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官声很好,年年都得优,怎的偏偏今年得了个合格?
如今父亲和兄长四处找路子,希望能让吏部在最后落定之前将等级稍稍提上一提,至不济也得个良。
若真得了个合格,只怕父亲也无颜继续在京中做官,不是请辞,就要外放了。
家中兄弟无一人有父亲的资历,若是父亲请辞,至少十年内,陶家都无现在的风光。
若是外放,不说外地官员比不上京官,这种情况下外放出去,无疑就是贬谪,以后能不能再回京城都难说。
父兄也曾怀疑是不是得罪了人,让人算计了,只想来想去,却实在想不透陶家到底得罪了哪个贵人,毕竟能在吏部考核上动手笔的,京城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个。
陶氏听的心惊胆战,父兄想不到得罪了哪个贵人,她却是知道的!
她一句话逼得支氏吐血,让叶青殊吓掉了魂,后来更是在支嬷嬷给叶青殊叫魂时,出声惊扰!
支国公,超品的国公爷,又是外男,本来是绝不会与她这个女儿的妯娌说话的,那天却特意停下来问她是不是陶兴林的女儿,说她“家学渊源”!
自从支氏嫁进来,她就一直嫉恨支氏的家世、容貌和嫁妆,但两人在同一个府住着,支氏没有多少贵女的盛气凌人,客气有礼,对她这个长嫂也是恭敬有加。
渐渐的,支氏的家世在她眼中便成了一个好听的名号,没有多大的实际意义,甚至比不上支氏一件贵重的首饰刺她的眼。
娘家再显赫又如何,嫁到了叶家,她们就都是叶家的媳妇,谁都不比谁尊贵,甚至支氏没有儿子,在叶家的地位远远比不上她!
原本支氏活死人一般留在咏雪院,她也就鄙视的从高处俯视她。
家世再好有什么用?
长的再漂亮有什么用?
嫁妆再多有什么用?
生不了儿子,还不是被逼的整日躲在咏雪院,不敢见人?
所以在支氏走出咏雪院时,她心中的恼恨根本无法言说,她怎么不在咏雪院躲到死!
所以在叶青殊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叶青蕴时,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打回去,甚至在看到叶青殊因支氏吐血吓掉了魂,恶毒的打断支嬷嬷,就算吓不死她,吓的她掉了魂,下半辈子都痴痴傻傻才好!
她没有想到,支氏那华而不实的娘家,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毁了她陶氏一门!
母亲在和她哭诉时,她根本不敢和母亲说出实情,生怕父兄、甚至叶守仁会因此厌弃了她,甚至放弃她、惩罚她,以求得支国公原谅!
可即便她不说,父亲一旦失势,她又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叶老太爷会不会不再事事回护她?
庞氏会不会趁机落井下石?
叶守仁会不会一如既往的敬着她?会不会就此肆无忌惮的纳妾蓄婢?
梧哥儿、松哥儿的前程,没有父亲提携,叶守仁又能起多大作用?难道她还能指望到叶守义?
陶氏越想越怕,怕的夜夜惊梦,满肚子的心事却是谁都不敢说,怕一说了,她就招了所有人厌弃,从此万劫不复——
不,不,就算她不说,也是有人知道的,叶老太爷那天也听到了!
可他却连提醒都没提醒父亲一声!
他是怕惹了支国公不高兴!
所以就这样放弃了她陶家!他放弃了陶家!
这个认知让陶氏几欲发疯,不行,她必须要提醒父兄,她要回去提醒父兄!
118 姐妹双姝(三)
然而,她回去了,见到了父兄,见到了母亲,话到嘴边,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不敢!
她怕!
她是真的怕啊!
叶青殊兴味看着陶氏变换晦涩的脸色,心中畅意无比,面上却故作担心道,“大伯母,有病就要治,讳疾忌医可不行啊!”
若是平日叶青殊说她有病就要治,陶氏定然会发作回去,今天却只勉强笑了笑,没有接话。
叶青蕴猛地站了起来,指着叶青殊大声喊道,“我知道了!定然是你记恨母亲,才指使你外祖父陷害我外祖父的!”
陶氏面色遽变,厉声喝道,“蕴姐儿!不得胡言乱语!”
叶青蕴一愣,哭了起来,“难道不是!肯定是她!肯定是她!不然怎么正好今年外祖父考核就过不了了!那天支国公府一家子都来给她撑腰了!”
对陶兴林的事,庞氏自然也听说了几句,只她毕竟见识有限,又不大关心朝堂的事,私下取笑几句也就丢下了,现在听叶青蕴这么一说,倒是有些怀疑起来了。
阮氏和叶青玉等人也是暗暗嘀咕。
“蕴姐儿!你给我闭嘴!”
