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现在的甄婉怡还小,还不懂,对于未知的事儿感到害怕,还有些小女儿害羞和妇人顾前瞻后的犹豫,这些对他而言通通不算什么,人都吃到肚子里了还怕消化不了吗?现在甄婉怡已经明了自己的态度,接下来就是让他的行为来证明,说得再多不如做得多管用。五个月不行,那就一年,一年不行那就十年,十年还不行那就二十年,三十年,一辈子长着呢,两个慢慢过,甄婉怡总有开窃明白的一天,这些都不用急。
就像他们的婚事,别人都说他会退婚迎娶京中贵女,真是好笑,他既然认定了甄婉怡,自然要给她最好的,皇帝不答应,那就慢慢来运作,几经周旋衡量下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至于附赠过来的两个侧妃,摆件而已,不算什么。不过如今的这两个摆件好像碍了小娇妻的眼,祁荣眯了眯眼睛,既然碍了眼,那便搬掉好了,时间还长机会总会找到的,一个一个来。
“不想吃就喝点粥,午膳再吃一样。”
甄婉怡再一次看了祁荣的神色,这人怎么跟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唉,难道这事只有她一个人在愁吗?没滋没味地喝了半碗粥,便放下了碗。
祁荣皱了皱眉头,“就吃这么一点。”
“没味口。”
祁荣伸手抚上甄婉怡的额头,试了试,“有什么不舒服的说一声,让张太医过来瞧瞧。”
甄婉怡打了个哈欠,摇摇头,“没有不舒服,就是想睡觉,外面天寒地冻的都不想动了。”
祁荣嘴角带上了笑,小人儿还是这样娇娇柔柔有什么说什么的样子好,“京城的冬天就是这样,习惯了就好。天冷不想出去就不要出去了,就在房里看书。或者闲暇时烤个地瓜烤个栗子都挺好玩的。”
甄婉怡让人收拾掉碗盘,沏了茶送上,“这都年关了哪里还有什么闲暇呀,送去各府的年礼单子还没整出来呢,又没个往例可依,也不好意去别的亲王府打听,真真是头痛。”
“年礼?既然以前没送今年自然不用先送。”祁荣手指在炕几上敲了敲,思考了一会,“这样吧,王府内宅的年礼也照着外院一样来,不送年礼只回礼。几个亲王府送的照着来礼还,其他京城官员送的照来礼的一半还回去,京城之外送来的五千两以下只管收了不用还礼。”
甄婉怡睁大了眼睛,“啊,这样不好吧,王爷都当差了,总得与同僚打理好关系,其他时候也就算了,年礼一年也只一次,您这样不要紧吗?我可是听说宁王府和晋王府都给好多府邸送年礼了。”
祁荣觉得今天回府是再明智不过的了,就这样坐着与小娇妻讨论无聊的事儿也比在议政堂舒服呀。“能有什么要紧的,宁王晋王有所求自然需要去拉拢人,这本王需要吗?更何况本王辈份在长,他们自然该先送到本王这里来,喻亲王虽比本王年长可与陛下的关系又比本王疏远,所以也该先送本王,其它的官员就更不要说了,爵位比本王低,差事没本王办得好,自然该巴结本王,那些地方官员听了本王的名声,想着提前给本王留个映像先来送份人情也是理所当然的,所以这些娘子都不用担心。而且能送进内宅也不会多,你就不用c心了,按着规矩还就是了。”
甄婉怡眉眼弯弯,“真的?那我就照着王爷说的去做了哦。”
祁荣只是点头。
☆、第二六六章 寻 梅
送年礼的事儿定下来算是解决了甄婉怡心头一大事,将祁荣的话转告了映月,又让她去与钱妈妈商定,甄婉怡便丢开了。然后开了库房选了匹玄紫色绒锦裁了,打算给祁荣做件外衫。自从成亲以来,甄婉怡只给祁荣做过里衣和鞋袜,穿出门的外衫还没做过呢,今日心情好,便想着做一件。
虎妞见了便要帮忙,甄婉怡忙道:“就做件外衫很简单的,我自己来就好了。”
虎妞眼睛在甄婉怡的布料之间打了个转,最后说道:“王妃既开了库房不如自己也做一件新衣裳吧,奴婢正好没事帮您做。”
甄婉怡放下手里剪子,想了想,“还是算了吧,我衣裳挺多的,针线房里刚做了四件冬衣送过来,还有出嫁时母亲给我准备的,够多了。”
虎妞嘀咕道:“王妃,您的衣裳都让针线房包了,奴婢跟傅姑姑学的手艺都没用武之地了。”
甄婉怡笑道:“原来虎妞是闲的呀,那行,你就帮我做条挑线裙子吧。”
虎妞高兴地点点头,“好呀,刚好王爷上次回来带了好些湖珠,大小不一的,咱们就选那些小的湖珠钉在裙子上,一定很漂亮。嗯,这样的话就做条蜜合色的裙子吧,绣上一朵朵的红梅,湖珠做蕊。”
甄婉怡想了想,点点头,“虎妞这是完全得了傅姑姑真传呀,一会会时间就能想得这般周全了。”
虎妞甜滋滋地笑着,选了料子跟甄婉怡在西里室里安安静静地做起衣裳来了。
待衣裳做好,便到了小年,腊月二十三祭灶官,正所谓时届腊月二十四,灶君朝天欲言事。
酒糟涂灶醉司命,男儿酌献女儿避。锦祥院前面摆了四牲祭品,祁荣举杯祭祀时甄婉怡则避在内室。
最近天越发地冷了,雨水夹伴着冰粒子打在屋顶敲在门窗上,越发让人不想动弹。祁荣祭祀完进了屋便看到甄婉怡盖着小棉被抱着暖炉歪在大迎枕昏昏欲睡,不远处的火炉架上放了几颗栗子,已经开裂正散着淡淡的甜香。“婉儿,婉儿。”
甄婉怡转过着脖子醒来,“王爷就回来了呀。”
祁荣看着在室内烤得红扑扑有小脸蛋儿,“想睡就去炕上睡,在这里小心着凉了的。”
甄婉怡放下脚坐起身,将盖在身上被子收起,“我就是眯一会儿,真到床上了又睡不着了,再说快要用午膳了,等用了膳再睡不迟。这天越发的冷了,真不想出门。”
祁荣抿着嘴笑了笑,“说得娘子好像出过门似的,娘子你说说你都多久没出过二门了?”
