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氏亦是泪流满面,也不顾地面脏污,跪下去就磕了三个头,“娘,女儿不孝——”
支老夫人唬的赶忙拦住她,“我的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舒氏在一旁看的亦是抹眼泪,“娘,这儿风大,姑奶奶身子不好,可不能在这站着说话”。
“是是是,还是你想的周到,我们先回去,你爹和华哥儿还等着!”
舒氏早命人准备了软轿,一行人浩浩荡荡往荣安堂而去。
支氏与老国公见面自是又有一番感慨,众人见礼毕,舒氏便借口让叶青灵、叶青殊帮着看看新打扫出的院子有什么要添置的,带走了几个小辈
支氏数年未回娘家,与父母定然有一肚子话要说。
支氏未嫁时住的听竹苑一直有人打理维护,舒氏早命人收拾好了,只怕有疏漏,便又让叶青灵姐妹再瞧上一遍,看看有什么要添置的。
舒氏心细,对舒氏又了解,准备的十分周全,姐妹二人谢过,叶青殊开口道,“长姐,这几日无忧花就要开了,无忧苑中定然美不伸受,不如长姐就和我一起住吧?”
“我可不敢同你抢无忧苑,舅母随便给我准备个院子住几天就好”。
叶青殊急道,“无忧苑虽不大,房间却也不少的,长姐和我一起住,怎能说是抢?正好我跟长姐学琴也十分方便”。
叶青灵却十分坚决,“不用了,扰的你也不得安宁”。
叶青殊鼓起嘴,舒氏忙打圆场,“灵姐儿常住的牡丹苑,舅母也收拾出来了,若是灵姐儿不去住,岂不是白费了舅母一番心思?阿殊乖,不要闹你长姐”。
叶青殊只得点头,舒氏便又领着叶青殊二人去看牡丹苑,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几人又回了荣安堂用午膳。
因着都是至亲,便没有分男女席,围着一张桌子坐了,叶青殊见支氏双眼红肿,心下暗叹,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支国公府离叶府不过大半个时辰的距离,支氏竟多年不回家,连老父老母也不管不顾。
饭后,支氏留在了荣安堂,其余人则各回了自己的院子休息。
叶青殊一回无忧苑,就问支其华有没有送东西来,就有婆子答支其华早就命人送了一个大箱子来,只因叶青殊不在,无人敢打开,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叶青殊大喜,忙命将箱子送到西稍间,待得仆从退的一干二净才命芳草打开,果然里面是一个与成人等高的木人,全身上下不知用什么细细刻画了各处经脉穴道。
“芳草,你注意着点,有人靠近立即告诉我”。
芳草恭声应了,叶青殊早将各处经脉穴道记得清清楚楚,当下便从靴筒中拔出匕首,比划了一下,这才发现以她现在的身高要一下刺中一个成人的颈动脉,无异是痴人说梦。
她虽然生的瘦小,个子在同龄人中却算是高的,但这也只是对同龄人而言。
芳草见她拿着个匕首比划来比划去,却又露出丧气的表情,不由问道,“姑娘想做什么?”
叶青殊比划了一下,“我想练练怎么又快又准的刺中这里”。
芳草更加疑惑,“这样的事,姑娘怎能亲自动手,交给奴婢就好”。
关键你不可能整天整夜的跟着我啊,就算你能整天整夜的跟着我,也有顾及不到的时候!
她上辈子临死前,芳草不在身边,应当是偷偷潜出府去找叶青程了,否则叶青程不可能大晚上的无声无息到了她闺房外。
叶青殊想到上辈子自己那窝囊又愚蠢的死法,再次郁闷了,所谓书到用时方恨少,越是关键时候越能体现一两个保命招数有多重要!
芳草犹豫了一会,开口,“姑娘想刺中脖颈处,也不是不可以——”
叶青殊大喜,“要怎么做?”
“奴婢做给姑娘看”。
叶青殊忙将匕首交给芳草,避到一旁,芳草掂了掂,后退两步,猛地发力奔跑,然后双手握着匕首柄高高跃起,狠狠刺下——
叶青殊看着那深深刺入木人颈动脉的匕首,再回想刚刚芳草一跃而起的利落,咽了咽口水,“我跳不了那么高”。
“姑娘现在虽有些大了,但要练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姑娘吃的了苦,每天至少练上三个时辰,最多五年就行了”。
每天三个时辰,还要五年!
叶青殊果断掐灭了刚刚升起的那一点点小火花,试探问道,“那如果我手中拿着匕首想刺中这个木人要害,有没有比较好的法子?”
