指手画脚?”
“冯铮。”玉无惊的声音淡淡提醒道。
但是冯铮心中的不服在来到军中进入大帐之后就没有消下去过,“王爷,末将绝不听从女子之令!”
“冯将军好一身傲骨,不知本妃的话在你眼中又是什么?”逸王妃语气微冷。
冯铮抿唇,而后语气笃定地道,“王妃自然是不一样的,可阮弗是何人,即便是名士孟长清又如何?以孟长清这些年朝秦暮楚之举,末将便第一个不信服,女扮男装,阴谋善变,背后不知多少居心叵测,这样的人如何让军中铮铮男儿信服?”
阮弗眉心微冷,平静地听着冯铮的这番话,以及几个将领因为这番话面上微起的神色,她还没有开口,吕光临便首先开口了,“冯铮!不过是你一人的偏颇之词,可别扯上军中诸多将士,你出去看看如今军中有谁对阮姑娘不信服?”
“冯将军是否情绪激动了一些,阮姑娘兵法纯熟,熟悉南方水战,如今大军能在如此快的时间征至汉河,可少不了阮姑娘功劳。”另一名将领虽然没有吕光临情绪激动,但是语气也带了一些冷意,与阮弗战场相处,还是比较敬重这个足智多谋的女子的。
“阮弗一个不过二八年岁的女子如何对南方以及水战如此熟悉,你们觉得理所当然,我冯铮可不以为如此。”冯铮冷冷地道。
阮弗听此,身子微微靠在椅背中,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隔着一张宽阔的桌子看冯铮,“那么冯将军又是如何认为?”
“阮姑娘心知肚明,又何须我冯铮言明?”
“好一个心知肚明,冯将军可愿为自己今日所言负责?”
“话已出口,不服便是不服!”冯铮硬声道。
阮弗扫了一眼对面桌子边上坐着的几位将领,“不知可还有哪位将军与冯将军一般觉得阮弗心思叵测?”
玉无惊皱了皱眉头,还没有开口说什么,冯铮便道,“阮姑娘何必如此相问,大家心知肚明,不过你是晋王殿下派来的人罢了。”
阮弗看了一眼冯铮,冷冷道,“既然如此,冯将军现下的话又是何意,既然知道我是晋王殿下派来军中的人,如今大战在即,将军妄自臆断,混淆是非,扰乱军心,又是意欲何为?”
“你!”冯铮瞪大了一双眼睛,“我何时扰乱军心?”
阮弗单手扬起,一枚对于在座的人而言,绝对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代表是晋王的玉佩在阮弗的手心轻轻滑落,这枚玉佩,自打当初前往玉峰山的时候玉无玦交到阮弗的手中,便再也没有拿回去,可他虽然看起来平常,在玉佩从阮弗手心落出来的时候,玉无惊与玉无修的眼中皆是划过一抹复杂的神色,而众人显然也想不到阮弗的手中会有这枚玉佩。
“陛下有言,军将在外,大战在即,晋王令同皇令。”阮弗声音淡淡,看了一眼对面明显有几个不服气但是却不像冯铮一般开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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