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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十里有娇兰 (浅浅烟花渐迷离)


  我听得失神,能感受到他是真的害怕,就连此刻抱着我身体都还在轻轻颤栗。可是刚才他说他从山中跑回来,心头划过一念,惊愕地转身,“在山寨中放火的是你?”
  他蠕动了下唇,低声而懊恼地道:“不是我,是木叔领了人去营救你的,我不懂武力,只能在外边等。”
  难以置信!绝然没想到在我随着陈二狗偷跑出山寨时,他就近在咫尺。假若当时我选择等在石屋内,或许还能早一步见到他。而且单单就木叔带了几人便深入贼窝来救我,实在是太过冒险了。但转念便能体会他当时的心情,得知我失踪本就焦急万分了,再回来获知我被山贼抓了如何还能淡定得了?定然带上木叔和其余的人冲过去了。
  等于是这几日我不好过,阿平也并不好过。
  这就解释了他为何急冲冲地进来将我抱得那般紧了,他在害怕,怕我有意外。轻叹了口气,既然他说信那我也不多纠结,想了想决定告诉他实情。
  当他听到我被陆锋给抓进贼窝时,额头的青筋都暴了出来,眼睛也发红,我连忙安抚说进了贼窝后是得陆锋庇护才逃过劫难,甚至还为了救我而将贼首给杀了。发现阿平的情绪很快就平复下来,他没有过多追问陆锋的事,只转移了话题问我是如何逃出来的。
  我细看他眉眼,确定那里头是真的没有暗藏的怒火后才讲出陈二狗的事。说来也真叫天意,若陈二狗没有从木叔手上逃脱而是一直被关在隔壁的话,那今日我也不可能逃得出来了。虽然木叔带人夜闯贼窝,可毕竟人少,也不知我究竟在何处,找到我的几率必然很小。
  阿平听后便问:“那陈二狗人呢?”
  “他在回来的路上遗落了东西回去找……”我说着这话忽然想起在坑洞里爬时摸到一串珠子,当时随手给塞在了外衣袖子里,陈二狗在说东西丢了时我把这事给完全忘了。
  “兰?”阿平的轻唤让我回神过来,没听清他刚才问了什么,“你说什么?”
  他的黑眸沉了沉后重复问题:“陈二狗想从你这得到什么?”
  闻言我不由惊讶:“你怎么知道他有所图?”阿平说:“他是个贼,不是侠士,哪来什么善心行侠仗义,不另有所图也就不是他了。”
  分析得倒很清晰,陈二狗所求之事我略一迟疑便告诉了阿平:“他想进咱们家的地下瞧一眼。说是两次都没成功,没下去觉得不甘心。”
  阿平面露狐疑:“就这么简单?”
  我点点头,“他是如此说的,不过你放心,当时我也就是敷衍着应下,等逃出来了就不会去理睬他了。”其实我也觉得陈二狗没说实话,但并不想去猜他那些鬼心思。
  阿平伸手到水里,“水冷了,我去拿衣服来给你换。”
  看着消没在门后的身影我依旧有些不真实感,怕这一切不过是黄粱一梦,而醒来我却还在陆锋那石屋里。阿平回来的很快,手上拿了干净的衣物和浴巾,先为我把湿头发擦得半干,忽然问了一句:“玉簪子呢?”
  我心中一顿,嘴里涌出苦涩来:“断了。”
  被大头目差点那啥这事我没细说,只说起了纷争引来杀身之祸,而陆锋为救我而将大头目杀死。当时的情形,但凡我身边有别的武器都不会想用阿平赠我的玉簪子去搏命。
  听见身后的人道:“断了就断了,等去了京城再为你选一支。”
  等我起身穿衣时发现阿平拿的是长衫与罗裙,往日我们洗漱了总是换上棉布睡衣的,离家了几日他连衣服都拿错了。也不想去有意找他的错,默默换上后看他架势要与我一同出去了,不由询问:“你不洗吗?”
  他怔了下,嗅了嗅自己身上的气味,“不好闻吗?”
  倒没有。刚才将我抱在怀中时闻着有股松香味,可他周日奔波劳累,又夜赶山中来回,泡一个热水澡也可消除些疲乏。他听我意思后就点头,“那你在这等我。”
  也不让我去弄洗澡水,只让我坐在椅子上等着,他进进出出地将原来我洗下的水给倒了再添上干净的热水。以前两人公用一桶水洗澡的情形不是没有,可刚才他将水拎出去时我偷瞄了一眼,浑浊得难以入眼,可见之前我身上是有多脏了。
  等水温调好后阿平也不拉帘子,直接当着我的面开始脱起衣服来。若在当初,这时我肯定会羞红了脸别转过头,可跟他都当了一年的夫妻了,他身上没有哪一块是我没见过的,再来害羞就显得矫情了。不一会他就光溜溜地站那了,还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表情像是生怕我走了,见我还在就安心地下水了。
  盯着他坐在木桶中都还露出上半身的背影,目光逐渐怔凝,心神也抽离了出来。
  这世上没有男人能够容忍自己女人被污的,他说相信我只是因为当时看我难过到哭而说出的安慰语吧,假如这个心结不打开的话很有可能会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要消除这个心结唯一的方式是亲身证明,尽管身心俱疲,但今晚我还是必须得勾着阿平行一回那事,让他也亲身感受从而消除疑虑。
  可万一他不愿呢?男人如果有了心结可能就不想再做了吧,我要不要反过来把他给压了?正念转至这,眼前有只手在摇晃,眨了眨眼,竟发现被我在脑子里各种意·淫的主人此时正光溜溜地站在我面前,身上还滴着水。