“姑娘可以刺心口”。
刺心口自然可行,只是一想到一匕首扎下去,鲜血一喷的美景——
虽然扎的不是自己,但叶青殊还是有些胆寒,而且她力气不够,很有可能杀不死对方,再者,正面相碰,对方很有可能在她还没刺深时,就一脚踹飞了她,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叶青殊就觉得牙疼。
“或是放倒木人,刺脖颈”。
在颈动脉划一下,感觉没刺心口那么复杂残忍,而且也方便自己逃跑,可谁那么笨躺在那等她去刺?
叶青殊觉得自己果然不适合干这样的体力活,还是动脑子比较适合她,纠结了半晌,只好退而求其次,放倒了木人扎了起来o(╯□╰)o
没一会,芳草开口道,“有人来了,应该是二表少爷”。
叶青殊大是钦佩,“听声辨人?”
033 起疑
叶青殊讶,“听声辨人?”
芳草一贯的木讷,“支国公府上只有二表少爷会跑”。
叶青殊无语,这倒是真的,她弄这木人的事,支其意早就知道,就让芳草将支其意请到稍间。
支其意一见她用匕首摆弄木人,顿时来劲了,也嚷着要练手,他比叶青殊高,动作也灵活多了,经过芳草一示范,虽没芳草跳的高,竟也做的似模似样。
叶青殊羡慕的看着他,支其意更来劲了,一边嘲笑叶青殊笨,一边练的更加起劲。
两人躲在稍间里折腾了一下午,吃晚饭时,胳膊酸不说,手还隐隐发抖,拿筷子都拿不稳。
舒氏问了几句,支其意抵死不说,叶青殊一声不吭,几个长辈只当两个小人儿又在折腾什么新鲜玩意,没有放在心上,倒是支其华多看了两人几眼。
吃过晚饭,叶青殊随叶青灵去牡丹苑学琴,支其意几次用眼神示意她晚上继续练,都被叶青殊无视,气的又开始喊叶阿丑。
叶青殊不理他,跟着叶青灵去了牡丹苑,进了书房,叶青殊开口问道,“长姐,怎么不见芍药?”
叶青灵出入芍药必定在一旁伺候,就如芳草之于她,今天却一直是百合跟着,她本以为是叶青灵遣芍药在牡丹苑收拾东西,不想进了牡丹苑竟也没见芍药。
“芍药不舒服,我让她过两天好些了再来伺候”。
叶青殊眸色动了动,照常跟着叶青灵学了一个时辰的琴,一出牡丹苑便对杜鹃道,“遣人回府一趟,让芳圆盯着芍药,再让芳月注意着芍药大院的动静”。
她这次来支国公府只带了杜鹃和芳草、芳菲,芳圆却是留在了叶府。
杜鹃应了,第二天一早就遣了个小丫头去叶府报信。
当天并无动静,第二天下午,门房便来报说叶府有个小丫头来给叶青殊送常戴的首饰,却是芳月。
叶青殊丢在支其意,吩咐将芳月带到抱厦中,自己带着芳草匆匆去了。
芳月十来岁的年纪,圆圆的脸还带着婴儿肥,眼睛不大,笑起来弯弯的十分有神,很讨人喜欢的长相。
芳月见了叶青殊便跪了下去,“芳月给姑娘请安”。
“起来说话”。
芳月谢过,站了起来,坐上芳草端来的小马扎,脆声道,“姑娘,芳圆姐姐打发奴婢来跟姑娘说,芍药姐姐今天午时说是嘴馋托了人买栗子糖,去了角门,果真有婆子给了芍药姐姐一个匣子,芍药姐姐则给了她一些碎银子”。
“只那婆子却不是咱们叶府的婆子,奴婢也不认识,便去问了守门的小厮,守门的小厮说那婆子是芍药姐姐的姨婆,常给芍药姐姐送些吃食,他们隔着老远都能闻到匣子里的甜味儿”。
“奴婢又仔细问了芍药姐姐的姨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给芍药姐姐送糖吃,多长时间送一次,只他们也记得不大清楚,只说大约是从去年年后不久”。
“第一次来时他们还私底下说过芍药姐姐有个好姨婆,这么冷的天还来送吃的给她,之后便常能见到,只时间不定,有时候是三五天来一次,有时候怎是十天半个月”。
去年年后不久?
叶青殊想了想,然而时间太过久远,她小时候又是万事不管的性子,哪里能想到那时候有什么不寻常的?
“那匣子是什么样的?”
芳月比划了一下,“大约一个手掌那么长宽,是最普通的藤编匣子,在街上一文钱就能买到一个,奴婢还看到匣子里面是包糖用的棕色莎车纸,芳圆姐姐装作不经意碰到芍药姐姐,芍药姐姐还打开匣子拿了块栗子糖给芳圆姐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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