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按例都会议事,这日稍微耽搁那么一小会儿,叶长安就给杀了进来,因为过了她规定的,秦将军需要休息的时间。
秦未脑门突突跳,这种严重被干涉军务的情况,搁谁身上都是个死,愣是被叶长安给治的没了脾气,尽管他心底还有些许被某人关心的美妙滋味,那也不能阻止他此时想把她吊起来打的念头。
叶长安闯进大帐,从容且毫无愧色,自然的好像她此刻就应该出现在这里一样,然后面向不明所以的将领们,挂了个无害的笑容在脸上,“啊诸位兄弟,我刚才得了好酒好肉,大家辛苦一天,今日我做东,请大家松快松快如何?”
众将领:“……”
他们现在都不敢去看秦将军的脸色,兵营里吃肉就罢了,喝酒谁敢啊,不用问,秦将军的脸肯定要吃人的表情,谁看谁先倒霉。
而且军务还没商议好,秦将军不发话没人敢动,尽管他们更想跟着叶长安出去大吃大喝,抛开其他不说,叶娘子在兵营里很是得人心,人仗义又豪爽,关键是胆子大,敢于跟秦将军拧着干。
见没人敢动,叶长安先看向公孙直,脸上挂着笑,然后拍拍他的肩膀,“公孙副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兄弟们整天拼命,更应该吃好喝好放轻松,秦将军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将军,不会怪罪的,是吧秦将军?”
叶长安冲他挤眉弄眼,秦未差点破功,他还能说甚,难道要承认自己刻薄无情吗?
“你看吧,秦将军默认了,走吧走吧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兄弟们都还饿着那!”
叶长安二话不说就将公孙直拖走,至于公孙直本人,从内到外都是崩溃的,他真的不是自愿带头享乐啊,他都是被逼迫的,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总是他先倒霉,他现在已经彻底怕了叶长安,见了她就想挖坑把自己埋了。
秦将军是可以理解他的吧!
有人带头就好办了,其他的将领自然也会看眼色,人家叶娘子肯定想跟秦将军独处,于情于理都不该继续留下来碍眼,何况还有好酒好肉在召唤,有叶娘子在的日子,真是赛神仙那!
待所有人离开后,秦未皮笑肉不笑的看她,“你倒是挺会做好人啊,显得我特刻薄又不会优待下属是吧?”
“这还用显得吗,本来就是啊。”叶长安两手撑在桌案上对着他,“自己刻薄自己,连带着底下人也没好日子过,你这个老大当的肯定不长远,大伙儿心里不定怎么骂你那,我这是替你积攒人情,提高威望,就说我干的漂亮不漂亮吧。”
“还要谢谢你是吧。”
“我认为是的。”
“那好吧,老规矩,陪*睡。”
叶长安:“……”
秦将军这是终于开窍了吗!
正文 127占便宜
叶长安实在没想到秦将军这般配合,连脸上的坏笑都忘了遮掩,笑的好像一个得了便宜的流氓。
秦将军受伤期间,每天都是她没皮没脸的赖着不走,帮他换药包扎都是上赶着来,秦将军好像一个害羞的小媳妇,恨不得天一黑就把她推出去,生怕她干点什么不正经的事出来。
她能干什么不正经的事呢,无非就是偷看了一眼秦将军沐浴罢了。
好可惜,就只有一眼。
还不是因为他受伤不能自理,偏偏秦将军又爱讲究,也不想万一伤口沾了水不能愈合,那得多浪费药材,她可是一个以大局为重又注重节省的人,本着这个原则,她才偷偷观摩他沐浴,没想到秦将军不领情,当时就拿木水舀砸了出来。
从那之后,只要他沐浴,必定要把她赶出去,大帐外还得有层层看守,防她跟防狼一样。
这样一看,今日的秦将军就算是引狼入室了。
叶长安嘿嘿傻笑,“秦将军,要不我帮你换药吧,再不然帮你打洗澡水进来怎么样?”
秦未从桌案前起身,往休息的小隔间走去,一边道:“药不需要换了,孙郎中说伤口已经愈合,洗澡也不必,兵营里并不是每日都能沐浴的。”
“这样啊,好可惜。”叶长安跟在身后小声嘀咕道。
秦未回身,要笑不笑地看她,“你倒是可惜了,盼着我伤口一直开着是么。”
“哪能呢,那不是浪费药材吗,自然是替你高兴。”叶长安装傻,“那什么,要不我来暖床?”
