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论起来,贺琮不过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都有错,最错的是她自己,顾卫卿没法用自己的错误去惩罚贺琮,同理,她拿什么来恨贺琮?
可这种忏悔的话,她说不出来,越说越羞耻,越想越羞愤,竟是连触摸都不能,否则浑身都疼。
所以她见不得他,一见到他,就提醒她曾经多么愚蠢过。
第240章 色厉内荏
顾卫卿用手蒙住眼,两滴滚烫的泪珠落在她手心,她将拳头攥紧,把那两颗泪珠糊没了,这才道:“没了,草民能说的,都说完了。横竖已经过去了,就这样吧,王爷不必……”
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
呵,这话真是可笑,他这样的人,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有什么心理负担可言?她即便是死了,于他而言也不过是损失了一个榻上可以共享欢愉的女人而已,即便是这个孩子没了,那也不过是少了一个硬眼的孽种,与他有什么损失?
他杀过的人无数,强迫致死的女人更是不可列数,她算哪根葱哪根蒜?
顾卫卿将喉咙里的哽咽吞下去,冷硬的道:“王爷不必对草民这般小心,草民只是累了……草民一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您放心就是。还是那句话,草民命贱的很,假以时日就会缓过来,不会让王爷待太久,草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
他想要的顾卫卿,早晚还是顾卫卿。
贺琮盯着她半晌,气得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顾卫卿,你到底什么意思?”
他对她这般小心还错了?非得他对她特别凶恶她才舒服?就算他做错了,杀人不过头点地,她还想怎么样?
顾卫卿不动不语,心道:你都听不明白我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还要说?
贺琮很想甩她一巴掌,可他只觉得心寒,千言万语都堵在胸口,现在不是和她分辩的好时候,他怕自己情绪失控。
贺琮气冲冲的出门,疾步如风,才走到院门口就吐出一口血来。
方源忙上前扶住:“王爷您怎么了?快宣太医。”
贺琮色厉内荏的道:“滚,嫌本王死得慢是不是?”他这是实在忍不住了,否则岂会让人看见他的脆弱和狼狈?
方源脖子一缩,回头看一眼紧闭的房门,小心翼翼的道:“王爷和顾公子……”又起口角了?唉,拿什么说您好呢,王爷,再怎么说那也是女人,您平时也不是不会低声下气的人,怎么就不会好好哄哄顾公子呢?
方源看着都着急。好好的两个人,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误会,连好好的日子都过不安生,图什么啊?
他哪里明白,从前贺琮遇到的女人,不过是为皮相所吸引,他所追逐的也不过是一时新鲜、刺激,得到女人的身体在其次,征服的快感最重要。
因此贺琮海誓山盟也好,甜言蜜语也罢,因为只动欲,不动心也不动情,所以说什么都不过心,面上再深情,语气再真挚,除了迷惑住对方外,根本对他没什么影响。
可一旦动了心动了情,别扭劲上来,和战场上较劲的仇敌也差不多了,就因为知道自己对她有多爱,所以越发计较她对自己有多少爱,也越发愤恨她白白辜负了自己的爱,也更妒恨她不肯因为爱而对自己有一分半分的容让和屈服。
她不退让,却让他低头、弯腰,怎么可能?还不如让对方捅一刀呢。
贺琮现在就恨不能把刀交到顾卫卿手里,让她捅死他得了,也免得她一本正经的说着误解、冤枉和伤人的话,她还满腹委屈。她可曾看到他的疼,他的伤了?
贺琮眼神转厉,瞪着方源满是杀气:“你又知道了?”
方源饶是服侍贺琮惯了,可头一回这杀气烧到自己身上,他差点没吓尿了,忙收了自以为是,苦着脸道:“小的什么都不知道,王爷饶命啊。”
贺琮冷冷的道:“滚。”混仗玩意,都特么的好为人师,可谁能真正的教他点儿什么?
“哎,是——”方源不敢再多嘴多舌,连跟着都不敢了,眼瞅着贺琮浓眉紧蹙,似是十分痛楚的模样,他有心要扶一把。
可脚步蹭了蹭,到底慑于贺琮的冷厉,没敢。
也不过是一瞬,贺琮即放下手,脸上又是一副沉肃的模样,大踏步而去。
方源扶着门框,心里叹道:王爷您这是何苦来哉?再嘴硬,可那衣襟上的血还在呢。想到这他又打了个冷颤:不知道又有谁不开眼,待会儿要踢到铁板了。
贺琮一下就走了极端。特么的你不是不领老子的情么?老子又何必待你好?对你好也是狼心狗肺,你就不配老子的稀罕。
他揪着孙正文的衣领儿,逼问道:“你给本王说实话,顾卫卿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保得住?”
