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男男女女,一旦沾上了情爱,温和的将本性不再,疯狂的只会更疯狂,他这没根之人,怕是没法体会的了。
顾卫卿听召朗然而进。她一袭青袍,头上束着玉冠,端的是面如冠玉,皎皎如月,衬着她那秀挺长眉,红润樱唇,一袭男装,更是别有风情。
贺琮不冷不热的打量着她,问道:“尚未到五日之约,卿卿怎么倒来了?”
来做什么,他会不知道?
顾卫卿淡然一笑,也不行礼,径直上前。
贺琮心头一跳。她受了这场刺激,他以为她怎么也得病上大半个月,而且他听卫刚说顾家确实请了郎中,且这几天始终汤药不断。
怎么她倒像是没受一点儿影响呢?
反常必有妖,她想行刺暗杀自己?
顾卫卿径直站站到贺琮跟前,带动的微动拂动贺琮的袍子,与她的交织在一起,像缠绵的情人温温暖暖,她微仰头,用黑白分明的眸光直直的凝视着他,软语温声的道:“我想王爷了啊?王爷只说我可以在家待上五天,可没说我不能随时来找王爷。”
贺琮心头掠过异样。
他以为她会恨他入骨,可她淡然谈笑,仿佛与从前毫无二致,可到底不一样了。他缓缓伸手,轻声呵笑了一声,长指拂过顾卫卿的眉眼,她动都不动,仍是一眨不眨的凝望着她。
贺琮呵道:“那当然,你能主动来找本王,本王求之不得。你想本王,这倒是头一遭,让本王猜猜,你哪想本王了?”
他不正经的调笑,伸手去揽顾卫卿的腰。顾卫卿也不反抗,身子跟柳条似的偎在他怀里,凑近他的耳朵道:“王爷会不知道我哪儿想王爷了吗?”
越加反常,她平时只是被动承受他的雨露,顶多是不反抗,像这么主动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贺琮心里戒备,身体却不受控制的有了反应,他扣住顾卫卿的纤腰,恶意的在她腿间打磨,道:“不知道,本王想听你亲自说。嗯,就像那天一样,要多粗俗有多粗俗,本王喜欢听。”
顾卫卿没有意想中的恼羞成怒,她甚至适时的羞红了双颊,衬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要多撩人有多撩人。贺琮想,就算是拼着被她刺杀一回,也不能辜负了这大好春光。
他将顾卫卿拦腰抱起,径直往殿里走,边走边哈哈大笑,道:“走走,本王知道你害羞,这种羞人的话,只有咱们两个时你再说给本王听。”
顾卫卿却揪着贺琮的衣襟,漫不经心的道:“王爷急什么?是你的终归是你的,跑都跑不掉。”
不是你的么,你抢也抢不来。
贺琮哼一声道:“本王急又如何?你有意见?”
顾卫卿摇头:“我是怕王爷大煞风景,不如把丑话说到前头,我顺心,王爷也畅意。”
贺琮才不信这个邪,甫一进门,便将顾卫卿压到门板上,二话不说撩起她的袍子就直往下扯她的亵裤,一边亲着她白嫩香腻的脖颈,一边喘着粗气,轻车熟路的顶弄进去,大动几十下,边动边道:“你只管说,本王这时候最快意不过,你提什么要求本王都应允了你。”
顾卫卿扭头朝他冷然一笑,有如寒风中的梅花,冷艳却又不失明艳,她道:“王爷爽快,那我就不客气了。王爷斩杀我府中十七口人,不能撂手就不管。”
贺琮道:“管,当然管,你说怎么管?”
顾卫卿把头重新转回去,面无表情的贴着门板,任贺琮在她柔软的身体里前戳后捣,冷硬的道:“王爷要替我去官府销案,不能无缘无故白死这么多人,我承担不起这罪责。还有,人死了要安葬,还要抚恤,每个人最少得一千两,十七个人就是一万七千两,王爷是给现银呢还是银票?”
贺琮的动作停了停,呵笑一声道:“特么的本王正爽着呢,你跟本王谈这么血腥俗滥的事,确实挺败兴的。”
她还真丁是丁,卯是卯啊?
顾卫卿无辜的道:“刚才我已经把丑话说前头了,是王爷不肯听。”
贺琮磨了磨牙,将顾卫卿硬掰过来,隔着重重衣衫,在她的柔软处重重咬了一口,痛快的道:“行,如你所愿,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不是要销案吗?本王让方源去,不是要银子么?本王给。满意了么?”
他每说一个字,就重重往前顶一下,力气又大速度又快,雕花门板随之发出咣当声。顾卫卿身体被扭成两截,却仍然面不改色,承受着他的力度,漠然的道:“王爷没听说过,人心不足蛇吞象么?我不敢说不满意,不过,王爷果然比我意料中的慷慨。”
贺琮:“……”这话听着真不是个滋味。
什么慷慨,他慷慨,那他又成什么人了?堂堂一个王爷,要用挥金如土来嫖她这么个女人么?
