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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千金贼 (河山不改)


  那天萧策跪在广场的鹅卵石上,面无表情的撸起自己的袖子,露出三道长长的猫爪痕,淡淡的说:“哦,它挠我。”
  围观群臣纷纷掩面——这萧家小少爷小小年纪便如此狠辣无情,将来只怕又是一个祸害。
  萧风沉沉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自家儿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道,萧策杀猫一案牵扯甚广,影响恶劣,犯罪嫌疑人认罪态度极差,罚,鞭八十。子不教父之过,萧风自请亲自行刑。
  那天许谦文在假山的碎石旁边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来捉他,他跑出去兜兜转转几番打听才知道,竟是萧策一个人顶了罪。
  那天公孙城急急忙忙去找妹妹,还没找到,他便撞到一个宫中的侍卫。那侍卫见他神色慌张,心中便起了疑,把他拦下来,问他在干嘛。
  公孙城说,他在找妹妹。
  那侍卫挑挑眉,心里想找妹妹这种事情跟萧家少爷杀猫案差的十万八千里,于是便放了他。
  后来公孙城没找到妹妹,却又碰到了许谦文,二人一同便往广场里赶过去。
  等他们到的时候,萧风正打到第三十六鞭。也不知这位大司寇是真的发了怒,还是要装样子给许宣王看,他打得极狠,没打几鞭就断了一条鞭子。
  鞭子断了,那就再换一根更粗的,继续打。
  鞭条抽在萧策的背上,血水溅在他身后的鹅卵石上,一鞭一鞭霍霍作响,萧策却不吭一声,连脸色都不动一下。
  眼见着萧风又要继续打,许谦文当场扑过去,扑在萧策的背上。萧风一时没收住手,这一鞭就重重的抽在许谦文的身上,立刻渗出了血。
  围观的群臣惊得全都站了起来,萧风也住了手。
  许谦文疼得嘶哑咧嘴,哎呦哎呦直朝萧风叫唤:“萧叔叔,萧司寇,萧大人,您可真下得去手,这可是您的亲儿子!他才七岁!七岁!”说着,他顿了顿,又道:“杀猫的事我也有份儿。要不是我嫌那猫经常在学堂里掉毛,萧策才不会没事去招惹一只猫。您要罚就连我一起罚了!剩下那四十四鞭我担了!”
  萧风却没再继续打。他掀起衣袍跪在萧策身边,朝隐在大殿里的许宣王说,子不教父之过,剩下那四十四鞭,他替他儿子受着。
  那时公孙城在一旁呆呆的看着,心里在想,传闻里刚正不阿铁面无私的萧风大司寇,不过如此。
  许宣王当然不会因为一只猫就去打一个权倾朝野的大司寇,当场下了旨让众人都散了。
  众人散了场,立刻便有太医把许谦文和萧策抬到太医馆里包扎伤口。公孙城一路跟过去,看见太医剪开许谦文和萧策的衣服,露出背上那样血肉翻覆的伤口,隐隐竟能看见森森白骨。
  公孙城这个孩子,当初在学堂里任凭邢子真那帮坏小子们怎么欺负,都一声不吭,如今见了他二人身上的伤,却是“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许谦文听得一怔,萧策听了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转头默默示意一旁的医女把他抱出去。
  公孙城却不肯走,左手抓着许谦文的右手,右手抓了萧策的左手,抽抽搭搭哭得眼泪啪嗒啪嗒。
  许谦文今年八岁,不会安慰人,平日里看见女孩子掉泪眼都要躲得远远的,更别说是自家兄弟哭成这泪人的模样。
  他看着公孙城,怔了半晌才道:“……男儿有泪不轻弹,阿城,老子跟萧策都没哭,你嚎啕个啥?”
  公孙城带着哭腔含含糊糊说了几句话,旁人根本听不清,只听见他胡乱的咿咿呀呀几句便又“哇”的大哭起来。
  许谦文怔怔的看着他,咕哝道:“都说男人不懂女人的眼泪,老子今天突然发现,男人不仅不懂女人的眼泪,而且更加不懂男人的眼泪……男人真是个悲哀而愚蠢的物种……”
  萧策垂下眼眸,像是用睫毛微微叹了口气。他伸出手来,拍了拍公孙城的肩膀,说:“都会好的。”
  都会好的。伤会好,人会好,以后会更好。
  于是公孙城渐渐便止了鼻息,安静下来。
  有那么一瞬间,许谦文看着这样安静的公孙城,像是忽然听明白了他方才那含含糊糊的几句话。
  他在喑哑的哭腔里歇斯底里着反反复复说:
  你们不要丢下我。


