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褚,呸!老周,你没死真的太好了,当初到底怎么逃出来的,快跟我说说,还有白渊在哪,我们得快跟他汇合才是。”文子欺高兴的语无伦次。
“先别忙着高兴,高安反了的事你可知晓?”
“你说什么?”文子欺脑子一下就懵了,“高安反了?那官家呢,文老头呢?”
“我哪知道,洛阳城根本进不去,不过我猜他们一定都在金墉城,高安应该只是控制了北皇,不敢动手的。”
这消息可要了文子欺的命,高安只要控制了洛阳城,那文家头一个要遭殃,他现在完全明白了文老头把他赶出来的用意,肯定是他出来之前就宫变了,文老头跟阿姊都瞒着他。
他怎么这么笨啊,当时就该想到的,文老头这个死脑筋,干嘛非留在洛阳城里替人家卖命!
“不行,我得回去救他们,高安要是敢动他们一根汗毛,我文子欺做鬼也得把他五马分尸!”
想回去的不光是文子欺,贺添听闻消息后一样坐不住,洛阳城里还有他的徐娘子,还有贺家人,他也必须要回去救人。
周行道:“那得了,白渊让我回来救你们,自然是你们去哪我都要陪着,咱们再去洛阳城走一趟吧,南朝军这时候北上,很有可能会跟柔然人合作攻城,咱们看看能否趁乱救人。”
何况阿玥祖孙俩还在,尽管周行没抱什么希望,亦要回去再看一眼。
而心心念念要回去救人的文子欺跟贺添,眼下根本不能想象他们再去洛阳城之时,面对的不是破城救人,而是不得不跟至亲人兵戎相见的局面。
正文 122中毒箭
叶长安跟扶摇帮兄弟去到定州已是数日后,一路皆闻柔然人跟秦将军在定州开战,她心里着急,连日快马加鞭,去的时候正遇上一场惨烈对战。
这之前,大魏与柔然苦战数日,始终未能将柔然击退,不过两军谁也没讨什么便宜,因为各有损失且消耗过盛,于是默契的休战,只不想昨夜柔然忽然偷袭,使原本就损失惨重的大魏军雪上加霜。
秦将军亲自带兵反击,通夜连战至现在,场面极其艰险惨烈。
叶长安与邢山一共带领了近千人,立时加入战局,她只见到奋勇冲在前头的公孙直与刘元胜,却不见秦将军。
叶长安高声问:“秦将军何在?”
“尔等何人?”公孙直不认得他们,但是能看出来不是正规军,不过此时急需用人之际,不管是什么来路,只要能帮上忙的都欢迎。
叶长安提刀挑了一个柔然兵,笑了笑,“我来找我男人,他人那!”
公孙直差点儿一头栽下马,如果这娘子口中说的男人跟秦将军刚好是同一个人的话,那他可能是活见了鬼。
秦将军不止深藏不露,娘们儿藏的也够深的,不是都说他不近女色吗,这娘子这么猛,其实是个郎君吧?
“你开什么玩笑,来讹人的吗?”公孙直不相信。
叶长安哈哈大笑,“是不是讹人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许是知晓秦将军近在眼前,她开怀不少,眼前柔然人嚣张跋扈,待她先杀几个出出气再说。
有扶摇帮的人加入,尽管人数不多,到底是一层助力,总算让公孙直跟刘元胜能喘口气,而且看上去,他们个个能打,十分能派上用场。
“公孙兄,秦将军的夫人很厉害啊,看着没几两肉,下手挺黑。”刘元胜道。
“什么夫人,别乱说话,待我去请示一二再说。”
叶长安在战场打的起劲儿之时,公孙直悄悄退下来,去到秦将军的大帐。
军帐里的血腥味让公孙直心里一沉,孙郎中正满头汗的给秦未处理伤口,脸色很不好。
“孙郎中如何?将军可有妨碍?”
