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躲在暗中,任由顾烟寒怎么喊人也不出去。一路上护送顾烟寒去漠北,他太了解王妃诡计多端了。
更何况,这分瓣梅花计,将所有的暗卫都支开,不就是为了再逃跑么?
他打死也不出去!这一回,他已经想好了,暗中跟顾烟寒一路,直至席慕远追来。
然而,顾烟寒忽然摔了一跤,身下大片大片的血迹传来。
“好痛——好痛——来人……快来人!”顾烟寒捂着肚子惊恐的坐在地上惊呼,周围没有一个人上前。
朱雀被那血腥味刺激,不敢大意,连忙上前:“王妃!”
“快去通知王爷……老王妃的密信在王府正院……”顾烟寒没头没尾的丢出这么一句。
“我一会儿就去!您……您这是怎么了?我去给您请大夫!得罪了!”他将顾烟寒抱起到床上,起身就走。
顾烟寒见他离开,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轻快的从床上起来。将身上沾满鸡血的衣服换下,扮作顾国公府的丫鬟便从后门溜了出去。
她回府不过是为了让云林安心离开,否则也不会选防卫最为薄弱的顾国公府。
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和找到机会离开,她绝不会让她的孩子往后都看着自己的爹爹与另一个女人恩爱。
更何况,往后如果席慕远和常雅容也有了孩子,顾烟寒能想象到她的孩子将会受到怎样的冷遇。与其到时候让孩子难受,还不如让他从不知道这些事。
朱雀等一干人回来没见到顾烟寒,当即知道不妙,又看到顾烟寒留在案头的信,分别是给顾国公和他的。
他那封信写着:我走了,不必找。
顾国公那封信则写的诚恳的多,但顾国公看完,直接被气晕过去。
原本正为顾烟寒平安回来而高兴的忠毅侯府,一下子也是愁云惨淡。
忠毅侯派人守在京城城门口,意图将顾烟寒截下来。
可顾烟寒根本就没有打算再离开京城,而是直接去了四合院。夏至已经先一步将里面打扫干净,见她回来,诧异的问:“小姐,您怎么还有这么一处产业?”
顾烟寒神秘一笑:“这你就不用管了。听着,往后这屋子的主人是顾言,我是顾言的夫人。顾言出去经商未归。”
夏至似懂非懂的点着头,顾烟寒又着重嘱咐:“往后你若是出门买菜,得易容。若是见到从前在府里认识的人,都要装作不认识,知道吗?”
“奴婢晓得的,不会给小姐添麻烦!”小姐比她聪明,只要跟着小姐就是了。
主仆两人便在四合院里住了下来。两个人花销不大,平素就是夏至做点小衣服,顾烟寒便与孩子讲故事做胎教。
孩子五个多月的时候,席慕远凯旋回京的消息传遍整个京城。
顾烟寒思索许久,还是决定去看他一眼。往后,可能再也见不着了。
那日天气晴朗,热情的民众早已经将街道围得水泄不通。顾烟寒怕拥挤之下伤到孩子,花重金在茶楼包了个雅间。
欢呼声、崇拜声、尖叫身中,席慕远面无表情的骑马走在最前端。
他比顾烟寒走时要憔悴很多,顾烟寒的心蓦然狠狠疼起来。她擦去眼角的湿润,捂着自己已经隆起很多的肚子,低声道:“宝宝,那是爹爹。”
夏至看的很受,带着哭腔问顾烟寒:“王妃,您真的不跟王爷和好了吗?”
顾烟寒没有如往常那般干脆拒绝。她恋恋不舍的望着席慕远的身影,却发现他渐行渐远,已经要消失在人群中。他的身后,跟着一辆马车。
“那是王妃吧?”有人问。
“一定是了!没看见上面有洛北王府的徽记吗!”
“我听说王妃在漠北也救治了不少战士,也是个巾帼女英雄呢!”
“那是!咱们王爷看上的人能差吗?”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夸人,马车之中探出来一张素净的小脸。
顾烟寒没见过她,但不用任何人介绍,第一时间便知道这是常雅容。
有记性好的京城百姓见着她,疑惑的问:“怎么王妃跟上次见到的不一样了?”
“王妃上次见到还是个猪头样呢!”有人笑道。
“王妃有次与王爷打猎回来,我见过!不是这个样子的!”
“肯定是你记错啦!这就是王妃!”
“就是!跟咱们王爷是绝配!”
