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是全部,但他已然知道,凤无霜对他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人。
凤无皓的这句话终于让她原本极力忍住的泪水决堤,凤无皓细心地将凤无霜脸上的泪水拭去,在这一刻,她觉得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这一夜也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糟。
……
刺客之事已经过去了好几天,沈府的人也已经将沈从篱从四皇子府给接走了,只是沈从篱没有将她为他挡剑的事情告诉沈父。
沈从篱虽然天真无邪,可并不傻,她知道若是让沈父知道了她是为了救他而受的伤,那他要是再不娶沈从篱,恐怕不光是沈府,就连他父王都要出面痛骂他了。
一想起沈从篱在船上看他时候的眼神,想起她为了救他时候的奋不顾身,想起他为了维护他时候的坚定神色……纪元白的心里仿佛有一个地方在隐隐作痛。
他不能回应沈从篱对她的爱,却伤她至深!
‘嘭’的一声,纪元白握起拳头,狠狠地砸在桌上,一拳下去,他的指节就已经泛起了红,只是纪元白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咚咚咚’门外有敲门声响起,纪元白收敛好自己的情绪,沉声道:“进来。”
当疾风进来时,纪元白果然已经恢复成了以往那般平淡如水的模样,即使了解如疾风,也看不穿来纪元白此刻内心的想法。
“主子,刺客那边已经有消息了。”疾风拱手道,他面色有几分沉重,看来审问刺客出来的结果恐怕有些不尽人意。
纪元白凝了凝神,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说说吧。”上次他之所以给疾风打眼色,就是想要疾风活捉两个刺客回来审问。
“是,”疾风应了一声,这才缓缓开口道:“回主子,那刺客已经承认是来刺杀沈姑娘的,而且……”疾风忽然顿了顿,而后才开口继续道:“而且属下还从刺客的口中得知,沈姑娘其实是大魏皇室之人……至于是谁派他们来的,他们不肯说,后来没注意,两个活口就都自杀了。”
疾风说完之后,屋里的温度仿佛都骤降了几度,他甚至恍惚有种自己又从夏天过回了冬天的错觉,到底是忍不住抬头偷偷朝着纪元白望去,只见纪元白目光幽深,手掌悄然握起,甚至连手上的青筋都看得一清二楚。
疾风咽了一口口水,赶忙低下头去,知道纪元白虽然表面看起来平静,但心里肯定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当下不敢再多说话,屋里瞬时间便静寂了下来。
良久,才听纪元白道:“查,我要知道她全部的事情。”
疾风悄悄抬头,惊讶地看了纪元白一眼。
“是。”
疾风领了命,很快就退了下去。当关门声响起之后,纪元白这才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整个人如瘫软般的靠在椅背上,再也没了方才的意气风发,反之,脸上多了一抹深深的疲累感。
☆、第一百四十四章:指婚
凤无霜此行来纪国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凤无皓,既然现在凤无皓的记忆有望恢复,凤无霜还是决定回到大魏,毕竟那里的大仇还未报。
当凤无霜提出回魏国时,看着凤无皓欲言又止的神情,就知道凤无皓有话要对她说。
“有什么事就直说,还有跟姐姐不好开口的事情吗?”凤无霜打趣道。
凤无皓抬头笑笑,笑容纯净一如当初不谙世事的少年模样。
深吸一口气,凤无皓这才开口道:“四皇子救我有恩,日后若是四皇子不放我走的话,我可能不会离开四皇子府……”
当初他受尽折磨,不成人形,被最后还是得了纪元白等人的搭救,不仅教了他武功,给了他职位,并且让他衣食无忧,就凭纪元白对他的这份恩情,若是纪元白不肯松口,他绝对不会当叛徒!