  ☆、第102章 纨绔

  许谦文和萧策挨了鞭,伤得不轻,不方便移动。他二人索性就住在了太医馆的病房里,也懒得回家。
  养伤的日子里,公孙城时不时的就会跑到太医馆里去,给许谦文和萧策说一说夫子在学堂里又讲了哪些历史故事。
  这一日,他正讲到几百年前,狄成周大将军与大苍开国皇帝还有开国丞相三人草原结拜的故事。许谦文听到一半忽然跳起来,非常兴奋的道:“咱们仨也效仿他们草原结义,一起拜天地吧!”
  向来脸上没什么表情的萧策破天荒的微微皱了皱眉,“拜天地?”
  公孙城看着兴致勃勃的许谦文,纠正道:“新郎官娶小娘子那才叫拜天地,咱们这叫拜把子。”
  “那就拜把子,”许谦文摆摆手,并不在意这些细节,眨巴着晶亮晶亮的眼睛道:“总之,咱们也算是一起同过窗,一起翻过墙,一起遭过殃的人,不如从今往后就结为生死与共的大兄弟吧!”
  设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拜把子要有酒有香还要有狄成周大将军的神像。三小孩没地方去弄这些东西,没有东西就没法拜把子,没拜把子就结不成生死与共的大兄弟。
  这可咋办呢……
  许谦文皱着眉头托着下巴,陷入苦苦思索。
  萧策见他这副愁苦模样,半晌,道:“佛香,太医馆的祠堂里有;酒,我们太小还不能喝,不过药汤倒是有很多;大将军的神像不一定要用雕塑,用画像就可以了,军事课本的插画里就有大将军的画像。”
  许谦文听得双眼直放光,重重拍了拍萧策的肩膀,大赞:“萧策,还是你聪明!”
  萧策忍着肩头伤口被他拍得裂开的疼痛,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那……”公孙城问,“我们去哪里结拜?”
  许谦文小手一挥,“就去咱仨第一次相遇的草坪!”
  古有草原三结义,今有草坪拜把子。
  三小孩迈着小短腿去医馆祠堂里拔了几根燃了一半的香,把军事课本上的大将军画像撕下来,钉在草坪里的一棵歪脖子树上,有模有样的对着画像上的大将军插了香,倒了汤,跪下来,磕了一头,齐齐道:
  “黄天在上,厚土在下,我许谦文、萧策、公孙城今日结为异性兄弟,从此风雨同舟肝胆相照,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如有违背,众叛亲离,天诛地灭!”
  言罢,又磕三头,叩完之后,三人高举面前的汤碗,道:
  “今日立誓,饮汤三杯。一杯敬苍天,一杯敬大地,还有一杯敬我从今往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共入生死的大兄弟!”
  仰头咕咚咕咚饮下碗里漆黑苦涩的药汤,又磕三头。
  一共磕完七个头,许谦文不觉得有什么事,萧策那鞭伤累累的背上却已全数裂开,渗出血来,浸透衣背。
  三小孩连忙回了医馆,医馆里的太医们又手忙脚乱的包扎处理一番。公孙城再次见到萧策背上那样狰狞撕裂的伤口,忍不住又红了眼眶。
  但他却没像上次那样“哇”的一声哭出来。
  他跑过去,牵住萧策那疼得沁出手汗的手掌,说:“萧策,等你以后接管你爹的位置,当了大司寇,执掌许国刑法军权,我就给你打下手。你出行,我备马;你抓人,我抄家;你审讯,我记录;你行刑,我递刀;你若有喜欢的小娘子,那我就给你当助攻;你若要翻查陈年旧案,那我就混到各家的纨绔子弟里,替你打探小道消息收集证据。你负责台前亮相,我负责幕后准备。”
  说着,他抹了抹眼睛,抬头看着萧策笑道:“怎么样?够不够兄弟?”
  没等萧策说话,许谦文先凑过来,问:“阿城,你对萧策这么好,那老子怎么办?”
  “你?”公孙城偏过头看了许谦文一眼,忽然有些诡异的笑了笑,“你还是好好想想,怎样才能躲开我那任性的妹妹吧。”
  “啊?”许谦文听得一怔,未及反应,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娇软的厉喝:“许谦文!你受了伤还不好好在床上躺着,是不是嫌伤得不够重?!”
  “呜哇——!”许谦文拍着受了惊吓的心脏,“公孙慕你走路怎么跟猫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吓死老子了!”
  烟炉熏香袅袅,窗外阳光正好。
  彼时年少,少不识愁。
  如此美好。
  像那春日的阳,微醺的风,山田里一簇一簇盛开的花,隔绝了所有俗世纷争和烦恼。
  如此单薄。
  仿佛河上的冰,落花的瓣,屋顶上一瓦一瓦凝结的霜,消逝在骤来的血雨腥风里。
  少年不知朝中事,只记得某日一觉醒来,从此世界就翻了天。
  曾经那样如日中天的萧府说败就败,萧府上上下下七百三十二条人命说杀就杀,好像在那阴谋诡谲的朝堂上,最不值钱的,便是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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