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不几年,事实就响亮的给了她那份自傲一记响亮的巴掌。
冯若诗自尽了!
原因不是华韶成群结队的娇妾美婢,而是华韶守寡数十年的寡母宁氏!
因着当年她与叶青程提的几句话,叶青程以为她对这位华世子夫人感兴趣,尽心尽力的挖出了其中的真相,好叫她一满好奇心。
叶青殊努力回想当年的匆匆一瞥,实在无法想象那样一个英姿勃发的女子竟会在夫君远征之际选择自尽。
叶青程虽算不上君子,却不惯在背后说两个高门贵妇的闲话,寥寥数笔写道,“华夫人不满冯氏骄矜粗犷之习气,日夜教导规矩礼仪,冯氏不堪忍受,遂自挂而绝,死前绝笔:与君无尤,实君家之妇难为”。
叶青殊将叶青程的信来回看了几遍,更加无法想象华夫人到底是怎么个“日夜教导规矩礼仪”法,才能将一个出身将门、生长于西北蛮荒之地,甩甩鞭子就能生生抽死人的女人活生生逼死。
她当时正在后宅与付老太太争的你死我活,付老太太手段层出不穷,也每每有欺辱污毁之言行。
她自问自己绝不会比冯若诗更耐磋磨,却也从没觉得付老太太的恶毒让她绝望到想死的地步。
更何况,短短四字“与君无尤”足可看出冯若诗对华韶痴心一片,而当时她与华韶的孩子尚未满三岁。
她到底是在怎样的绝望下才会怀着对夫君的爱,丢下年幼的孩子,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死亡?
她到底,是受了怎样的磋磨?
叶青殊当时正处在深恨付老太太之时,难免起了兔死狐悲之感,悲愤下一连写了十余首组诗,声讨华夫人之恶行,又随手寄给了叶青程。
其时,冯若诗自尽真相已被华国公府压了下来,世人都以为冯若诗乃是暴病而亡。
甚至有不明真相的人暗骂冯若诗嫉妒暴躁,如今暴病而亡,正是报应。
叶青程约莫是误以为她与冯若诗闺交匪浅,将诗寄给他,是存了要他帮忙替冯若诗讨回公道的意思。
遂冒了冯若诗嫡亲的妹妹冯若词的名头,将那组诗公诸于众,世人哗然。
华夫人从那之后闭门念佛,华韶努力半生,又回到了解放前,再位高权重貌美如花,也没有疼爱女儿的好人家肯将女儿嫁给他做续弦。
说起来,倒是自己断了他的姻缘……
咳咳,扯远了。
不说其他,单凭那位能将冯若诗逼死的华夫人,叶青殊也绝无可能会嫁给华韶。
她上辈子应付个付老太太已然觉得浪费光阴,更何况是那位绝对比付老太太更难对付的华夫人?
她自己没多将那晚的事放在心上,事急从权,命都保不住了,哪里管的着其他?
190 阿殊好细腰
就算没有那晚的追杀,华韶也曾在她闺房住了好几天,要论闺誉,她早就没了。
何况真要论起贞洁闺誉,她上辈子和付正民同床共枕二十年,难道这辈子还非他不嫁不可?
这样,事情就简单的多了,如果舒氏和支其华不介意元宵节那晚的事,那么,她依旧会守诺嫁入支国公府。
如果他们介意,那她也只能遗憾的说声抱歉,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更不想隐瞒舒氏和支其华。
“如舅母所想,元宵那天,我不是与燕阳郡主一起,而是与华世子一起,事情虽捂住了,华世子却于心有愧,因此请长公主出手,帮了长姐一次”。
叶青殊说的云淡风轻,舒氏的眼泪却疯狂往下掉,撞撞跌跌上前一把搂住她,控制不住的大声哽咽着,“我苦命的儿——”
叶青殊闭了闭眼睛,虽然她不觉得自己有错,也不觉得那是件多大不了的事,可害得舅母和表哥陷于两难困境,却不是她想看到的。
舒氏滚烫的泪水一滴又一滴落入她衣领中,仿似直直烫入她心里。
她安静任由舒氏抱着,直到舒氏慢慢止住了颤抖,方小心扶着她回上首坐下,轻飘飘开口,“阿殊只是觉得该和舅母说一声,此事只有华世子和长公主知晓,还请舅母保密,阿殊告退”。
舒氏双唇剧烈抖动着,却什么都没能说出口,叶青殊低头行了一礼,慢慢退了出去,接下来的事,已经不是她所能干预的了……
……
……
第二天一早,叶青殊按时起床,练了一个时辰的字,听见支老夫人起来了,便放下笔,净了手,亲自伺候着支老夫人梳洗过。
支老夫人一叠声的说着女儿家矜贵,不能做这些事,见叶青殊坚持,却又乐得直说恨不得一辈子留了叶青殊在支国公府。