孙郎中抹去脑门上的汗,“不好,箭头淬了毒,很麻烦。”
“什么!”公孙直瞠目,“王八蛋居然使阴招下毒,太不要脸了吧,那怎么办,将军岂不是……”
孙郎中直摇头,“看命吧,将军昏迷之前交代,他受伤的事要捂死了不能传出去。”
“这可要了命了。”公孙直重重叹气,感觉骂爹骂娘都不能发散他心里的怨气,“外头还有个自称是秦将军女人的娘们儿,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
孙郎中手上一停顿,“如果是那个叶娘子的话,公孙副将还是瞒着吧,秦将军应该最怕她知道。”
公孙直噎住了,这还真是他娘们儿啊,什么操蛋事都赶一块去了。
秦将军带伤连战数日,前日停战后,一回军营就从马上栽了下去,兵营里缺少食粮伤药,他接连两日没有进食,身上的重甲更是几日都没扒下来,血肉都沾在上头,孙郎中替他取下重甲的场面,连军营里的汉子们看了都直抽冷气。
哪想昨夜柔然突袭,不知是不是秦将军重伤的消息走漏,还是知晓大魏军缺粮草,柔然人一来,秦将军不得不再次披挂上阵,无论如何不能叫他们趁虚而入,假如秦将军重伤的消息真的走漏,那柔然必定更加无所顾忌。
秦将军咬牙坚持到方才,也就是叶长安来之前没多久,再次中箭昏迷,却不想是中了毒箭,这一下凶多吉少,公孙直不敢把消息透漏给任何人,焦躁的抓耳挠腮。
叶长安直到天黑才回营,大概是柔然人没讨着便宜不再坚持,反正暂时退了兵,而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大魏军再也经不起一场战斗。
刘元胜与他们抱拳,“今日多谢各位壮士相助,就委屈诸位暂时在兵营里落脚,我这就给大家安排营帐。”
进了大帐才知道刘元胜说的委屈不是客气话,是真的委屈,吃的喝的还没有扶摇帮自带的好。
邢山搅动着碗里清澈见底的米汤,问叶长安:“妹子,兵营里的人都这么抠门吗,这是给人吃的还是喂鸟的?”
叶长安无心吃东西,看样子兵营里日子不好过,还有她自从来就没见到秦将军的人,心里十分不踏实,可兵营里的人她都不认得,连个能问的人都没有。
“我这碗你也喝了吧。”叶长安把自己的吃食都给邢山,“看来他们已经没了粮草,咱们带了多少过来,能分就分一分,我出去看看。”
“哎妹子!”邢山摇摇头,“见了男人魂儿都要没了。”
一旁徐应桐瞪他,“你吃你的,管的倒宽,还有啊别整天妹子长妹子短的,回头秦将军揍你。”
“嘿!这话我怎么这么不爱听那,秦将军跟你似的小肚鸡肠不讲理吗?”
“算了算了,我不跟你掰扯,等秦将军揍你的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哼!”
邢山笑了笑没接茬,又不是没让揍过。
“怎么一直没瞧见秦将军呢?”老鬼问道。
“是啊,还有定州城就在眼前,如何会缺少粮草,不是太奇怪了吗?”
听到定州二字的时候,徐应桐顿了顿,然后默默舀着碗里的米粒,心里七上八下起来。
叶长安出来大帐,兵营里伤员无数,皆井然有序的各自忙活,没人顾得上她,她便一个人往最大的营帐走去,却在中途被公孙直拦下。
“敢问这位娘子可是姓叶?”
“是啊,怎么,你们将军装不认人啊?”
公孙直一听她就是叶娘子,嘿嘿一笑,“那不能,将军在议事,这会儿还不知道你来了,要不您先回营帐吃点喝点歇一歇?”
“吃点喝点?”叶长安笑,“连吃带喝一口完了,不费什么功夫。”
公孙直干笑,“也是,这两日粮草不多,吃的都俭省,我们将军也俭省着呢,真是个与咱们同甘共苦的好将军。”
叶长安眉头一动,“咱们的日子苦到这种地步了吗,后方就是定州城,如何不去城中补给?”
“定州他老子!”公孙直没好气,“个个贪生怕死,没瞧见城门都不敢开了吗,不支援就算了,还背后放冷箭,秦将军他……”
公孙直差点儿吐噜嘴,“……秦将军早晚教训他们,什么玩意!”
叶长安心下狐疑,有心再问两句,公孙直咬死了不松口,道是秦将军要议事到很晚,明日再说。
她只好作罢,只是心里疑惑更甚,预感秦将军可能是受了伤瞒着她,想着夜里的时候偷偷溜来看看。
此时秦将军大帐之中,公孙直急的团团转,只是一点忙帮不上,孙郎中刚刚才给他把全身的伤口处理过,但所中之毒十分棘手,他眼下并不能替他解毒。
孙郎中跟随秦将军多年,深知秦将军秉性,除了文副将在跟前,他对什么人都是话只说三分,跟公孙直也是如此。
“将军暂时无碍了。”他说道,“我给他服了解读之药,运气好的话三五日可醒,将军受伤严重,夜里一定会起热,公孙副将万万要照看好。”
“毒解了就好,解了就好。”公孙直可算松了口气,“怎么孙郎中的意思是要走?”
孙郎中脸上没有什么异样,“这里缺少伤药,将军的伤只靠这些不顶用,我得去别处取药,最快十日后可归,这期间一定严格按照我记下来的标准用药进食,还有切记不能让更多的人知晓,公孙副将千万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