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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千金贼 (河山不改)


  辛岚怒道:“这种根本没有人住的破店,不要也罢!”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猛地响起,辛岚的脸上立刻多了一块红色的掌印。
  辛兰的眼眸掩在额前碎发的阴影里,看不清神情。
  “不孝的东西,”她咬牙说道,声音有些颤抖,“去祠堂里跪着,今天不许你吃晚饭。”
  辛岚咬了咬唇,赌气般的转身就跑。
  辛兰独自站立片刻,忽然抬起手臂,捏着袖口抹了抹眼睛,似是要将某些消极的情绪连同这消极的泪水,一起抹去。
  抬头,却见客栈的门口,正站着一位俊俏的白衣少年郎。
  这少年微垂着眼眸,抱着手臂,斜靠在客栈大门的门框上。他的身后还停着一辆黑色的马车。
  也不知这少年究竟在门口站了多久,又听见了多少。淡金的暖阳洒在他的身上,为他如霜雪微冷的气场镀上了几分温暖。
  辛兰微微红了脸,有些尴尬,又有些极为浅淡的娇羞,半晌,她问:“您是……”
  少年闻言站直了身体,抬眼缓缓望了过来。这墨色眼眸又沉又静,仿佛蕴着丝丝春雨般微微的凉。
  一身男装的柏氿对辛兰说道:“住店,两间房,一间上房,一间平房。”
  上房留给殷瑢和他殷十三,她自己住平房便可。
  “精打细算”的柏姑娘如此想道。
  “上房在二楼,平房在里屋。这些年战火频发,溪宁又是偏远之地,鲜有人住。房间都还空着,客官可以随意挑房间的。”辛兰道。
  柏氿点了点头,抬脚就朝里屋走去,却被某人拎住了后衣领。
  那人一身苍蓝古香缎锦衣,气度不凡,眉宇含笑,“我们的房间,在楼上。”他缓缓开口,意味深长,“弟弟。”
  柏氿暗道一声“不好”,殷瑢笑得有些诡异。
  男装有许多好处。
  比如,他可以光明正大的与她一起住,一起睡,还可以……
  一起洗澡。
  殷瑢危险的挑起眉梢,不急不缓的道:“你我连日赶路,风尘仆仆,不如,便一起洗个澡吧。”
  顿了顿,又笑:“为兄近日目不能视,洗澡之事,还得劳烦弟弟,多多相助。”
  柏氿一僵,又见他对着殷十三道:“十三,去打洗澡水来。”
  说完,殷瑢便拎着僵化了的柏氿,直朝二楼走去。
  数日奔波赶路,早该好好洗个澡了。


