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红鸾对视一眼,退在一边,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不知等了多久,终于房门一开,一个红衣女子被丫头搀扶着出来了,正是小名“妖妖”的墨胤的妾氏柳夭夭。
看见红衣红鸾,柳夭夭立即强撑着有些虚弱的身体,昂首挺胸,扬起一个端庄的笑意:“两位妹妹,这是来向胤禀报事情吗?”
简简单单一句话,便将她是墨胤的女人,而红衣红鸾不过是墨胤的属下这层身份区分开来。
那种自然而然的优越性,也从她的神态中显现出来。
“是。”红衣红鸾倒没有闲心和柳夭夭争风吃醋——这坛子醋,本来也就吃得不对。
柳夭夭见状,也没再追击,只昂首挺胸摇摆着离开了。
又等了一刻钟,墨胤洗浴完毕,这才召见红衣红鸾二人。
“主子,这是您要的药人之血!”红衣没有多余的话,将从仙水医馆“取”来的药人之血奉上。
墨胤取过红衣手中的药人之血,嘴角一勾,便是一个得意而讽刺的笑。
“很好,有了它,以后的事情就好办得多了。君晏,等着接招吧!”
*
昊府,主母院子。
封氏正从正厅用过午膳回到屋子,然才到门口,就察觉到不对劲。
郭嬷嬷见封氏忽然住脚,便明白了意思。回头朝身后的侍女吩咐:“夫人这会儿身体不适,要休息一会儿。没什么事,就不要来打扰了,都在外面候着吧。”
“是!”侍女们软声齐语,这种事,也已司空见惯了。
封氏这才推门而入,果见一白衣人,正在桌边小酌。
抬眼见封氏来,便道:“看来你恢复得不错,近来气色似乎比往常好了些。”
“是吗?”封氏也到白衣人对面坐下,“气色好不好的,如今也没有几个人看了。说吧,今日前来,何事?”
“怎么?没事我就不能来?”白衣人气度儒雅,风度翩翩,将茶杯放下,只道,“不过你这昊府,的确不太好进。”
“不好进你不也进来了吗?”封氏面色有些冷然,“有事就快说吧,近日事情太多,说不定他已经起疑。”
白衣人扬扬眉,起身:“既然如此,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是来问,药人之血你可拿到了?”
封氏看向白衣人。
白衣人的年纪,三四十都有可能。这个男人,表面上看起来儒雅,风度翩翩的,其实内力在算计着谁,算计着什么,恐怕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且他的脸,明明看起来和善,谁会知道这个人就是紫月神教的教主?
没有人见过他的真脸,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当初他来找她,正是她的人生发生变故的时候。
因为恨,因为仇,她也加入了这个紫月神教。这个男人告诉她,有他的帮助,她想要报的仇,就会轻松很多。
可这么多年过去,那些亏欠她的人,有的都已经不在了。那些曾经以为刻骨铭心的仇,也因为有些人后来的作为,渐渐变得美那么重要了——比如昊天。
当初一杯催情的酒,让她成了他的女人,也不得不嫁入昊府。可除了那件事,昊天对她的好,她有时候都觉得她何德何能呢?
