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卫卿在他身后怒然道:“苏兄,你若当真毫无诚意求娶秦月,可别怪我和你翻脸。”
第66章 断尔妄念
苏朗步子顿了顿,没人察觉到他心底的颓废和失望。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非要见顾卫卿做什么,就为了问一句“昨晚那人是不是你”?
他是一定不会承认的。
多么匪夷所思的一件事,简直荒谬到了极点,一直为人称道的玉公子,怎么会是个娇弱女子?一旦公之于众,他可是要为世人所唾弃的,牡鸡司晨,从来不是件让人钦佩和赞美的事,相反,只会如过街鼠,说她不安于室。
这样百害而无一利的事,他为什么要承认?
退一步说,他承不承认,对自己影响有多大呢?苏朗问自己,心底一片茫然。就算顾卫卿是女子又如何?他不承认,苏朗也没证据,他再怎么叫嚣也只是个无赖。
他若承认了,自己又能如何?娶她?呵,赖蛤蟆想吃天鹅肉吧。
苏朗万念俱灰,心里沉得仿佛压了一座山,他不知该如何应对,却又不能不应,苏朗转身,下定决心道:“抱歉,我不能娶秦月。”
顾卫卿脸一沉,上前两步道:“岂有此理,你这不是耍人玩儿吗?三媒六聘,定好了的事,说不娶就不娶,凭什么?”
苏朗调儿郎当的道:“不娶就是不娶,我一向就是个无赖,你也不是头一天知道。我就不娶,你能奈我何?”
顾卫卿直直的盯着苏朗,眸光中映衬着他的狼狈和顾卫卿的失望,让苏朗无所遁形又心如针刺。他想,顾卫卿一定会说:是我错看了你,枉我当你是兄弟。
如果她真这么说,苏朗怕自己会上去揍人。她自己又是个什么好东西?没廉耻没自尊没骨气没良心,她凭什么指责自己?
顾卫卿什么都没说,只眸光渐渐转为漠然,苏朗明白那意味着什么。从今朝以后,她将视自己为路人。
苏朗只恨自己鬼迷心窍,禁不住秦月的温柔和迷惑,他更恨自己昨天晚上把持不住自己,被顾卫卿迷了心智。
枉他常常自作聪明,以为自己混迹江湖这许久,也算是人精,只有他坑别人的,没有别人坑他的,结果就被顾卫卿坑得这么彻底。
苏朗握紧拳头,克制住了想要冲上去质问顾卫卿的冲动,呵笑了一声,道:“顾卫卿,你真他妈无情无义。”
苏朗的婚事告吹了,不只如此,他还搬出了顾家。旁人问起,他一个字的解释都没有。有人骂他不知惜福,苏朗只冷笑,有人骂他背信弃义,害了好好的姑娘,苏朗只灌酒,有人骂他不讲义气,对不起顾卫卿,苏朗醉得呼呼大睡。
众人问起顾卫卿苏朗为何拒亲,她一脸疑惑:“我并不知情。”
苏朗成日买醉,喝醉了就露宿街头,好在这会儿是盛夏,不会冻死人,但街上夜晚蚊虫甚多,苏朗的脸上、身上盯的全是大包。
顾卫卿处于放任不管的态度,他愿意回顾家,她照样好衣好食的供给,他不愿意回顾家,那也随他爱去哪混就去哪儿混。
贺琮对苏朗亲事告吹一事一点儿都不意外。除非他是瞎子,否则绝对不会弃了顾卫卿选择秦月。
他假模假样的对此事表以关切,问顾卫卿:“好好的一门亲事,怎么就不成了呢?”
顾卫卿要多无辜有多无辜,比苏朗还委屈,比秦月还义愤:“谁说不是,秦月虽是个丫鬟,可顾家从未有过苛待,不是草民夸口,秦月温柔贤良、细致能干,不敢说比大家闺秀,可总比小家碧玉强得多吧,怎么说那也是当之无愧的贤妻人选。唉,说起来都是苏兄有眼不识金镶玉,草民到底只是个义弟,很多话,没法说,说了他也不听,闹到现在这样,倒像是我做了什么亏待他的事一样。”
贺琮微笑:“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也为难。”
顾卫卿一副遇到知己的模样:“还是王爷圣明。”
贺琮是真看顾卫卿来气,她怎么做到的?人心反复,她变得未免太快。贺琮都不免替苏朗心寒,那个傻子,被顾卫卿利用而不自知,一朝没了用处,立刻卸磨杀驴,当真是可怜。
不过他若不可怜,可怜的就该是自己了。
贺琮最大的疑惑就是,顾卫卿精心豢养苏朗这些日子,究竟图的什么?就为了一夕鱼水之欢?
特么的她要就图这个,早说啊,自己不能满足她是怎么着?她要说她是女人,他巴不得拍手称快呢,何必自甘下贱,找苏朗那么个街头小混混?
特么的,她怎么就有胆子背着自己私下养面首呢?