“傻弟弟,多大点事啊,四皇子他一定会答应的。”凤无霜轻松地道,毕竟纪元白可是还欠她一个条件呢。凤无皓抬起头看了凤无霜一眼,满脸都写着疑惑两个大字,可是看到凤无霜自信的笑容之后,凤无皓忽然也笑了。
是啊,他姐姐那么厉害的人物,怎么会有办不成的事。
说着,凤无霜却又想起了别的事来。
“过几日我约了安家小姐一起赏花,你陪我同去吧,就当是我一天的护卫,如何?”凤无霜眼中又闪动起了熟悉的狡黠光芒。
虽然并不知道无皓与安语兰之间发生过些什么,可那日安语兰的眼神,她可是都看在眼里的。俗话说的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安语兰这样好的姑娘,当然要留给自己弟弟了。
凤无皓虽然对儿女情长之事还不甚了解,可凤无霜的心思他却是能洞察一二的,本想开口拒绝,可想起凤无霜前几日还遭遇刺客,他若是跟在身边,倒也能保护凤无霜,于是也就将此事应承了下来。
许是提起这方面的事情让凤无皓感觉到不好意思了,只见他道:“那我先去了。”说完之后,凤无皓就像是阵风一样逃走了。
凤无霜笑着摇了摇头,正欲起身将大开的房门给关上,但当她的目光无意中穿过门外之后,她的动作就忽然顿住了。
只见在不远处,纪元白正定定地站着,虽然离得有些距离,可凤无霜仍旧能够感觉到,纪元白眼中不同于以往的冷漠和冰凉。
半个月后,纪国皇上亲自下旨指婚纪元白和沈从篱。
沈从篱喜欢纪元白,这几乎是全皇城都知道的一件事,皇上此番指婚,沈府上上下下都乐开了花。
“恭喜小姐,得偿所愿!”喜儿姓兴高采烈地对自家小姐道。
沈从篱却没有预想的那么开心,反而有些闷闷不乐。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自从受伤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喜儿脸上的兴奋之色也很快垮了下去。
指婚又有什么用呢,纪哥哥又不喜欢她。
沈从篱趴在桌子上,脸上再不见少女无忧无虑的微笑,反之却是盛满了难以言喻的忧伤。
屋子里静默良久,才听喜儿悠悠地叹了一口气,道:“小姐,你这次受伤这么重,四皇子却一次也没有来府上看过你……奴婢真是替小姐不值。”
喜儿的这句话仿佛戳中了沈从篱心中的点,她心口一痛,就连受伤的伤口都仿佛连带着痛了起来。
想了想,沈从篱猛地起身朝屋外走去,喜儿吃了一惊,一边大喊着让沈从篱等等她,一边就快速地追了出去。
纪元白收到圣旨后,一个人兀自在正堂发呆,看着桌上明晃晃的圣旨,他心里微微有些躁意。
“纪哥哥。”屋外忽然窜进来一个人影,伴随着一声熟悉的呼喊。
纪元白转过头去,果然是沈从篱无疑。“你怎么了?”纪元白一边问,一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只见眼前人气喘吁吁,脸色发白,显然是伤还未好完全就跑出来了,只要见到沈从篱,纪元白就会想到沈从篱受伤的缘由,心中也难免会有一丝愧疚。
沈从篱以为纪元白是讨厌到根本就不愿意看见她了,心中不免又是一痛,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汹涌而来的泪意,开口道:“纪哥哥,我不想勉强你,我只想问你,你到底愿不愿意娶我?我要听真心话。”
纪元白一怔,显然是没想到沈从篱会问他这样的问题,再说了,现在岂有他想不想之理,圣旨已下,即使他不想,这人却是必须要娶的。
“你还有伤在身,回去休息。”纪元白皱着眉头岔开了这个话题。
沈从篱却不肯罢休,双目含泪地道:“那就是不想娶我,是吗?”
纪元白心中本来就有一股躁意在,此刻被沈从篱没头没脑的追问,心中愈加烦闷,不由加重了语气低吼道:“回去休息,这件事不是你该管的。”
两家联姻,感情才是最不重要的东西,重要的是利益和关系。沈从篱年龄尚幼,又哪里明白这些。
纪元白的这声低吼当真如万箭穿心一般,在沈从篱的心中留下一道又一道的口子。
沈从篱低下头去,一个趔趄,险些站立不稳,幸好身后有喜儿搀扶着,这才不至于跌倒。
“我知道了。”沈从篱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轻飘飘的,像是被风一吹就会散掉。
“我们回去吧。”沈从篱转头对喜儿道了一声,二人便步履缓慢地朝着门外的方向走去。
一直到沈从篱的背影消失在四皇子府,纪元白也没能看到沈从篱眼中那心如死灰的眼神。
……
赐婚的事情不日便传遍了整个皇城,萧楚楚听闻后,更是在府中又哭又闹,任凭下人们如何劝解都没有用。
“你还不住手,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成何体统!”萧夫人的话果然还是要比那些下人们的话管用上不少,这一声吼出来,萧楚楚即刻便不敢再胡乱摔东西了。
“都下去吧。”萧夫人一声令下,那些下人们如蒙大赦,一个个都逃也似的出了门去。
然而萧楚楚虽然是住了手,可还是坐在一边生着闷气。
到底是自己的心头肉,萧夫人吼过之后还是心疼居多,又坐到萧楚楚的身边,放软了声音劝道:“女儿啊,娘知道你倾慕四皇子已久,可这圣旨都下来了,你就是再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没用啊!”
萧夫人这么一说,反倒是让萧楚楚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娘,女儿就是喜欢四皇子啊!就是嫁给四皇子做侧室,女儿也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