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也只敢在心里小小的埋怨一下,他识趣的很知道现在的命是与贝勒爷绑在一起的,以前那点高傲的性子到了此时却是一个屁都不敢放。
那点战斗力,早就在脖子边悬挂着的大刀下变成了渣渣。
眼睛都不敢眨的盯着门口,总算是看见刚刚进去的那个小太监的身影,他双眼都在放光:“公公,公公怎么样?”
他擦着汗点头哈腰的样子实在是难看的紧,小太监面色都有些古怪起来。才道:“格格说了,大夫进去,李大人不可以。”
李正文满脸急色:“公公,我就是想进去看看贝勒爷身子好些没。”
哪知道他刚刚那副巴结的样子,让人小太监都不把他当回事,只带着十几个大夫进去,赵正文正准备用这些人立功在贝勒爷面前刷了好感呢。
哪能这么轻易的就让走了呢?他跟上前去却被门口的士兵拦住了,隔着侍卫半举的武器他大喊:“公公,就让我进去看一眼吧。”
小太监果然站住了,但头都没转只说了句:“大人,这瘟疫可是会传染的。”
李正文听到,面色一僵。胖乎乎的脸上顿时间煞白一片,额头的虚汗流水似的往下冒。
面对前面两个一脸严肃的士兵,他挥着手尴尬的下了两声,急忙转过头往身后走去。
边走边念叨:“我怎么就忘记这病还是会传染的呢?”辛亏刚刚小太监提醒了自己,要不然走进去才反应过来,他岂不是要跑。
想到他那副样子,论起拳头狠狠的往头上砸了一拳:“你这猪脑子。”
他虽然不靠谱,但是找人还是用了全力的。
十几个大夫都是当地有名望,厉害的大夫,能一下子来这么多,可见是花了一番功夫。
宋西楼站在床边,看着身后的十几个人,她摸不透旁人的想法,但是这是人命,自然要对这些人敲打一番。
于是,她带着面罩的目光一个个的扫过去,沉默了许久才出声:“这是当今的四贝勒爷,来苏州不幸感染上了瘟疫,”
“我知道大家都是德高望重的大夫,用金钱来衡量难免过于庸俗。”
她摸着空荡荡的手腕,这个动作还是跟胤禛学会的,宋西楼在想事情或者紧张的时候也会下意思的做出这个动作。
她学着胤禛,锋利的目光往下看着:“但是,还是有人救好贝勒爷,那么,我保证,只要你想要的,都能满足。”
她说完这话,底下的大夫们垂着脑袋看不清表情。但是苏培盛却满脸的惊讶。
格格这个样子,像极了爷。但是至今为止他只在另外一个人身上看到过,可是那个人现在应该在南郊才是。
想到第一天钮钴禄格格来的样子,再到这段时间钮钴禄格格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对爷不说对自己也是关心。
两人的身高与体型都是差不多的,眼睛也像,不然爷也不会把人当作替身,但是……
他的目光盯着宋西楼的面罩,随机眼皮子突了突,脑子里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这个人不会是完颜侧福晋吧?
第77章 掉马
逢管旁人是如何想的,但是宋西楼现在眼睛里的关心,可是真真的。
面前的大夫们个个年岁都大,摸着标准性的白胡子,显得医术非凡,许诺下来的好处这般的大,怎么的都要试一试。
但是,瘟疫哪是那般容易治的?信心百倍的走上前但却摇着头,无奈退下。
十几个人,一个个的上前,都是那个样子,其中不乏脸皮薄的,那张长满皱纹的脸显得通红,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才好。
宋西楼什么表情苏培盛不知道,但是他一开始就没有抱多大的希望,见这些人都羞愧满脸,也只是稍稍失望了一些,旁的也就没了。
不是他不愿意相信这些人,但毕竟就连宫中的太医都素手无策,这些老百姓又有如何好的医术呢?
