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是洛北王府的郡主,断没有住在外祖家的道理。”
“我说有就有。”顾烟寒不管,“总之,我不想再跟姓常的呆在同一片屋檐下!”
“她已经被你打发去倒夜香,你就别跟她一般见识了。”
“我为什么不跟她一般见识?我偏要!”
“行。那你走了,往后她干活偷懒怎么办?”席慕远问。
顾烟寒一愣。
席慕远见有戏,连忙又道:“你在的话还能监督她,你走的话,本王也肯定会跟着你走。到时候她在王府里没人管着,还不得翻了天?”
他说得很有道理的样子!
顾烟寒想起自己怀孕期间,常雅容那一副洛北王府当家主母的模样就打心底里恶心!
如今她回来了,才把常雅容从云端上踹回淤泥里。以常雅容那蟑螂般的生命力和比城墙还厚的脸皮,她一走,府里肯定要变天!
顾烟寒不走了!
她要留在王府里整死常雅容!
决不能便宜了这个小婊砸!
“夏至!把东西都放回原地!”
席慕远的嘴角牵起一抹笑。没想到常雅容还能这么用。
回春堂的东家年前出了事,顾烟寒便用顾言的名义买下回春堂,如今还交给原来的掌柜打理。
回春堂内的所有收益自然都成了顾烟寒的私房钱。席慕远知道这些,却没有说明,由着顾烟寒玩。
元宵刚过,在回春堂与王府来回跑的小六子便给顾烟寒传信:“王妃,妙手堂掌柜的家人来了,这会儿正在回春堂闹,说是他们家老爷许久不见,定是被回春堂害了!”
夏至怒骂:“胡扯!怎么能这般诬人清白!”
“同行是冤家,平时两个药房没少竞争,人家找上门来也正常。”顾烟寒倒是比夏至淡定,“咱们出府去走走!”
她起身,低头看见睡在床上的暖暖又不放心。
席慕远从屋外走来:“王妃要出去?”
顾烟寒点头。
“那暖暖本王来照顾。放心,决不让她离开本王的视线。”席慕远说着已经坐在暖暖身边,大有一副老母鸡护崽的模样。
顾烟寒看的纳闷。平时她要出个门,席慕远不都跟着的吗?
“王爷不跟我一道出去?”
“暖暖还小,外头冷,出去容易冻着。王妃要办什么事快去快回,本王寸步不离呆在暖暖身边。”他抱起暖暖,小家伙欢喜的发出咿咿呀呀的声响。
见顾烟寒还不放心,席慕远又道:“放心去吧,本王不会带孩子,这些丫鬟婆子难道还不会?你记得带上扫雪。”
“王爷不问问我要去做什么?”他这么爽快,顾烟寒反而不放心。
“你平时总是嫌弃本王在外面奔波,如今也给你一个奔波的机会。出门穿暖和些。”
嘿,控制欲强大的洛北王今日转性了?
算了,整日带孩子也的确累。顾烟寒就当今日给自己放假,换好男装便出门去。
席慕远抱着暖暖一副居家好男人姿态送她离开。
因为妙手堂的人来闹事,回春堂已经闭门谢客。
顾烟寒刚到门口,掌柜就连忙追出来:“东家,您总算是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顾烟寒示意他淡定,走进屋去,就见屋里一个富态女人哭天抢地嚎啕:“老爷啊……你命不好啊……出门做个生意……怎么就丢了命啊……”
“这是妙手堂刘掌柜的太太。”回春堂掌柜低声提醒顾烟寒。
顾烟寒坐到主座上:“你怎么知道你们家老爷死了?”
刘太太一愣:“是、是有人跟我们说的!是不是你们害了他!”
顾烟寒觉得奇怪:“那告诉你们的人,没说他怎么死的?”
“他们说你们可以帮我们!”替刘太太回答的是她儿子刘英。
“既然是来求我们帮忙,怎么一副来索命的模样?”顾烟寒不咸不淡的问。
刘英倒是比他娘明事理,也冷静的多。闻言,恭恭敬敬的给顾烟寒作揖:“是我们莽撞了。家母伤心过度,还望阁下大人有大量。”
妙手堂与常雅容有关,顾烟寒一心想整死常雅容,自然不会跟他一般见识,直接问:“你们还有什么线索?”
