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夫人在旁看着直皱眉头,却到底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已经决定,今晚就要将周氏送去城外庄子,再回来也不知是何年何月的事儿了。
洛镇源尚未进屋,便听到周氏与岳母嚎啕大哭的声音,下意识的顿住脚步,皱起了眉头。
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洛镇源才深深地吸了口气,跨进了门榄。这会子也没什么门帘子了,早在搬运箱笼时,为了方便进出便已经拆卸下来。
洛镇源进来时,哭作一团的周二夫人母女俩都没有注意到,但哲夫人却是瞧见了的。
对于周二夫人与周氏,哲夫人心中是有气的,可对于洛镇源,她也拿不出什么好脸色,冷冷地盯着洛镇源,问道:“一定要今晚就将慧娘送去城外?”
听哲夫人的声音,周氏与周二夫人都醒过神来,抽抽搭搭地止了哭泣,满眼希翼地望着洛镇源。
洛镇源见此再次叹了口气,望着周氏,一字一顿地道:“我也是为了妙姝好。”说着洛镇源朝哲夫人躬身一礼,痛心疾首地道:“伯母是没瞧见,妙姝如今都成什么样儿了。”
不仅是哲夫人,便是周二夫人也没想到,这里面还有洛妙姝什么事儿。
虽说如今也没什么好遮着挡着的了,洛镇源也不怕将事情再度挑明,但说起时仍旧咬牙道:“去岁娉妍在大相国寺落水,便是妙姝推下水的。这事儿不知岳母大人与伯母,是否知晓?”
洛镇源在说这话时,目光淡淡地从哲夫人与周二夫人脸上扫过,哲夫人一脸的不敢置信,而周二夫人却是满眼的惶恐,下意识地望向女儿,颤抖着轻声问道:“你跟他说了?”
这下,也不必再问真伪,哲夫人便此时定然是真的,然而还不待她缓过气儿来,洛镇源便又接着说道:“妙姝不仅不尊长姐,更是连我这个父亲也不放在眼里,出言不逊,越发张狂!”
洛镇源紧紧地盯着周氏,狠狠地问道:“我将两个女儿都交到你手上,不问你这十来年教导娉妍什么,只问你是如何教导妙姝的?她可是你亲生的!”
周氏张嘴欲要反驳,哲夫人却想起那日在府中无意间听到周敏儿跟几个丫鬟说笑时的话,疲惫地道:“行了,我知道了,早点儿遣人去唤你岳父与伯父过来吧,一会子便送她去浦西园。”
周氏一听这话,顿时犹如被拆了骨头似得,若非周二夫人抱着她,定是要滑到地上去了。
可此时周氏却是顾不得其他,猛地扑向哲夫人,抱着哲夫人的双腿哭喊道:“伯母救我,我知道错了,别送我去庄子!求你了伯母,求你救救我!别让我跟姝儿分开,我就这一个女儿啊!”
哲夫人原是想躲,可惜没有避开,此刻见周氏这样儿,哲夫人也是叹了口气,好半晌才弯腰将她扶起来,可哲夫人毕竟年纪大了,哪里扶得动周氏?
青柳跟香桂都明白,自己在这府里是再没有什么机会可言了,如今之计只能是紧紧的跟在夫人身边儿,无论夫人去到哪里,自己都要跟紧了,遂看周氏软倒在地,便急忙上前搀扶。
好在有这二人在,哲夫人才终于将周氏给拉扯了起来,由着二人将她扶到圈椅中坐下。周二夫人见哲夫人这样,知道周氏求也是白求,也明白自家老爷跟堂兄哲老爷的意思,不敢多言,只好抱着周氏低低地哭泣。
哲夫人见此摇了摇头道:“别的我也不多说了,只一点儿,慧娘再有不对的地方,她也是你夫人,不管在哪儿不能苛待了她,还有妙姝……”
哲夫人话未说完,周氏便嚷道:“要想我去庄子也行,将府中产物分出一半儿给姝儿做嫁妆,交由我保管着就成!”
别说哲夫人,便是周二夫人也是听得目瞪口呆,好半晌回不过神来。洛镇源更是冷冷地扫了周二夫人一眼,淡淡地问道:“不知当初岳母嫁女,可有将府中财务分出一半儿?”
周二夫人原本要说的话,顿时被噎在了嗓子眼,怎么也说不出来,哲夫人更是顿时喝道:“胡闹!”