甄婉怡嘟了嘟嘴,“我出门也没事做呀。”
“那前儿晋王府的赏梅宴怎么不去玩呢?”
甄婉怡眨眨眼睛,“我,我忙着呢,这都快过年了,哪来的时间去赏梅呀,在说府里的梅花也开了,要赏梅何必去晋王府,自家里看不就行了。”
祁荣算是发现了,这丫头就是个懒骨头,能不出门是绝不愿出去,除非是那种实在没得借口推脱不掉的才会去,特别这种天气里更是不愿出门了。“外面飘雪了,我们去梅林走走吧。”
甄婉怡转过头看着窗外,一片片鹅毛般的白雪扬扬洒洒,漫天飞舞,“真下雪了呀。”
祁荣想着小娇妻一天到晚地窝在房里也不行,便取了披风,“走,我们踏雪寻梅去。”
甄婉怡兴致也起了,把手放进祁荣伸过的大手里,“好。”
戴好披风,漫步走在风雪里,片片白雪擦身坠地,远处一片白茫,王府的亭台楼阁也掩没在风雪里,四周一片静悄悄,干净安静极了。甄婉怡很喜欢这样的感觉,没有旁人的打扰,仿佛独自拥有一方天地似的。扬起头,任雪花拂过眉梢,掉落在脸颊,却在化成水珠前被人擦去。
“雪化了会冷的,小心些。”
甄婉怡任祁荣帮她擦去脸上的雪水,这一刻整个世界仿佛只有她和他两个人,这样的想法和感觉好美。
走到梅林里,粉梅已盛开,看到那一串串,一株株,一片片的粉色,而白雪还在不停地洒下,甄婉怡终于明白祁荣为什么会说赏梅要伴雪了,为什么粉梅和白雪相映两相得了。
“真好看。”
祁荣与甄婉怡并肩站着,“等雪下得久一些,落在树枝上,半层梅花半层雪时,更好看。”
甄婉怡歪着看着,仿佛在想那种景致一样,笑道:“都好看,现在是动态的美,停雪了便是静态的美,都好。”
两人边说边往林子里走去,迎面却与洪湘玉主仆碰上。
洪湘玉屈膝行礼,“臣妾见过王爷,王妃。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王妃,打扰王爷王妃赏梅倒是臣妾的过错了。”
甄婉怡叫起后看着洪湘玉手里的篮子,笑道:“洪侧妃这是剪梅插花吗?”
洪湘玉笑意更浓,“臣妾刚练完字,抬头看到外头下雪了,便想着学那书上的文人做一回雅事,踏雪把梅寻,没成想府里的粉梅竟开得这样好,便忍不住想贪心留住这美态多赏几回,所以便剪了回去好叫日夜得见。”
这洪侧妃说话跟唱歌似的,抑扬顿挫,咬文嚼字,听着真是舒服。“这林子也没多远,想看随时来看就行了,洪侧妃这样说得像是很难似的。”
洪湘玉脸上的笑意不变,趁着甄婉怡抬头看景时深深地看了祁荣一眼,梅林虽不远,可也不是想看便能随时看得着的。祁荣注意到洪湘玉的视线,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警告地看了一眼。
洪湘玉垂下头,笑意染上苦涩,没成想呀。没成想荣王爷竟是这样的光风霁月,当初远远的一眼,只知道是个俊逸之人,却远不如近处看着让她冲击,哪个少女不怀春,曾经出现在她设想里的夫君不就是这个样子吗,不,他甚至要比她想像中的那个他更好,只可惜,他是她的夫君,可她不是他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