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想出这些惩罚项目的时候,或许只是为了好玩,但是,不排除别有用心的人,毕竟小荷包是现成了,现场随意撺掇两句,说不定又加了些东西在里面。
越玩越热闹,自然有人出丑有人得赏,前者运气好点的,小喝一杯,就完了,运气不好的,原地跳几下,衣裙翻起,也够羞愤欲死的;后者自然喜笑颜开。
渐渐的,吸引的人越来越多,即便坐在最角落,想要不受影响也难。
“骆三姑娘……”
靖婉隐约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抬起头,正好见到周围的人都分散开,以一个小姑娘为首的一行人走过来。来人是谁,只是不必说,两人站起身,“见过翁主。”
“两位姑娘不用客气啦。咦,你是宜嘉姐姐?”羽瑶翁主指着孙宜嘉。
“是臣女。”
“宜嘉姐姐怎么蒙着面纱?”羽瑶偏着头,好奇道。
“因为脸上受了伤,担心下到人,所以遮起来了。”
“哦。”羽瑶点点头,然后看着靖婉,“你是礼部尚书骆大人家的三姑娘嘛?”
“正是臣女,翁主有何吩咐?”靖婉笑道,按照龚嬷嬷说的,这小姑娘有时候虽然顽皮些,也有点小刁蛮,不过,本性不坏,在靖婉看来,也是个可爱的姑娘。
“前些天,你们家有个姑娘,撞坏了我给娘的琉璃灯,还是三表哥赔给我的。”
这话的信息量略大啊。“那是她不对,回头臣女让祖母教训她。不知道翁主喜不喜欢花,臣女赔一株花给你怎么样?代替那盏琉璃灯。”
“可是三表哥已经赔给我了。”羽瑶偏头。
“你将它还给你三表哥就好了,如果你已经给你娘了,可以重新买一盏还回去,毕竟是臣女家的姐妹撞坏的,怎么能让你三表哥赔呢,翁主说对不对?”
“那你要赔给我什么花,不是珍品名品我不要哦。”
“翁主很懂花?”
“那当然。”羽瑶挺挺小胸脯,“我爹我娘都喜欢花,我跟着学了好多呢。”
“翁主真厉害。”看到她越发得意的小模样,靖婉手有些痒,想要伸手掐一掐,“茶花,十八学士,翁主觉得怎么样?要不要?”
羽瑶的小眼神立马变得贼亮,甚至激动的抓住靖婉的手,“要的要的,骆…骆姐姐可不能哄我。”这也是个小人精。
“不哄你,等我回去,就将花让人给你送来。”
虽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十八学士,但羽瑶翁主身后的那位嬷嬷却是一清二楚,探寻的目光将靖婉打量了一遍又一遍,如果是想用这种方式巴结大长公主,未免做得太明目张胆,而且她的态度太过随意自然,说的好像不是价值万金的稀世珍品,而是随处可见的花花草草。
靖婉不是没察觉到,却什么也没说,任她打量。“那么,翁主来找臣女,是不是玩游戏的?”
“啊,对啊,都给忘了。骆姐姐拿一个荷包吧。”羽瑶让出身后端着托盘的丫鬟。
“翁主啊,臣女拿之前,能不能问一下,里面都有些什么,万一拿到臣女不会的,那可就糟糕了,还真有些小怕怕呢。”靖婉假意的拍拍胸口。
羽瑶咯咯直笑,“骆姐姐不用怕,不会的也没关系,有我呢,我不会让人罚你。”
“那臣女就放心了。”靖婉笑意盈盈的随意拿了一个荷包,递给另一个丫鬟。“对了翁主,是谁抽到臣女的,如此荣幸。”
“是承郡王妃。”
皇后的妹妹,李如玉她老娘!