……
常雅容面带微笑静静的听着,没有反驳。她抬眼望向前面的席慕远,眼神充满爱恋,宛若一个妻子看向自己的丈夫。
顾烟寒的脑子嗡一声,身子一颤差点倒下。刚刚因心疼席慕远而涌起的层层懊悔,此刻被厌恶与伤痛全部代替。
夏至扶着她,在她耳边慌张的说着什么,顾烟寒通通听不见。她只看到常雅容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原本属于她顾烟寒的荣耀。而席慕远一直都没有反驳,默许将这一切都给常雅容。
她真是输得一败涂地,非但输了人,还将自己冒着炮火换来的声望也全部输掉。
身前身后名她可以不在乎,可她不能容忍她的心血都给了那个抢走她丈夫、让她的孩子从此无法再有完整父爱的女人!
席慕远啊席慕远,你若是还有点心,怎么能容许别人这般误会你的发妻!
顾烟寒忽然好恨,想要冲下去当街拦住席慕远的汗血宝马质问他。可心口的疼痛却不断加剧,几乎要蔓延到她的小腹。
小腹?
顾烟寒一怔,这才听到夏至哭喊着的是:“王妃您流血了!好多好多的血……”
第98章 嘿,本王要当爹了
即将失去孩子的恐惧在顾烟寒心中一闪而过,她扶着夏至的手强迫自己镇定:“金针……”
夏至连忙将金针拿出,顾烟寒对着小腹处扎下一针,随即脸色更是难看:“去抓药!按我上次给你的方子抓!”
“那您……”
“你快去!我在这里等你!”顾烟寒一把推开夏至,跌坐在贵妃榻上,忍着疼痛落针。
血慢慢停下,夏至的药也终于送来。
顾烟寒喝下没多久,小腹处的疼痛终于被缓解。她颓力的倒在塌上,吩咐夏至回去给她拿换洗衣物,自己则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直到第三日,胎像稳定下来后,顾烟寒才退房回到四合院子。
夏至掏钥匙开门,顾烟寒站在一旁,蓦然听到一旁传来淫笑:“小娘子这么漂亮,要不要哥哥们陪你玩一玩?”
两个小混混色眯眯的打量着顾烟寒,因为她穿着宽大的襦裙,所以完全看不出来她怀孕。
顾烟寒没有理会,小混混越发大胆,对着她就要动手动脚。
夏至连忙挥开他们的手,将顾烟寒护在怀里:“不许动我们小姐!”
“哟,还是个小姐呢?”小混混假装惊讶,“谁家小姐住这种地方?莫不是窑姐儿吧?”
“哈哈哈……”
“你、你们闭嘴!”夏至本就嘴笨,这会儿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走开!再不走我们报官了!”
“抱抱抱!来!小妹妹,哥哥抱抱!”小混混说着便要伸手去非礼夏至,顾烟寒看准他裤裆便是一脚踹过去。
那人一声惨叫,顿时脸色青白的捂住裤裆,满脸都是痛苦之色。
另一个混混心有戚戚,又不甘心到嘴的肥肉飞走,骂骂咧咧的上前想要将顾烟寒先收拾了:“给脸不要脸的贱人!老子先办了你!”他伸手要去抓顾烟寒,却忽然被人一把推开。
一件蓝青色长衫挡在顾烟寒身前,冷冷道:“光天化日之下,胆敢调息良家妇女!你们好大的胆子!”
混混冷笑:“书生,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不然小心爷爷烧光你的书!”
长衫男子冷哼。
混混不爽:“那老子就先收拾了你!”他冲上前去,却没想到被眼前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狠狠教训了一顿。
他们俩不是对手,落荒而逃。
夏至长舒一口气:“多谢公子相救!”
“姑娘客气。”书生转过头来,看向面色发青的顾烟寒,一笑,“好久不见。”
陆篱……
顾烟寒听到他声音的第一时间便认出他是陆篱,如今脸色更差:“怎、怎么会是你……”
“我进京赶考,就住在隔壁。”陆篱坦然。
夏至点头道:“是哒,小姐,陆先生之前闭门苦读。如今科考结束,才出来走动。奴婢之前见过几回。”
陆篱露出一抹明媚的笑:“你怎么会在这里?若是早些见面,我也好照应你们。”
“不必,多谢。”顾烟寒拒绝的干脆,“陆先生想必还要去见同窗,我们便不打扰了。”她绕开陆篱推门而入,夏至也忙跟进去。
陆篱望着那扇被紧闭的大门,眼神深邃。
晚饭之时,院门被人敲响。夏至好奇的问:“是哪位呀?”
“是我。”陆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房东做了些油果,让我拿些来。”
隔壁房东是个带幼子的寡居大嫂,为人热心。平时顾烟寒帮她看个头疼脑热,她就会给顾烟寒送些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