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了,他终于醒了!
他的毒终于解了,终于没事了!
深深吁出一口气,她弯了弯唇,看来,她的方法不错。
将他的衣袍剥掉,将马桶里的尿液倒在他房间的地上,虽然的确是因为心里绞着一些怒气,有发泄的成分在,但是,最主要的,她是为了让他能在醒来后的第一时间,来到窗边。
那她就可以看到他,就可以确认他是不是醒了,毒是不是解了。
他素来爱干净,也特别讲究,如此尿味他醒来岂能忍受?做的第一件事,必定是开门出去,不在厢房里面呆。
为了阻止他出去,她脱了他的衣袍,青天白日的,他总不可能赤着上身,只穿一条亵裤就出门。
不能出门,那就必定要开窗通风了。
开窗通风她就可以看到他。
如愿以偿,她终于可以放心了,也终于可以......走了。
“看姑娘站在这里看了好久,是不是不知该挑哪一批绸布?要不,我来给姑娘建议建议?”布庄掌柜笑吟吟过来。
弦音眼睫一颤,将落在对面的视线收回,转眸看向掌柜,微微一笑:“谢谢,暂时不需要。”
说完,便拾步出了门。
昨日庄大夫说,中了裂迟,一般人可坚持两到三日,练武之人大概三到五日,她属于前者。
所以,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必须尽快找到那个厉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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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深推开门,一股难闻的尿味扑面而来,他本能地抬手捂鼻,站在窗边手拿衣袍的男人入眼,他呼吸一滞,狂喜。
“王爷!”瞬间忘了掩鼻,他惊呼出声。
卞惊寒正各种莫名,见管深进来,立马蹙眉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2 第369章 这样守的(18更)
管深还沉浸在这个男人醒来的喜悦中,压根没听到他在说什么,反而问他:“王爷几时醒的?感觉怎样?”
看男人脸色,虽然依旧有些苍白,但是,精气神非常好,完全没事人一样,又是那个风姿阔绰的三王爷。
“方才醒的,毒已经解了。”卞惊寒回完,蓦地反应过来,脸一沉:“到底是本王问你,还是你问本王?”
管深又欣喜若狂在那句“毒已经解了”上,开心喃喃:“太好了,王爷的毒解了就太好了!”
喃喃到最后,眼睛都潮了。
卞惊寒:“......”
怎么一觉醒来,各种事情不正常,这人也变得不正常了?
当即蹙眉沉声:“去将吕言意给本王找过来!”
总能找个正常人问。
管深这才回过神,“哦哦是是好的”,便出了门。
卞惊寒摇摇头,将衣服自衣架上取下来,蓦地发现自己的手腕上有一处严重的破皮。
他一怔,凝目细看,发现并非破皮,而是咬痕,还不是轻微的那种,是被人狠狠咬了一口的那种。
他又莫名了,在他昏睡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时,管深又折返了回来:“启禀王爷,吕姑娘不在房间里。”
不在?
卞惊寒怔了怔,他睡的时候,她不是说,自己会一直守在他身边的吗?就是这样守的?
“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管深摇头:“奴才不知。”
一问三不知,卞惊寒有些头疼,不耐扬手:“去,去找个能回答本王的正常人过来,薛富或者李姑娘都行。”
“回王爷,他们都不在。”
卞惊寒又是一愣,都不在?
“都去哪里了?”
“奴才跟薛富分头去找厉神医了,薛富还未回来,李姑娘她.....”
话还未说完,就听到一道女声蓦地响起来:“管深!”
管深眸色一喜,跟卞惊寒道:“李姑娘回来了。”
出门见李襄韵在走廊上正摸索着往这边走,他连忙上前,又介于男女有别,就只得在边上虚虚扶着。
见两人那般架势进门,卞惊寒眸光一敛,当即就发现了李襄韵的眼睛不对,“怎么了?”
李襄韵正皱鼻,刚想问管深房间里什么味儿,突闻此声,脚步猛地一滞。
震惊、狂喜,然后是难以置信,一把握了边上管深的手:“是三爷吗?刚刚是不是三爷在说话?是不是?”
手被李襄韵这般紧紧攥着,管深吓得不行,第一反应是看向卞惊寒,见他只是疑惑地看着李襄韵,并无其他表情,无愠无怒,他才微微放下心来。
“是的,是王爷,王爷醒了,身上的毒也解了。”
回答的同时,还是赶紧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李襄韵喜不自禁,刚准备问毒是如何解的,就听到卞惊寒和管深同时出了声。
“本王的毒是如何解的?”