叶青蕴从来没见陶氏这般声色俱厉的骂过她,捂着脸哭着跑了。
陶氏勉强朝叶青殊笑了笑,“殊姐儿,你二姐姐不懂事,你别与她一般计较”。
“大伯母说的倒轻松,我不与她计较,那这顶大帽子岂不是就要扣在我外祖父头上?我外祖父可戴不起!”
“殊姐儿——”
“大伯母是刑部侍郎千金,想必律法是读的很熟的,诽谤当朝国公爷,不知是什么罪名?”
陶氏红着眼几乎想给她跪下去,只一直以来的傲气撑着,她双腿僵直着,连步子都无法移动。
“芳圆,将这事一五一十说给老太爷听,请他老人家裁断”。
陶氏伸出手,“哎——”
芳圆却已经行礼出去了,叶青殊朝庞氏行了一礼,“祖母,时候不早了,孙女告退”。
见驸马和郡主是大事!
庞氏忙挥手道,“你们快去,却是不好叫宣驸马和燕阳郡主久等的,别迟了!”
叶青殊抬头似笑非笑扫了陶氏一眼,与叶青灵双双行礼退下。
陶氏只觉叶青殊那一眼就如同一颗钉子,牢牢将她定在了地板上,让她一动都动不了,她到底惹了个什么样的妖怪!
……
……
叶青殊出了养德居,命小丫头去知会叶守义,在前花园同叶守义会合,一起往外走去。
到了侧门,门外两辆马车已在等着了,叶守义上了前面的一辆马车。
叶青殊指着分两列站在第二辆马车旁的一九四人道,“长姐,这是我刚招的护院,出外时便暂充做马夫,这是一九和四九,跟着我,那是二九、三九,是拨与你用的,你有什么差使,就让他们去”。
叶青灵就朝四人笑了笑,一九、二九年纪大一些,看着也稳重一些,用眼风迅速扫了一眼,就垂头行礼。
三九、四九看着却有些眼直,愣了一会,才记起来行礼。
惊艳的目光,叶青灵见过太多,渐渐的,不是带着恶意的,她也就无视了。
“这是你起的名字?人家都是春花秋月,你倒好,一九、二九,听着就让人觉着冷”。
叶青殊嘻嘻一笑,两人相继上了马车不提。
西郊马场是皇家御用马场,占地有近千亩,是京中最广阔的马场,不是沾着宣茗一家人的光,叶青殊是进不去的。
叶家马车刚停下来,申九就迎了过来,打了个千儿,“叶掌院,驸马和郡王、郡主先进去了,请叶掌院和两位小姐随小人来”。
叶守义听说宣茗也来了,不自觉就朝叶青殊看了一眼,叶青殊回了他一个毫无所觉的甜笑。
叶守义心情就有点复杂,他家小女儿生的漂亮是不错,脑子口舌好使也不错,可这左看右看,也都还是个五短身材的小豆丁,双颊婴儿肥还没下去,声音也还是妥妥的童音,衡阳郡王到底是怎么看上的?
莫非——
他有什么怪癖?
进了马场,宣茗和燕阳郡主就迎了上来,双方行礼毕,燕阳郡主就高兴拉住叶青殊的手,“阿丑!你今天打扮的真好看!叶姐姐也是!绝对是人家说的姐妹花!”
宣茗不动声色扫过姐妹二人,脸上就闪过了一丝惊艳。
叶守义一直注意着他的动静,不可避免的就捕捉到了他脸上的惊艳之色,心情,更复杂了。
先入为主,他此时已经完全无视了叶青灵就站在叶青殊身边,宣茗看的也有可能是叶青灵的可能o(╯□╰)o
叶青殊一直暗搓搓的盯着叶守义和宣茗的反应,见了,笑的就更欢了。
宣小郡王,这次你还不得乖乖出次血!
宣茗办事一向极为稳妥,备了三匹性子温顺的小马,又派了几个身手好的侍卫前后跟着,自己也上了马照应。
叶青殊和燕阳郡主高高兴兴踩着脚凳上了马,叶青灵却有些害怕,只肯在一旁看着。
两个侍卫就各牵了燕阳郡主和叶青殊的马往前走。
燕阳郡主学过几次,慢慢走了一会就不耐烦了,“你也上马,我们跑一会”。
侍卫转头去看宣茗,宣茗点头,“跑慢点,别让郡主摔下来,你们两个跟在后面策应”。
燕阳郡主朝叶青殊得意一笑,“阿丑,你慢慢学啊!等你学会了,就能跟我一起跑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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