那丫鬟将荷包打开,“翁主,是琴。”
“骆姐姐会吗?”羽瑶翁主望着靖婉。
“骆家四姑娘的琴艺不错,但闻其言,她家三姐姐更是了得呢。”
靖婉循声扫了一眼,不需要确定是谁开的口,这事儿跟骆靖颖脱不了干系就是了。
“那好,我让人准备琴。骆姐姐我们过去吧。”
“翁主先行,臣女准备一下,一会儿就过去。”
“那行,骆姐姐你快些。”
等到羽瑶翁主离开,周围的一些姑娘本来还想瞧瞧她要做什么准备,弹琴嘛,直接弹不就好了。
“三丫头。”在旁边看了全程的骆老夫人走进,脸色有些冷。
靖婉笑了笑,“祖母,孙女可是好久没弹琴了呢,不知道会不会曲不成调。到时候丢了脸,您可不能骂我啊。”
骆老夫人心疼不已,这孩子就这样,遇到什么事儿都能想办法化解,从不让人操心,可是有时候她自己就要遭罪了,就不如现在。“龚嬷嬷,动作快些,用布条将三丫头的手指缠起来。”
龚嬷嬷可不知道自家姑娘会弹琴,可是现在却不是多想多问的时候,就姑娘这双娇嫩的手,一首曲子弹下来,手指绝对会受伤。来不及去找布条,二话不说,直接将衣摆下方撕下,从边缘抽出一些线,快速的将靖婉的手指缠好,用线绑好。
靖婉看了看,布条没有毛刺,缠得也紧紧的,完全不用担心弹琴的过程中会掉落,也不碍事。“嬷嬷做事,就是让人放心。”
“都什么时候了,你这丫头还开玩笑。”骆老夫人气得点她额头。
靖婉不在意的笑了笑,“孙女儿先去了。”
孙宜嘉看骆老夫人紧张的样子,事情只怕不简单,于是也跟了过去。
骆老夫人看着靖婉的背影,“骆靖颖呢?”声音低沉得可怕,看得出来,她是真的生气了。
“老夫人,还在花台那边。已经确定了,的确是四姑娘挑唆如玉郡主针对三姑娘。”
“好,好,好得很!”
靖婉走到诸多贵人面前,规矩有度的见礼问安。
众人见她规矩有度,不卑不亢,落落大方,没有半点小家子气,暗自啧啧两声,这气度,这修养,未免太出挑了些。
大长公主原本对靖婉送花之事,还心存怀疑,只当又是个企图攀附的,可是见到人之后,这想法渐渐的消退了。“姑娘送我家羽瑶一株十八学士,你可知其价值?据本公主所知,整个京城,除了你手里的那一株,不会超过三株,你舍得?”
“回大长公主,臣女爱花惜花养花,在意的从来就不是它的价值,而是享受那个过程,看着它们一点一点的长成,开出美丽的花朵,会觉得身心愉悦,那就够了。而臣女家姐妹做错事在先,赔偿是应该的,而臣女除了花,别的也拿不出手了,翁主又恰好喜欢,自然是两全其美。臣女相信,那株十八学士即便是到了您府上,也会被照料得很妥当,只要它好,即便是不在眼前,也没关心。”
大长公主失笑,“你这孩子,说话可真有意思,不像是在养花,倒像是在养孩子。本公主跟驸马都是爱花之人,就厚颜收下了,你放心,肯定养得好好的,你要想它了,可以随时到府上来看看它。”
前面的话还没什么,最后一句,四座皆惊,即便是公主郡主们,可都不曾等到大长公主这么一句话,可见其含量,别的不说,靖婉这身价就蹭蹭蹭的拔高了好大一截。
“多谢大长公主。”
骆靖颖在不远处又急又气,急的是,自己撞坏羽瑶翁主琉璃灯的事情被众人知道了,骆靖婉还多管闲事用一株茶花做赔偿,说不得就会坏了父亲的计划;而气的是,还没让这贱人丢丑,倒先让她露了一次脸,得了大长公主的好。
“羽瑶翁主的琉璃灯那么名贵,三姐姐用一株茶花赔偿,是不是不太好?”骆靖颖看似小心翼翼的开口。
这一下,可不止大长公主一个人笑了。“这位姑娘想来就是撞坏我家羽瑶琉璃灯的人吧?一盏琉璃灯,价值不过两三千两白银,而一株十八学士,至少可以价值一万两白银,甚至黄金,而在爱花成痴的人眼里,便是给他金山银山也不会换的,而且琉璃灯那种东西,再名贵,也还可以做,十八学士,可遇不可求,你这位姐姐可是因为你亏大了。”
骆靖颖满面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在她看来,花花草草嘛,即便是稀少又能有多珍贵,能比得那么名贵漂亮的琉璃灯?而且,上万两黄金,十万两白银的东西,骆靖婉居然这么大方,说送人就送人了?如果不是这样,自己又何以如此丢人。“是臣女浅薄了,回去后一定好好谢谢三姐姐。”
这倒是还不算太蠢。
大长公主又看向安安静静的靖婉,眼中满是赞赏。“姑娘手里还有其他名品吗?”
“有。”
“哦?”大长公主原本之事随意问问,这种好东西,遇到一株就不错了,没想到……“能说与本公主听听吗?”
“家里还有一株花鹤翎,一株烈香,一盆瑶台玉凤,一株变种君子兰,以及…一株三色牡丹。”
大长公主震惊了,她甚至是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的都是真的?”
“不敢期满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深深的吸两口气,“真不该问你这丫头,还得本公主全都想据为己有了。”
“那可不行呢,都让公主拿去了,臣女就该真的心疼死了。”靖婉眨眨眼,却说得一本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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