“是李姑娘请的厉神医给王爷解的毒吧?”
两人同时问完,两人皆是一怔,于是,李襄韵已到喉咙里的话就生生被自己给咽了回去。
“厉神医?”卞惊寒问向管深。
2 第370章 定不好受(19更)
“是的,厉神医,一位江湖上很有名的用毒解毒的高手。”
管深回忆着庄大夫当时对此人的描述,认真回道。
“到底怎么回事?详细给本王说来!从本王睡过去说起,事无巨细一五一十,全部给本王讲清楚了!”
卞惊寒一边穿里衣,一边命令管深。
管深挠挠头,看看身侧的李襄韵,心道,这种事情不是应该让这个女人说更好吗?做什么让他说?后来可都是她守在他身边的,也没让他们陪。
既然主子吩咐,他只得照办,遂将他昏迷,李襄韵请来庄大夫,以及庄大夫说的话全都毫无保留地说了一遍。
说裂迟是个怎样的毒的时候,卞惊寒还没有什么反应,管深也没有任何顾忌。
可说到后来那个禁忌时,管深就有些犹豫结巴了,不知当讲不当讲。
想到他让他事无巨细、一五一十,全部都要说清楚,而且,这是他毒重的罪魁祸首,他应该知道,他便头皮一硬如实道出。
“此毒有个禁忌,中毒者不可动情动欲,男女鱼水之事尤其不可碰,否则就会让毒情加重,而王爷之所以会昏迷,就是因为犯了这方面的禁忌。”
卞惊寒正在穿衣服的动作一滞,扭头看向管深。
管深吓得赶紧解释:“不是奴才,是庄大夫这样说的。”
并向边上的李襄韵求助:“对吧,李姑娘?”
李襄韵没做声,小手紧紧攥住袖襟,攥得指节泛白。
管深心想,你倒是说句话呀,不吭声是几个意思,嘴里却又不敢真说出来,好在卞惊寒只是看向他,什么都没说,而且只是状似看着他而已,神色却是像在想事情。
卞惊寒的确是在想事情。
裂迟这个毒有这个禁忌,他很意外,其实他想问管深的是,庄大夫说这话的时候,那个女人在不在场,如果在,那她岂不是会很自责?她的出发点是救他,救他最终却导致了他的毒情加重,心里一定不好受。
想来她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没守在他边上?
当即将手里的中衣和外袍往桌上一放,他大步往外走。
见卞惊寒突然一声不吭径直出了门,而且还只穿了一件里衣,管深一脸懵逼。
他这事情还未禀报完呢。
不知他意欲何为,可毕竟刚刚剧毒才解,身子还虚呢,管深遂赶紧拾步跟了出去。
出门便看到卞惊寒进了吕言意的厢房,他脚步一停,正犹豫着要不要也过去,又见卞惊寒已走了出来,并顺手带上厢房的门。
“她没说去哪里了吗?”
男人边往回走,边问。
管深自是知道他问的是他,只是这个问题,他不是已经问过了吗?
他只得再答:“没有。”
男人俊眉微拢,从他的身边经过,回了厢房:“接着说!”
管深汗哒哒,也随后进了门。
然后就接着将庄大夫配了药试图控制他的毒,并延长毒发期的事说了,以及试药的事。
“庄大夫说王爷再经不起一丝一毫的风险了,李姑娘便主动试了药,结果,结果.....”
管深看看李襄韵,“结果,李姑娘就失明了。”
2 第371章 他没法说(20更)
卞惊寒一怔,面露意外,转眸看向李襄韵,看向她毫无神韵、毫无光彩的双眼,沉默了片刻,开口:“受苦了。”
李襄韵呼吸一抖,没想到他会如此。
虽只三字,仅仅三字,却让她差点泪崩,她宁愿要这三个字,也不愿意听到他说任何感谢的话。
值了。
对着卞惊寒的方向,她弯唇一笑:“没有,为了三爷,做什么襄韵都甘愿。”
卞惊寒没有接她话,已转眸问向了管深:“李姑娘的眼睛,庄大夫怎么说?”
“庄大夫开了药,说七日左右可以痊愈。”
卞惊寒“嗯”了一声,“那就好。”
说完,又让他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