她现在还真是豁出去脸皮不要了,什么话都敢说啊,她是不是笃定他舍不得她的身子,所以抵抗不了她的美人?
他还真是抵抗不了,送到嘴边的肉,为什么不吃?
第102章 此心逐利
贺琮心里不舒服,烦躁的将顾卫卿的脸重新扭过去,重重的将她撞到门板上,泄恨似的道:“你才知道吗?只要你有本事,本王还可以比这更慷慨。”
顾卫卿却不再搭言,只若有似无的笑了一声。
他当然可以更慷慨,但不是没有代价的,他不过是想让她以更龌龊更低贱的丑态来取悦他。
钱么,她当然想要,她已经一头扎进了利益里,这辈子也出不来,现在尤甚。因为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可靠的,包括父母会老去离开她,包括儿女会长大有自己的家,包括男人会有三妻四妾抛却她的深情,包括生意上的伙伴为了更丰厚的利益背叛她,包括亲人可以因为一文钱就和她反目……
只有银子最实惠,它不会用有色眼光杀人于无形,它也没有嘴,不会说出最让人寒心最恶毒的话来伤人的心,它也没有腿,不会趋利避害,让她到头来一无所有。它没有反骨,不会随时背叛。
她不会说什么“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话,她总会从贺琮这挖到更多的利益,只不过,方法手段不会只有这一种的。用更卑贱的丑态来取悦他,于她来说也不再是跨越不过去的难关,只不过不是非它不可。
激情褪去,贺琮并不急着抽身退开,只将双臂抵在顾卫卿身后的门板,微俯头目光咄咄的望着她。
顾卫卿只给他一个背影,自顾自的整理衣裳。
她腰肢纤细,身形玲珑,看得贺琮心头火起。奈何小贺琮此时已经无精打采,他现在有心无力。再一眼撩到顾卫卿那没什么表情的侧颜,心头更是说不出的挫败。
他有心再讥诮、嘲讽她两句,可她浑身上下,无一处不表明她的无坚不摧,他能做的都做了,也不见她有丝毫软弱、萎靡的迹象,再说这种白话还有什么意思?
顾卫卿却已经嫌恶的把外袍甩开了,从他怀里费劲的转过身来,一抬头就蹭上了他的下巴。如果她能永远都这样乖巧、柔顺,并且肯投怀送抱多好。
顾卫卿问贺琮:“王爷几时派人送银票过来?”
贺琮按捺着脾气问:“怎么?”要钱的还成大爷了?她这是有多忙,到手的银子都不肯耐心多等一会儿?
顾卫卿道:“想请王爷让让,草民要先换过衣裳。”
没什么事了,他还圈着她做什么?
贺琮能说,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吗?甩手就走,显得他心虚,不走,他能活活被她气死。
贺琮低笑一声道:“这么见外?别说换衣裳了,你便是从从容容的梳洗沐浴都有的是时间。”他有意要缓和气氛,可惜顾卫卿不买帐,她嘲弄的一笑。
笑得贺琮眼前一花,没等他陪着笑,就听顾卫卿单刀直入的道:“王爷打算要价几何?”
贺琮气得脸色铁青。
一丝一缕,一粥一饭,他还要跟她收银钱不成?他有那么吝啬吗?怎么说她也是他的女人,他堂堂一个王爷,真至于锱铢必较?
那别的呢?又该怎么算?如果他和她真的只能用银钱来称量,那他们之间成了什么?
贺琮呵斥道:“顾卫卿!你真以为你和本王之间的这笔帐,可以用银子算清楚?”
顾卫卿并无畏惧,迎着他的暴怒,只轻淡的挑了挑眉,没什么诚意的道:“王爷慷慨,那就权当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多谢王爷恩典。”她略顿了顿,道:“王爷还有别的吩咐?”
“……”不跟她要银钱,她倒收得恬不知耻。可这会儿再要把话收回来也迟了。贺琮只能咬着牙道:“没了!”
苏朗被拦到了王府外头,等了足足有两个时辰,才等来了姗姗来迟的顾卫卿。他先打量她的神色,见她面色绯红,眼眸水润,不像是受了什么折磨——反倒像是才被滋润过的花,越见明艳。
苏朗也是个男人,能猜不出来发生了什么事?他心里极其别扭。
顾卫卿始终脊背挺直,像一把利剑,将所有阻碍她的都斫砍到了脚下,那微带睥睨的眼神掠过苏朗,苏朗就是一阵凛然。
他迎上来道:“事情怎么样了?”
顾卫卿漠然的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朝着苏朗挥了挥,没有一点儿笑意的道:“一万七千两,你看着给这十七个人的亲属们分一分吧。”
苏朗不由的吸了一口气:“这么多?”贺琮怎么真肯当这个冤大头?
顾卫卿却一脸倦色,不欲多说的模样。
苏朗酸涩的接过银票,道:“你放心。”他所存在的意义,不就是替她排忧解难吗?现在正是需要他的时候,他当仁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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