什么玩意,她当她是公主呢?嗯,更得把她和周萱隔开了,绝不能让她受了周萱的影响,女人么,还是得有点贞操观念。
贺琮气恨得咬牙切齿,面上却装做无动于衷,在没摸到顾卫卿底牌之前,他并不急着挑破她的身份。
她和苏朗闹掰了,正合贺琮的心意,免得卫刚一时疏忽,又给她和苏朗以可乘之机。
贺琮借机敲打顾卫卿:“这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本王瞧你那丫头,叫什么来着?秦月,算是倒八辈子霉了。说来说去,这事全赖你,不是你乱扯红线,乱点鸳鸯谱,也不会害了人家。”
顾卫卿不平:“哪是草民牵的红线,分明是苏兄自己相中了秦月,二人郎有情,妾有意,难道草民还要棒打鸳鸯?草民做不来这种蛮横不讲道理的事。”
贺琮躺枪了。他心道,谁知道那叫秦月的是不是你顾卫卿故意用来勾引苏朗的?
他使劲往下压了压火气,好笑的道:“你还记恨着本王呢?”说时脸色一沉:“既然说到这儿了,本王不妨直接告诉你,你和你那小表妹本就不是什么良缘,早断早好,免得贻误人家姑娘的终身。你既已是本王男宠,就一辈子都是本王的人,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如今你最好夹紧尾巴,仔细着些,敢在外头勾三捻四,本王废了你。”
顾卫卿悚然一惊,心有余悸的陪笑:“王爷多虑,草民岂会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她早盘算好了,苏朗暂时是不能用了,至于以后,再说以后的呗。
第67章 命悬一线
转眼一月有余。
苏朗自暴自弃,建宁府人人皆知,蔡老大自然也听说了他的事,想问问究竟,可等人找到他时,他就和一块臭肉差不多了。蔡老大叫人兜头泼了一盆凉水,苏朗才晃晃脑袋,睁开眼:“谁他么敢管老子喝不喝酒?”
蔡老大在他跟前站了一会儿,见他神智不清,摇摇头:“年轻人啊,遇到点儿事就要死要活的,过了十年八年,不,过个三五个月,你就会发现,这些都不算什么,不过是下酒的作料而已。”
苏朗一咧嘴:“老大你也笑话我?”
“啐。我笑话你有什么好处?”蔡老大一踢苏朗的腿:“你还欠着我一只手呢,记得不?”
苏朗把手往他跟前一递:“剁吧。”
蔡老大疑惑不解:“我说你小子这是唱哪出大戏呢?怎么前一天还兴头头的跟我说你要结婚娶媳妇生一大堆儿子打算好好过日子了,怎么今儿就和个活死人似的?出什么事了?”
苏朗把手收回来,摇摇晃晃的站起身,道:“你不剁,我可就拿走了?别说我这人说话不算数,欠你一只手。”
他嘴倒硬,估计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蔡老大无奈,哼一声道:“滚吧,你,老子缺你这只手?”
苏朗便晃悠着出去,蔡老大还嘱咐人:“着两个人把他送到山下,别喝得醉里咕咚,回头一脚跌到山涧里,白白把命折了。”
天黑透了,苏朗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忽然站住,一回头,身后跟着两个蒙面的黑衣人。
苏朗眼睛一眯:“你们是什么人?跟着我做什么?”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将钱袋掏出来。那荷包脏得都变颜色了,依然可见绣着一对鸳鸯,这还是临成亲前秦月给他绣的呢。
苏朗醉眼朦胧,脚步踉跄,手也拿不稳,摆划了半天,才把荷包打开,可里头瘪瘪的,只有几个铜板。
他给那两个黑衣人看:“抱歉,你九爷今天没钱了,要不改日,我苏某人请两位兄弟喝酒?”
他还想试图靠近,拍两人肩膀以示友好,哪知那两人忽然出手。
苏朗平时是不惧的,就是此时此刻,他也不是没心生警惕,早防着这二人暗下毒手,奈何心里想得好,到底喝多了酒,头脑不清醒还说,连四肢也不太受控制,还手时处处掣肘,很快就落了下乘。
苏朗暗道糟糕,手底下招架着,嘴上不正经的问:“不知二位受命于何人?意欲对苏某如何?若是要钱,苏某自去筹钱,若是要命,嘿嘿,好歹让苏某做个明白鬼。”
那两个黑衣人只不答话。
苏朗自认仇家多了,可都是些鸡毛蒜皮的破事,还真没到非要他小命的地步。这到底是谁呀?还嫌他不够倒霉是不?各个都跑来欺负他,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当他苏朗是好欺负的是不?
苏朗也发起狠来,这些日子正憋屈得厉害呢,好容易有了练手的余地,下手便格外狠毒不留情。那两个黑衣人见他是块硬骨头,不太好啃,互相看了一眼,点点头,再度猱身扑了上来。
噗一声,有利器扎进身体里。苏朗就觉得自己是屠夫案板上的一块猪肉,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粘湿的血液冒出来,他也被抽走了力气。
重重的跌到地上,眼睛一片金星,他想:特么的老子这是要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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