秦未直接一个爆栗赏给她,“大热天的暖什么床。”
“哪里有很热,夜里很凉呀,秦将军你重伤初愈,身体正虚弱的时候,不能着凉……”
“你到底睡不睡。”
叶长安二话不说直接扑上床,小木板床比秦将军书房里的床还脆弱,险些当场报废。
“睡啦睡啦,时间都已经过了。”
不想秦未又拎着她的脖子给揪起来,“是不是应该洗脸洗脚再睡呢?”
“不是说不用洗了吗?”
秦未哭笑不得,“只是不用沐浴而已,你一个姑娘家能不能注意一下形象。”
叶长安掐腰瞪他,“我这形象还需要注意吗,不洗脸也是绝色,再说了,我来定州的路上十好几天没顾上沐浴,照样过的好好的,你嫌弃我怎么着!”
“不敢,现在兵营里你是老大,我的人都让你收买的服服帖帖,别说十几天不洗澡,一年不洗也没人敢嫌弃。”
“呸,胡说八道,那我成什么了。”
秦未捏着她的脸揉搓脸两把,“一年不洗澡的话,我预测你会长一层壳,弩箭都穿不透的那种,倒是省了穿甲,我看挺好,还省了水。”
叶长安顿时老羞成怒,一巴掌糊在他身上,“你才长壳,还刀枪不入,我还金刚不坏那!”
秦未笑,“两年不洗就能金刚不坏了。”
“混蛋混蛋!”叶长安对着他一阵拳打脚踢,“秦将军你真的太坏了!”
“哎呦疼……”
秦未捂着伤口弯下腰,看来是给打疼了,叶长安一下子就慌了,“快让我看看是不是伤口裂开了,根本就没好嘛,净骗人。”
秦未趁机把她锁住收进怀里,然后拍开她还试图行不轨的狼爪,叹了口气,“消停点,没开也禁不住你那么大的手劲。”
“所以秦将军是在害羞嘛,又不是没看过,你昏迷的时候,哪哪我都看过了,不光看还上手摸了,手感很不错哦!”
秦未气乐了,又捏着她的脸狠狠揉搓,“没个正经。”
叶长安挂在他脖子上,笑的没皮没脸,“我什么时候正经过,秦将军还不是喜欢,你要敢说不喜欢,我现在就把你打残,然后用铁链锁住你,天天逼你说喜欢。”
“你怎么不上天啊你!”秦未抱紧她,俯首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为了我后半辈子还能生活自理,勉为其难吧,谁让我招惹了一个不讲理的女土匪,动不动就要揪光头发,我胆小,怕的不得了。”
“你还勉为其难了?”
“也不是特别勉为其难吧,要是你能洗把脸,说不定就心甘情愿了。”
秦未拉着她坐下,转身取了巾帕沾湿,然后仔细给她净面,在他受伤不能自理的那段期间,一直是她在贴身照顾,这些他都知道,不是没有感动,更多的是心疼,或者说是抱歉,这姑娘似乎总是在经历跟承受着伤亡分离,尽管她异于常人的坚韧,但心里也会惶恐害怕吧。
他自出生起就注定要与动荡杀戮为伴,生死早就看淡,可在那一刻的时候,他觉的自己得争取多活几年,因为他不想她再经历失去,还有那永远存在于她脸上的笑看人生式的无畏,那是一种经历无奈后的掩饰态度,并不见的是真豁达,他更希望她可以发自内心的畅快。
“喂,你突然这样我很惶恐的哇,秦将军亲自替我净面,传出去我还能上街吗,会不会被人打死?”叶长安惶恐道。
秦未只是笑,又端了木盆过来,然后就要给她脱鞋袜,吓得叶长安慌忙自己脱,“我错了秦将军,以后保证注意个人卫生,求你别这么整我啊,我怕遭雷劈。”
秦未蹲在地上瞅她,“这么着不大公平吧,你倒是我把都看光了,我看个脚都不成,有些人当真是只许自己点灯不许别人放火啊。”
“谁不让你放火了,之前你还看得少吗,再说了,我脸皮还是很薄的,整个人还是很矜持的,洗脚这种事还是我自己来比较妥当,倒是秦将军你,光让我洗,你自己那!”
“我啊,这不正准备洗吗。”
说话的功夫,秦未就搬了椅子过来,然后理所当然的脱掉自己的鞋袜,在某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把脚放进了木盆。
叶长安:“……”
秦将军原来如此不知矜持的吗,这算不算是在占她便宜……
木盆说小不小,叶长安一双细长的脚在里头十分从容,但是再加上一双男子的脚,如何也显得拥挤,木盆里的水顶在边沿,要溢不溢的样子,颤颤巍巍,如同小鹿乱撞似的叫人悸动。
再没心没肺的人,此刻也不能无动于衷,在秦将军温热的肌肤覆在她脚上的时候,那突如其来又难以言喻的触感让她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