“我们之前已经去过妙手堂,但药房的伙计都像是换了一波人似的。明明我中秋还来送过节礼,短短几个月,却像是完全不认识我一样。”刘英皱眉道。
顾烟寒想起碎星阁阴柔男人脸上的人皮面具,示意小六子去通知京兆尹。
妙手堂离回春堂不远,就隔着几家店。京兆尹一带人将妙手堂包围起来,顾烟寒便带人往里去。
顾烟寒女扮男装自然躲不过京兆尹的眼,但他很识趣的上前唤道:“顾公子。”
顾烟寒颔首,简要说明经过。
京兆尹立刻同意:“既然是妙手堂的掌柜夫人和公子要进去,自然是可以的。不过安全起见,下官还是得派人同行。”
顾烟寒自然是同意。
衙役卸了门板,一行人进屋。里头空空如也,但茶壶里的水还是烫的,证明人刚走不久。
“这里有密道。”顾烟寒四处摸索,不多时便从药柜后面找出来一道暗门。
京兆尹立刻派人去查。
顾烟寒想下去,又惜命的忍住了。
里面的人很明显是借由密道而逃,此刻追上去很有可能发生搏斗,她一点功夫也不会,去了只能添乱。
刘家母子倒是傻眼。正常人家,哪个会有密道?
面对京兆尹的询问,两个人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前堂没什么奇怪的地方,顾烟寒又百无聊赖的去后院。后院不过是配药、做饭和伙计寝室,也没有什么。
然而,路过院子里的一棵枯树,顾烟寒的脚步一顿。
她碾开枯树下的泥,发现树根地方的泥土都新翻过。
如今这寒冬腊月的天气,就算要种树也该过两个月后。
一道亮光蓦然闪过顾烟寒的脑海,她忙叫来京兆尹:“把这棵树挖开。小心些,里面可能有尸体。”
京兆尹不敢违背,一边派人挖土,一边好奇的问顾烟寒:“王——顾公子如何知道这下面有尸体?”
“我猜。”顾烟寒盯着树下。
刘英母子也被带过来,两人望着那不断被挖深的泥土,心间紧张无比,又希望能找到刘掌柜的尸体,又不希望是。
一直挖很深都没有找到尸体,枯树倒是断了。
顾烟寒被护着到一边,衙役忽然叫出声:“大人!真有尸体!”
京兆尹连忙上前。
刘太太的哭声已经先一步响起。
顾烟寒慢慢走过去,刘太太立刻冲向她,又被扫雪拦住:“是不是你杀了我们家老爷!是不是你!不然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尸体!”
“这棵树下的泥土被翻过,要知道不难。”顾烟寒翻了个白眼,“你不谢谢我帮你找到他的尸体,怎么还怪我?”
她说着瞄了眼树坑,里面是两具尸体,被胡乱的丢在里面随便就埋了起来。
因为时间久远,此刻已经高度腐烂,院子里到处都弥漫着恶心的腐臭。
“这尸体烂的连模样都看不出,你怎么知道是你家老爷?”顾烟寒捂着口鼻问。
刘太太指着尸体上的一枚玉佩,想要说什么,又因为悲伤过度而发不出声。
刘英呜咽着道:“那是我爹的……”
尸体被衙役抬出,京兆尹怕吓着顾烟寒,连忙低声道:“王妃,不如您先回去?等案子有进展,下官亲自上门与您回报?”
“不必。”顾烟寒仔细着尸体。两具尸体胸前都有一道致命伤,就在心脏上,属于一击毙命。看来凶手应该是个老手。
一具是刘掌柜,另一具还没有确认身份的尸体牙齿有脱落的情况。没有腐烂的牙床上没有伤口,属于自然脱落。很有可能就是年事已高的张大夫。
顾烟寒心下计较过,问刘英:“通知你爹死讯的人除了告诉你们这些,还说了什么?”
“什么也没了,就说我爹好像已经死了,是个原来常来我家药房卖药的客人。”刘英道。
“你认识他吗?”
刘英摇头:“是他自己说的。”
看来是问不出什么。
待到前往密道的那一队人回来,说是出口在一户农家小院,线索便断了。
这帮人行事狠辣,说不定那户农家也有人伤亡,顾烟寒让京兆尹派人去寻找尸体、查清户主后,自己则回王府去。
正院内,席慕远正抱着暖暖举高高。
小家伙可高兴坏了,顾烟寒还没进屋就听见她笑个不停。
“办完了?”席慕远见她回来,将一杯暖茶递上。
顾烟寒想要抱暖暖,又怕身上的寒意冻着她,先一步转身去将手烤暖和:“王爷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暖暖今日很乖。不过大概快饿了,你回来的正好。”席慕远用手帕将暖暖又在玩着的口水擦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