  ☆、第45章 做人不能怂

  洗,澡?!
  柏氿立刻死命扒住楼梯的扶手,怒道:“殷……混蛋,你放手!”
  殷瑢回头,用他那双看不见的眼睛,盯着她扒在栏杆上的爪子,道:“你放手。”
  柏氿脖子一梗,答得硬气:“不放!”
  殷瑢冷笑,一手拎着柏氿的后衣领,一手搭上楼梯的栏杆,竟是要运力将她扒着的那一段栏杆整个卸下来。
  柏氿大惊,连忙松开爪子,抱住他的手臂道:“我放我放我放!你可千万别冲动。”
  待这二人拉拉扯扯地走上二楼时,殷十三早就在房间里备好了浴桶和热水,顺便非常识趣的消失无踪了。
  殷瑢拖着柏氿大步走入房内,碰地关上房门。
  这门却又立刻被柏氿打开。
  她双手扒着门框,一脚踏在门槛之外,拼命挣扎着抵抗来自后衣领的力道,“我……我去拿澡豆和布巾。”
  开玩笑,这个时候要是被这男人拖到房间里去,那真是再也出不来了。
  这一路上,这家伙明里暗里吃了不少她的豆腐。她就是不想在人前与他太过近亲,所以才换了男装,可这人为何就是非要与她作对呢呢呢?
  心中正在崩溃,身后又有热感缓缓靠近。
  殷瑢右手覆上柏氿扒着门框的爪子,左手揽住她的腰身,渐靠渐近,温热胸口紧贴在她的背部,一双暗沉的眼底仿佛燃起了幽幽的火。
  他咬着她的耳朵低低道:“布巾和澡豆包袱里就有,不劳你亲自跑一趟,弟弟。”
  柏氿一僵,紧接着便被人一把抱起。
  殷瑢一脚踹上房门,直接将怀中的人扔进了浴桶。
  人是进了浴桶,衣服却留在他的手上。
  被浴水浸透的瞬间,柏氿不由呆了呆,刚从水中探出脑袋,还没来得及擦掉眼睛上的水,便又听见哗啦一声,有人跨入了浴桶。
  他执起她的手腕,狠狠按在了浴桶壁上。
  脊背被迫贴上桶壁的那一瞬间,柏氿突然想起,这好像是她第二次与他共浴,也是第二次这样被他压迫着。
  上一次,被他掠去军营里时,她的处境分明更加危险,可那时,她却没有今日这般的紧张。
  为何?
  心头的疑虑尚未得到解答,那人却已俯下身来咬住了她的唇。
  嘴唇被咬得有些疼,柏氿握拳皱眉,曲起膝盖就要朝他的腹部踢去,却被殷瑢抢先一步,用膝盖压住了她的双腿。
  这样的亲近着实太过危险。
  浴水很热。
  他的身体更热。
  柏氿被这如火般炙热的温度烧红了脸,一双眼睛被水迷得无法睁开。
  黑暗中,她侧头欲躲,却又被他叼住了舌尖,轻轻一咬。
  柏氿一颤又一缩,缩了之后又立刻觉得做人不能这么怂,于是心头怒火一拱,张嘴用力咬住了殷瑢的下唇。
  咬咬咬,我让你咬,很痛的你知不知道?!
  察觉到自家夫人的恼怒,殷瑢眉眼含笑,轻轻吮着她的上唇。
  这吮吸麻中带痒,惹得柏氿眉心一皱,狠狠踩了他一脚。意思是:
  你有完没完?!
  心知自家夫人已经临近炸毛的边缘,再闹下去怕是要出事,殷瑢略有些遗憾地微微退开。
  重获自由的柏氿稳了稳呼吸,清了清嗓子,觉得十分有必要冲散这尴尬难堪的气氛。
  于是她一脸严肃正经的问道:“你还要不要洗澡了?”
  一本正经得仿佛正在教育自家儿子“你还要不要吃饭了”的母亲。
  殷瑢眉梢一挑,张开了手臂搭在浴桶沿上。
  “不如你帮我洗。”
  柏氿的额角暴起一个十字青筋,她取过布巾和澡豆,咬牙切齿的悄悄捏紧,仿佛这是某人的头盖骨。
  帮你洗也成。
  姑娘我就不信我搓不死你!
  柏氿歪头咧开森森白牙,抬手擦干净眼睛上的水,朝殷瑢走近一步。
  待她看清他的胸口时,她却不由微微一怔。
  这不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的胸口。
  此前在山洞里时,她也曾不慎撞见过这满堂春色。
  只不过那时的光线太暗,她没怎么看清。
  如今,她倒是有机会将他看了个通透。
  若是忽略掉这人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的伤疤,他的胸膛还是非常完美的。
  对于习武之人而言,受伤便如同家常便饭一般,没什么值得奇怪的。
  她的身上也有许多伤疤,曾经最重的伤如今都已经变得很淡,不像他,十多年的疤痕却仍旧深得仿佛刚结痂一般。
  也不知道当时,他这伤到底受得有多深。
  柏氿捏着布巾和澡豆的手,忽然松了力道。
  她执着澡豆,缓缓从殷瑢的肩膀抚到锁骨,路过心头时,她的动作不由一顿。
  他的心头有一大块灰色的伤疤,伤疤边缘参差不齐,整块伤疤凹凸不平,明显不是被利刃所伤。
  这一块伤疤的纹路极其狰狞可怖,仿佛当年,曾经有人用某种钝器,连皮带肉,生生将他心头的这一处皮肤剥下来过。
  柏氿忍不住伸出手掌,轻轻覆在这一片灰色疤痕上。
  这疤,竟是比她的手掌还大。
  粼粼浴水上升起丝丝缕缕的水汽,晕在柏氿墨色眼底,仿佛清晨薄雾。
  她缓缓开口,说得很轻,好像稍微加些力道,便会唤起他曾经剥皮的疼痛一般,“这伤……”
  这伤是如何来的?
  殷瑢捉着点在他心头的爪子,笑得云淡风轻:“这伤,可是吓着你了?”
  柏氿盯着他淡然的笑意,呼吸突然有些不太顺畅。
  她皱了皱眉,问:“还疼吗?”
  疼的。
  每到阴雨天气,这块伤疤便会隐隐作痛。
  痊愈了的疤痕为何还会痛?
  他也曾这样询问大夫。
  这是心疾,药石无医。
  那时大夫这般回答。
  淡漠掩下那些惨烈过往,殷瑢笑了笑,俯身朝柏氿道:“你再亲亲它就不疼了。”
  “滚!”柏氿一怒,便在他心口用力砸了一拳。
  “哎呦,”殷瑢捂着心口,假惺惺地说道,“你伤了世子殿下的心,罪大恶极,该罚。”说着便朝柏氿伸手捉来。
  柏氿不由一阵恶寒,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殷十三的声音:“主子,您洗好澡了不?您还记得要下来吃晚饭不?您再不下来的话,黄花菜真的要凉了。”
  门口的二货侍卫还在叫唤,柏氿趁机将手中的布巾盖在殷瑢头顶,替他擦了擦微湿的缎发,歪头问道:“伤了心的世子殿下可以去吃饭了吗?我快饿死了。”


  ☆、第46章 谁干的?他干的。

  厅堂中,四方木桌上摆着四菜一汤,正冒着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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