文竹听了就吭哧吭哧的笑,叶青殊自也是知道支老夫人在暗示什么,却只做听不懂,笑语嫣然的哄着老夫人高兴。
叶青殊陪着老夫人用过早膳后,又陪着她去后花园转了一圈,这时候正是春暖花开的好时节,花园中处处繁花似锦,艳丽的连人的心也跟着明快起来。
叶青殊就跟支老夫人商议,“今年天气冷,无忧花开的迟了,不过总也就这几天了,等兄长考完,我就在无忧苑设了赏花小宴,宴请兄弟姐妹们”。
支老夫人兴致很高,高兴道,“就该这样,年轻的姑娘家们就要多疯疯多闹闹,到嫁了人生了孩子,想玩也没时间了”。
叶青殊笑着点头,支老夫人又道,“对了,你那个义兄,没事多领着过来玩玩,我老太婆年纪大了,就爱看个年轻俊俏的后生”。
叶青殊哈哈笑了起来,朝支老夫人挤眉弄眼的笑,“阿殊年纪不大,却也是爱看个年轻俊俏的后生的,那时候在蜀中,我还专门养了个戏班子”。
“母亲和长姐都以为我是爱听戏,其实我爱看的是武生打戏,那小腰儿一拧,再一扭,我瞧着只想说一句,哎呦呦,怪不得楚王好细腰呀!”
支老夫人一愣,随即笑的直喘气,指着叶青殊笑的说不出话来。
支其华刚靠近就听到了祖孙俩的这番对话,秀雅的脸上表情有些,唔,难以描述。
果然女人家说话,他不该凑上来的!
支其华掩唇轻轻咳了咳,支老夫人和叶青殊这才瞧见了他。
支老夫人暧-昧朝支其华挤挤眼,叶青殊脸颊隐隐发烫,传染般也掩唇咳了咳,努力催眠自己:他没听见他没听见没听见……
支其华又咳了咳,抬头去看湛蓝的天空,“今天天气好,祖母是该多出来走走”。
“阿殊的生辰不远了,不如今年阿殊就在外祖母这过,正好请个戏班子好好热闹热闹”。
叶青殊,“……”
外祖母您真是太不体贴了!
支其华,“……”
果然他凑上来真是太失策了!
“文竹,你记着,回头和夫人说一说”。
文竹脆声应了,支老夫人笑呵呵拍拍叶青殊的手,“去陪你表哥说说话下下棋”。
叶青殊,“……”
可是我觉得至少半年之内,我都不想再看到表哥大人了!
叶青殊挥手示意石砚退下,亲推了支其华的轮椅,“那阿殊中午再回来陪外祖母用膳”。
“去吧去吧,华哥儿也一起来”。
叶青殊不紧不慢推着支其华往沁兰苑走,努力镇定的问起了这些天扁恒治疗的情况。
支其华仔细答着,之前的尴尬慢慢消散。
叶青殊的目光落在他双腿上搭着的薄毯上,怅然叹了口气,“要是早些遇到扁恒就好了”。
不管什么伤病,拖的越久越难治愈,扁恒明确说了,如果是当初刚冻伤时,他有八分把握能保住支其华的双腿,即便不能如常人一般有力,走路总不是问题。
“以前我从来不敢想自己还有能站起来的一天,现在已经很好了”。
支其华转头看向叶青殊,清隽秀雅的脸上笑意温暖柔和,“阿殊,我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
叶青殊也不由微微笑了起来,“那表哥今天不许赢我,也不许让我瞧出来表哥故意让棋了”。
湛蓝的天空中,暖阳斜斜挂着,金色温暖的光辉笼罩在相视而笑的两人身上,是这春日最美的风景,连两旁鲜艳热烈的芍药都失却了颜色。
华韶摇着折扇的手猛地一顿,双瞳紧缩,转瞬又换做了平日吊儿郎当的纨绔模样。
“哟哟哟,兄妹俩在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支其华笑着打了声招呼,华韶时不时来串门,从来没拿自己当外人,估计是见他不在沁兰苑,就找了过来。
“华世子,”叶青殊垂头福了福,又朝支其华笑道,“既然表哥有客,阿殊改日再来寻表哥下棋”。
说着又朝华韶福了福,转身离去。
华韶啧了一声,“本世子已经改邪归正了,你家小阿丑没必要这样避本世子如蛇蝎吧?”
支其华笑笑,“今天怎么得空过来?”
华韶夸张大呼,“我哪天不得空?就算不得空,我也得找出空来见你啊!”
两人杂七杂八说着闲话进了勤径斋,华韶一眼就瞟到窗户边的香案上放了一架古琴,哎了一声,“支大爷什么时候又开始学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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