比如,尽管妾氏成群,她的当家主母的位置,却一直是不可侵犯的。尽管妾氏成群,昊天却绝不允许别的女人生下他的孩子——那些女人,以为是她做的手脚,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懒得去做。
而昊天却做了。
尽管她的义儿十分不争气,最后还杀了人,可昊天却肯为了这唯一的儿子,去跟君晏等人,用他手里来之不易的权利,换取昊义一条性命。
而上回她替姬槿颜中的一箭,其实是下意识的动作——说到底,槿颜还是她兄长的骨肉。
尽管,这里头本身就有一种算计的味道。
换句话说,这些年她的日子,到底算计与不算计,似乎都不那么认真了。日子一天天过去,没有故人,弟弟封翊闲云野鹤惯了,和她这个将当年的仇恨记在心里许久的姐姐也不甚亲近——她的身边,没有亲儿子,夫君她还恨着,别的女人都在想办法让她从主母位子上下来,或者让她死。
可她依旧要操心整个昊府的上上下下,不喜欢和昊天待在一起,也总不能太过分。毕竟夫妻一场,每回让昊天过来,他都高兴坏了,小心翼翼地陪着她,生怕哪里又惹到了她……
所以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她觉得是自己的救命稻草,到现在也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了。
他交给的任务,她能推的就推了,应下的也都去完成。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和自己的命,都已经不是自己的。
行尸走肉,说的也许就是她了。
而这回的药人之血,她不过觉得拿到手,自己留一些,可能还能为未来续命留下些筹码——她不是给自己续命,而是给她的儿子昊义。
好友她多少来说亏欠而无法偿还也不愿去偿还的昊天。
“没拿到。他们早有埋伏。”封氏卸下外头委婉端庄的表象,语气都没有什么起伏了。
“果然如此……”白衣人却仿若早就料到事情会是这样,“既然有埋伏,那你的身份肯定也暴露了。近日也不要有什么行动了。若有别的,我会再通知你。”
“嗯。”封氏语气淡淡。
“你没有别的事要同我说?”白衣人看着封氏,“你近日,似乎没什么精神。”
“没有精神么?”封氏语气懒懒,“方才是你说我气色好,现在又说我没有精神……哼,话都被你说尽了。对了,若说有什么事情向你说的,就是那个墨采青,我小小地利用了一道。我不是把药人之血弄丢了吗?我让她替你取来。”
“墨采青?!”白衣人猛地眉头一皱,“你把她怎么了?”
封氏心头一跳,抬眼;“不过是个没爹没娘表哥不要的可怜虫,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你把她怎么了?!”白衣人却仿若未曾听见封氏的嘲讽似的,紧紧地看着封氏,眼神里有一丝几不可见的杀意闪过。
“我没把她怎么了,”封氏看着白衣人的样子,若有所思,“只不过她不小心被我的血蛛咬了一口。真是可惜了我的血蛛,养了那么多年,竟然被她用了一只……”
“你竟让血蛛去咬她?你疯了?!”白衣人身上的愤怒这回再也抑制不住,“你的血蛛,几个时辰没有解药就会死人,难道你不知道?”
“我知道……”封氏摆弄着手里的茶杯,她似乎找到了这个人的软肋?
“所以说我是在帮你找到药人之血。我的血蛛之毒,若是没有足量的药人之血,可没那么容易解……”封氏轻轻一勾嘴角,若是这样,事情似乎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你……”白衣人指着封氏,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怒火,“如果君晏找不到药人之血,墨采青就会死。你把血蛛交出来!”
“血蛛?”封氏仿若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我的血蛛,交给你?交给你做什么?你可别告诉我,你堂堂紫月神教的教主,竟然要拿我的血蛛去救墨采青?”
——是的,血蛛之毒,还有一种办法可解,就是找到咬人的血蛛,磨成粉,给中毒之人服下。
“是!”白衣人伸着手,“你把血蛛交出来,免得我动手。”
“要我给你我的血蛛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你得先告诉我,这个墨采青……究竟和你是什么关系?”封氏有筹码在手,似乎并不怕白衣人。
“这个你别管!”
“那你就别想要血蛛!”
“你……”
“我是摄政王夫人,你难道还敢杀了我不成?”封氏有了白衣人的把柄,似乎也开始硬气起来。近来正愁如何离开紫月神教,如何摆脱这个极难洗脱的印记,这就给她送来机会了。
白衣人紧紧地看着封氏,良久,只吐出一句话;“你以为我不敢吗?!”
“若是敢,你就赶紧动手。反正我最近也觉得其实活着也挺没意思的,不如就死了干净,”封氏语气依旧懒懒,“不过我死了不打紧,没人找得到血蛛,如果君晏再拿不到药人之血……对了忘记告诉你了,仙水医馆的那瓶药人之血,今早听我手下人禀报,已经被人堂而皇之借着君晏的名义拿走了……难道……不是你的人?”
“你说什么?!”白衣人紧紧地盯着封氏,体内的火焰终于要爆发,“你的意思是,这瓶药人之血,从你的手上溜走就算了,还跑到别人的手上?那你告诉我,你知不知道这东西是谁拿的?”
封氏冷笑;“你给我的任务,是拿到这瓶药人之血,可我却听说,你给素纤纤的任务,根本就是找到这个药人。既然不需要这瓶药人之血,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封氏越来越确定白衣人的身份和墨采青一定有很大的关系。只是她想不明白,墨采青的家人,除了墨家的那些,直系亲属不是都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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