宋西楼一直看着面前的人把脉完,不可置信的问:“就没有一个能治好的。”
十几个人相互看了看,之后一个年岁最大的走出来双手抱拳弯下腰:“贵人,我等实在是无能为力。”
他说这话,眼睛都不敢往宋西楼身上看过去,可见羞愧的让他面上都挂不住。
宋西楼敛下眼睛里显而易见的失望,难道是她猜错了不成那个人不在这个里面?然而不待她多想,从这些人身后走出一个身材矮小,年纪轻轻的青年来。
这个人身上背着药箱,一直站在一位大夫的身后,身上衣服也是打着补丁,但是目光清纯,年岁不大故而见宋西楼一直盯着他脸都要垂到裤子上。
“我……我……我能治。”
结结巴巴的,抬起头满通红的看了宋西楼一眼,之后又飞快的垂下去,瞧着耳朵都红的滴血。
宋西楼先是一愣,却见他旁边的那个大夫飞快的走出来,先是一巴掌甩在那个青年的头上,后才转过头脸上陪着笑:“贵人,这是草民的徒儿,年纪轻轻说话不经过大脑。”
他右腿飞快的往身后一踹,青年双膝一软立马跪了下去:“贵人千万别听他胡说。”
青年跪在地上,双手举在胸前飞快的摇着:“我没有说谎,我没有骗你。”
他带着惧怕的眼神往旁边一看,双膝挪了挪这才重新看着宋西楼,“我爹以前就治过这种病,所以我知道。”
宋西楼不知道上辈子治好胤禛的人是什么样子,但是面前这个一看见她就开始红脸结巴的青年却是目前唯一的希望了。
她用眼神示意苏培盛,然后叫小太监拉人起来。
“今个无论怎么样都感谢大家前来,不管结局怎么样,我们爷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你们。”宋西楼坐在椅子上,身后站着的是京城都数得上名号的苏公公。
浑身上下的气质与胤禛一样,扫着在座的各位:“愿意留下来的,我们自然欢迎。”她的手指着另外一边的西宁县方向。
“要是想走的,我也不会阻难,一人领十锭银子就从大门出去吧。”
大家相互看了看,有个脾气大概是暴躁的,袖子狠狠一甩双手背在身后就朝门口走了,紧接着就有人有样学样,尴尬的朝宋西楼行礼才脚步飞快的出了门。
最后倒也留下两人来,其中除了那个青年就是他的师傅,与另外一人,宋西楼让两人去了太医那,独留下青年。
“你叫什么?”
对面的人,不好意思的摸着自己的脑袋,之后才犹犹豫豫的开口:“草民,草民姓钱。”
宋西楼带他来到胤禛的床边:“你看看?”青年立刻坐下,立刻去掐胤禛的脉搏,他现在这个样子满脸都是认真,与刚刚红脸的人判若两人。
他闭上眼睛好长一会才睁开,独自走到一边桌子上,低头飞快的在纸上写着药方。宋西楼悄悄凑到他身边看了几眼,就看见什么玄生,连翘,生地,黄连……
不管这个药方是谁写的,宋西楼都要交给郭太医看看的,他写完后交给苏培盛,后者很快的拿着方子出去了。
郭太医正伏在案几上,飞快的翻看从古至今关于瘟疫的案例,见苏培盛过来才放下手上的书,面对面前的纸道:“这是什么?”
苏培盛还是不相信那个人有这么大的能力,但念与奴才要听主子的话还是摊开手心的纸张,简单的说了来历,“郭太医,您可要看仔细了。”
随后,就见对着蜡烛郭太医的眉毛一点一点的舒展开来,面色大喜嘴里一直在念叨:“对对对,就是这个样子。”
苏培盛闻言脸上也是不可置信,抖动着手指着面前的纸问:“郭……郭太医?”
却见郭太医飞快的转回去对着手里的药房抓起药来,嘴巴还一直念叨着:“连翘两钱,玄生……”
“这是失传已久的药方,贝勒爷这是有救了啊。”
苏培盛先是一惊,随后那张一直紧绷的脸突的放松下来,带着些许浑浊的双眼突的掉下两串泪下来。
他双手贴在脸上,腰也半弯着,嘴里念叨着:“爷,您终于有救了。”
那碗药灌下去之后,下半夜宋西楼摸胤禛额头的时候,就不在烫手了,第二天一早,他还睁开了眼睛。
钱大夫也就是那个青年上去查看了一番:“还好,至少退热了,”面对胤禛直愣愣的眼珠子,他笑了笑:“贝勒爷,你现在还没好全,头脑昏沉眼模糊是正藏的状态。”
“但是,高热退了之后人就好受多了……”
胤禛睁开眼,看见的就是朦胧的一片,但是就算是看不清五官凭借着感觉也能认出眼前的人他从未见过。
昨天,他的身子就像是被大火烧着一番,浑身上下难受的紧,甚至一度都不能呼吸,他以为他死定了的。
没想到还是活过来了,他扭头看着窗外的阳光,还好活过来了,他想。
“格格——”
这个时候,却听见苏培盛的大喊,胤禛转头就看见一直站在他床边的女人倒了下来,半遮的脸上满脸都是疲惫。
总人上前扶她,她也只是挥手避开一个人站起来,眼睛对上胤禛的目光后,带上了欢喜:“爷,我没事。”
胤禛只觉那声音是与以往不同的沙哑,但是苏培盛却更疑惑了,这钮祜禄格格的嗓子也不太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