第111.星月菩提

  只见他俯身而来,距离越靠越近,我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心说难不成我那些顾虑都是杞人忧天,或许阿平更想证明呢?就差一点等着他吻上来了,却见他长臂一伸,竟是从我身边撩起浴巾又直起了身,口中还略有埋怨:“你在发什么呆呢?让你递一下浴巾我也没反应。”
  呃,我在思考……要怎么压倒你。
  “你的衣服没拿过来吗?”我顾左右而言其他,又连忙起身了道:“我去帮你拿。”
  不至于落荒而逃,但脚下速度也挺快的,回到房中心绪稍稍平复了些。拉开衣柜门,想起这次他出行将喜欢的几件深色衣袍都带走了,留在家中的全是浅色系的,也不去管了,拿了一套白色的出来。刚转身就看见脚边丢了一件脏衣服,正是我回来时先换下的,原本我是脱下了挂在椅子上的,这时却被丢在了地上。
  不用问,这自然是阿平的杰作,因为这身衣服是男式的。
  说起来我其实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男人的衣袍都穿回来了,还敢口口声声称自己是清白的,还要让相公相信。想及此心念又沉了沉,暗下决心必须今晚把这结给解了!
  一手抱着阿平的衣裳,一手拎了脏衣,路过灶房时我把干净的衣物先送了进去放桌上,然后与阿平说去把脏衣服扔了,没敢多看一眼他那双黑眸便快步走了出去。
  走进院子将脏衣服甩了出去,却听见有一物落地的钝响声,怔愣了下,走过去从衣物堆里翻出了一串串珠。摸着手感似乎不像是玉石玛瑙一类的,珠子表面并不光滑。
  若是往常有月亮时,这院子里很皎洁明亮的,但今夜厚厚的云层将月光遮得一点都没,我将串珠举高到头顶也看不清楚。
  身后传来阿平的询问:“你手上拿了什么?”
  我回过头,看见他手持蜡烛站在了院门前,倒是让我眼前一亮。这套白衣虽然略短了些,可穿在他身上竟有种玉树临风之感。
  借着烛光我回眸瞥了眼手中的串珠,不由一愣,这是……星月菩提?
  “你哪弄的这串珠子?”阿平走了过来。
  我也不瞒他:“是在逃出来的时候捡到的,也不知是否那陈二狗遗落的东西,我给塞在衣袖里忘记了。”阿平瞥了一眼丢在地上的脏衣,虽然那眼神并无深意,可我却感别扭。他对串珠并没太大兴趣,只是不舒服地拉了拉衣襟后道:“我去找一下木叔安排。”
  看他要走不由拉住他衣袖问:“安排什么啊?这么晚了,明早再说也不迟。”
  他摇头:“我们得连夜动身,要让木叔准备一辆马车。”
  “连夜动身?这么急?”
  “今已初十,后日便是第二场考,考生需得提前一日进考场,我们务必得在明晚之前抵达京城。你没骑过马,只能安排马车。”
  听着阿平的解释我立即明白,他原本若独自上京可骑快马,明日一早走也来得及,但是因为要带上我必须换成马车,而马车的速度肯定比不上快马了。
  目送着他出了门后我才独自回房,点亮了油灯后就着光线细看那串星月链子,或者说,它实际上是一条手串。我不知道这时代的人对星月珠子是何称呼的,可在自己那时代它是一种文玩,放在掌间时常把玩日积月累它的色泽就会发生变化,从原本的乳白色会慢慢变黄变琥珀色再逐渐变红,俗称包浆。
  我曾经有一串一模一样的,连中间这蜜蜡配饰都一样,带了两年,色泽已经从乳白变成深黄色,再戴上两年应该就会泛红了。而眼前这串却是枣红色,应该是很有些年代的东西了,想来也是,假若这是陈二狗从山寨那墓穴里偷出来的,恐怕可能是老首领的陪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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