他倒还知道这是症结所在,顾卫卿说什么放弃不要都是气话,但凡这孩子好好的,她也舍不得,她越是看重,他越要让她安全无虞的把孩子生下来,否则没有软肋拿捏,他更甭想她会乖顺、服贴了。
孙正文心里这个苦,跟硬塞了十斤黄连似的,苦的他直打激灵,却不敢说死,只能道:“微臣正在尽力。”
贺琮也急眼了:“尽力是吧?呵呵……”你特么的尽力就是拖延。
他一笑孙正文腿就软啊。只见贺琮大喝一声:“来人——”哗啦一下拥进来十好几个年轻力壮的侍卫,他冷声吩咐:“给本王尽力,好好服侍服侍孙太医。”
本王倒要看看你如何尽力,他们怎么尽力。
孙正文吓得一声惨叫,这会儿是死都不敢死了,忙嘶声道:“王爷,微臣想起来一记古方,一定能替顾公子保胎……”
贺琮挥手叫众人退下去,到他跟前使劲一踢,冷着眉眼道:“这时候想起什么古方来了?你是不是觉得本王脾气忒好啊?”
孙正文三魂七魄都吓没了,脸上的汗和暴雨似的滴滴答答往下淌:“王爷恕罪,微臣老朽……”看贺琮脸色难看,绞尽脑汁又改了口:“实是这古方里有一剂药材忒以的难寻,偏这味药材无可替代,否则药效大减……”
贺琮骂道:“少找借口,什么药找不到?缺什么只管吩咐方源去找,他要是找不到,本王拿他是问。说罢狞笑了笑,道:“你就是要人心,本王也能立刻给你剜出来。”
“呃……”孙太医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不,不,不,等微臣用时再……呃——”孙太医吐了。
第241章 通风报信
贺琮轻蔑的道:“本王没吓你,这一胎,你务必给本王保住,否则,本王有的是让你生不如死的招数。”
孙正文:祖宗啊,你干吗要生我这个不孝儿孙啊……
有贺琮这个“鬼见愁”逼着,孙正文是连吃奶儿的劲都使出来了,翻了好几夜的医书,还不辞辛苦的跑到府外去寻积年的稳婆、郎中,不耻下问,恨不得把所有偏方都寻摸来。
所谓的“古方”不过是蒙人的,不这么说,他非当场被人轮死不可,可小命暂时保证了,不代表他真能躲过这一劫,没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将所有的药方都列出来,他一剂一剂的对。
到底不敢马虎,确认无误,这才一一开给顾卫卿喝。
顾卫卿不喝:“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怎么一天一换?不,是一顿一换?孙太医你不是太医院的杏林圣手吗?能不能有点儿稳当劲?这药才一剂就能见效?看不出效果来你就敢换?”
这是拿她当试药的了是怎么着?有这么不负责任的医者吗?
孙太医就差给顾卫卿磕头了:“顾公子,您就赶紧喝吧,都这时候了,您还挑剔什么啊?别的都甭管,您把药喝了就是救老朽一命。”
听说这是王爷的授意,若她这胎不保,孙太医就死无葬身之地,顾卫卿没话说了,她嘲弄的笑了笑,道:“孙太医,你现在是不是后悔救我了?”
“……”孙太医不敢说真话,只能委婉的劝:“顾公子还年轻呢,现在不管遇到多大的事,等过几年再看,您也不过是一笑而罢,何必呢?没有过不去的坎,等再过四五个月,您一举得男,那不就万事大吉了?”
顾卫卿只冷呵了一声,端起碗,将药一口都喝尽了。
孙太医亲自收了药碗,对顾卫卿道:“顾公子,老朽劝您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
顾卫卿自嘲的道:“您真是多虑了。”
她压根也没想着和贺琮对着干。从前她确实陷入执念,以为这孩子是她唯一能留得住的,可现在么,也不过是跳出这个圈子来了而已。他让她生,她就生呗。
贺琮强行给顾卫卿保胎不说,还声色俱厉的道:“孩子诞下之前,你休想踏出王府一步。”门外有两个侍卫夜又继日的轮换着,院门外也有四个侍卫不休不歇,甚至还差了两个会拳脚功夫的侍女,进净房都隔着屏风,睁着大眼不错眼珠的盯着她,生怕她插翅而逃,几乎将顾卫卿当成了囚徒,看得个结结实实。
这还不算,他把她那块仿造的玉牌也给没收了。
顾卫卿只噙着嘲弄的笑看他折腾,贺琮厚着脸皮道:“等你生完孩子,本王即刻还你。”
顾卫卿把头一扭:你个食言而肥的主儿,说话就是放屁,吃了吐吐了吃的事可没少做,谁还信你?
有谁要来看顾卫卿,那得三查六哨,恨不能把衣裳扒了检查一遍。面都不让见,有什么事只能隔着屏风,身边站一堆侍卫和侍女,说话小了,听都听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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