说完深深地吸了两口气,才算是稳住心神,转头却见洛镇源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遂也冷冷地道:“不管怎样,姝儿也是你女儿,你就不能亏待了她。”
这话儿,洛镇源倒是没有反驳,闻言便点头道:“伯母放心,您也说了妙姝也是我的女儿,我给娉妍什么自然就会给她什么。”
洛镇源没有提洛继宗,但哲夫人也明白,洛镇源就这一个儿子,将来家产自然是要留给儿子的。遂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洛镇源的说法。
这边儿谈妥,那边儿便遣人将周二老爷与哲老爷请了过来,甚至洛妙姝在严姑姑的陪同下过来与众人见了面,少不得又是一通痛哭流涕。
当天夜里,洛镇源在送走了周哲夫妇与岳父岳母之后,在洛妙姝的撕心裂肺地哭喊声中,亲自将周氏,以及她那整整五六车的行礼,送去了城外的浦西园。
陪着周氏过去的,除了原本在紫苑内伺候的大小丫鬟,还有小厨房的厨娘们与曾婆子一家。
三一二 害怕
洛镇源赶在宵禁前返回了洛府,虞嬷嬷已经为他备好了宵夜,洛镇源却没有心思用膳,摇了摇头道:“嬷嬷早点歇息,我去挽香居瞧瞧。”说着便皱着眉头朝挽香居而去。
翠娘早在洛镇源上朝后不久便醒了过来,但下晌莫明却发了热。洛镇源到时翠娘刚刚用了退烧的汤药,尚未歇下,见洛镇源进屋,便欲要起身行礼。
洛镇源急忙上前扶住了翠娘轻声问道:“你觉得好些了吗?怎么又发热了?大夫怎么说?”
一连串的问题,使得翠娘心口一热,垂眸避开了洛镇源的目光,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湿润的眼眶,轻轻摇了摇头道:“大夫来瞧过了,只说没有大碍,开了两剂汤药,说是过两天再来。”
洛镇源也没注意到翠娘神情,闻言点了点头,又问道:“晚膳用了吗?吃了些什么?”
翠娘正要说话,末雨走了进来,屈膝一礼道:“老爷,虞嬷嬷遣人将您的晚膳送过来了,您看是摆在那儿?”
翠娘闻言一惊,猛地抬起头问道:“怎这会子老爷还没用晚膳吗?”问过又忽然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不由止了话头,转而朝末雨吩咐道:“就摆在暖炕上吧,屋里暖和。”
说完翠娘又犹豫起来,叫住正要退出去的末雨道:“还是去暖阁吧,这屋里有股子药味儿,别熏着老爷。”
洛镇源瞧着翠娘撑起身子这样安排那样安排的模样,心中软软的,不由上前揽住她消瘦的肩膀,温声道:“你好好儿养病吧,别费这些神了。”
翠娘被洛镇源当着末雨的面儿这样揽着,顿时羞得不行,别扭的挣扎了两下,洛镇源摇了摇头,扶着她躺下,吩咐道:“就摆在暖炕上吧。”说着为翠娘掖好了被角,才起身朝暖炕走去。
洛镇源用过晚膳,又歇在了暖阁里,倒不是没屋子,只是不愿意去而已。头一天送走了洛娉妍姐弟俩,今日又送走了周氏,偌大的洛府一下子便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冷清。
以至于洛镇源哪儿也不想去,往后一连数日都歇在了挽香居的暖阁里,翠娘实在看不下去,退了热便将洛镇源请回了正房。如此一来,洛镇源倒是理所当然的留在了挽香居。
洛妙姝得知后,对于翠娘更是恨得咬牙切齿,若非严姑姑几乎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使得她不敢表露丝毫,还不知她会不会冲到挽香居对翠娘做出什么来。
在周氏被送走后,洛妙姝已经怕了,这府里再没有替她撑腰,为她遮风挡雨的人,她只能将这份怨恨,深深地埋在心底,谁,也不让知道。
周氏被送往城外的消息,没几日便传了出去。当然洛镇源也没想过要瞒着。
很快不仅董家知道了这个消息,急急赶到周府询问始末,便是养在深闺的景芝也听到了传闻,特意打发馨若跑了趟洛府,向留守的夕月,细细打听。
虽说主家的事儿不好随便往外传,但夕月却更是明白,馨若能来问这事儿,是因为锦乡侯千金还关心着自家小姐,遂挑了简单的说了一遍。
景芝得了消息,立时提笔给洛娉妍写了封长长地书信,更是兴奋得跑到长公主跟前儿,叽叽喳喳的絮叨了半天,令长公主摇头不已,甚至引得景蕴,也不得不过问了两句。
然而景蕴与惠宁长公主一般,在听景芝说完事情始末之后,微微皱起了眉头眯缝起来眼睛,可看在景芝难得如此高兴的份儿上,二人却又默契的什么都没说。
洛娉妍收到景芝书信的时候,船才刚刚走到沧州。那信是锦乡侯府的侍卫,骑马顺着京杭大运河一路追赶送来的。
傅氏见洛娉妍,见什么都那般新奇,心疼她没什么机会出门,商议沈森依旧走了运河航道,也好领着洛娉妍见识见识沿途风光。在天津时,她们便逗留了一日,如今船正好停靠站沧州码头上,预备着明日登岸游玩。
否则,依着沈森的想法,从洛河入海南下,早早儿赶回江宁的。这封信还不知何时,才能送到洛娉妍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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