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这般坦荡,着实令我佩服!”
端木瑶声音刚刚一落,萧盈便立刻出言表示赞叹。
今日晚宴见识了南晋女子的虚伪,端木瑶对萧盈夸自己的话十分受用。
在她看来,人与人相交,一个人隐瞒的便是自己的真实想法,只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别人才会认可,帮助。
即便是有人不喜,大家争吵也都是在明处,完全没有勾心斗角之说,这样的交往才叫人觉得十分快意。
而就在端木遥对萧盈的好感越来越多时,忽然听到她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
“唉,公主这般美好的人比萧将军实在是他没有福气,恐怕霍将军这一生都要被那女人拖累了。”
“那女人?哪个女人?”
端木瑶有些听不明白萧盈话里的意思,不觉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霍恂分明在朝堂上告诉自己他,心生今生只娶一个女人,而淮王侧妃似乎对霍恂了解更多。
难不成霍恂今日是有意欺骗她?
“唉,都怪我这张嘴,怕是我又说错了什么话。”
萧盈一脸唏嘘之色,忽然听到端木瑶的追问,才反应过来一样,连忙摆手,届时露出了极为后悔的表情。
端木瑶眯了眯眼睛,当即立刻追问:“侧妃娘娘,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既然你我二人脾气这般相合,还望你能给我细细说说,莫要隐瞒。”
“这……”
端木瑶面上露出急迫之色,萧盈心里闪过一抹得意,这才露出无奈的神情。
“唉,公主这般信任于我,我确实不应该对你隐瞒着什么。既如此,我便将萧将军家的事情全都告诉你罢。”
萧盈一脸唏嘘,顿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公主实不相瞒,若是换了别人,或许还真没有我知道的多,因为霍将军的妻子正是我的姐姐。我这个姐姐生性冷漠非常,从小便对我几近虐待,待我二人长大之后,她更是害死了我的娘亲,将我也赶出萧府……”
萧盈说着,成串的眼泪便都掉了下来。
她不仅隐瞒了顾氏在外偷人,自己与萧禹不是萧家子孙的事,还将他们被赶出萧府的事全都归结到萧阮身上。
末了,萧盈还又说起霍家老国公与大房全都被萧阮欺负之事。一时间端木瑶听到怒火直冒,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就找上萧阮惩恶扬善,为萧盈好好讨回来一个公道。
“这世间竟然有这般狠毒的女人!她实在配不上霍将军!”
萧盈在沾着眼泪的空隙,偷偷的瞟了一眼端木瑶,见她满脸义愤填膺,身子也气得微微有些颤抖,被手帕遮映的嘴角忽然就增加了几分弧度。
担心被对方看出来,萧盈立刻垂下眼睛:“公主说的何尝不是啊?那萧阮如何能配得上将军?霍将军这般英勇无敌,却被一个恶毒之女欺骗,真是可惜了。”
“难道霍将军就一点没有察觉到吗?”
端木瑶越听越气,越听越恼,遇到了什么不能忍受的事情一样,猛然抬起头看着萧盈愤然出声。
“唉,将军就算看出来又能如何?我那姐姐心思深沉,便是将军,不想与她在一起,也要顾及向她许下的诺言。”
闻言,端木瑶立刻变想起昨日在大殿上,霍恂说自己已经承诺其他女人的话。
一时间,端木瑶越发觉得霍恂有情有义,被萧阮所累实在叫人痛惜。
“公主,我倒觉得如果您真的喜欢霍将军,不应如此轻易放弃!如今他被我那姐姐蒙蔽,若是公主能揭穿我那姐姐的真面目,霍将军幡然悔悟之后必然对公主一片感激。料想到那个时候,你们一定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
萧盈的眼睛在端木瑶身上来回转了几次,见她一直都沉浸在巨大的痛惜里,眼睛里立刻闪过一抹暗色,情真意切的向她提出建议。
而端木瑶,蓦然听到此话,神情顿时一愣。
抬头看了一眼萧盈,见她眼睛里尽是鼓励之色,一股豪情从端木瑶心中猛然升起,当即怕了一把桌子,恨声道:“侧妃说的极是,我定要把霍将军从水火里解救出来才是!”
……
淮王府的晚宴足足持续到夜间子时还没有结束,萧盈披着厚厚的斗篷站在院中,目光直直的看向宴会处。
远处的丝弦之声已经渐渐停歇,但远处依旧有喧闹之声不时传过来。
寒风料峭间,萧盈的眼前立刻就出现了群臣围在赵衍身边,举杯祝酒,开怀痛饮的场景。
如今淮王还没有正式册立正妃,她身为侧妃已经是淮王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可是今晚,赵衍却以她应好好养胎为由,并没有让她参加宴会。
手指覆上凸起的肚子,萧盈的心里瞬间变得一片柔软。
她相信自己如今被赵衍冷落,只是一时。
待她把孩子生下来,赵衍必然能够对她另眼相看,要知道她肚里怀着的可是一个男胎啊!
夜色如同黑色的薄纱,遮映着天地间的一切,或歌或喜,或悲或愁亦在同时发生……
正文 第二百章 我要见高道长
“将军,您来了!”
霍恂刚一走进韩国公府霍鸣的院子里,便有小厮上前接应。霍恂却没怎么理会,只是微微一颔首便大步向同安斋走去。
萧阮跟在他的身后,眼睛四下打量同安斋的院子。她发现这里与两日前相比,廊柱上又多了一些让人看不懂的符文。
霍恂虽在昨日答应了再等上四日,待到七日之期,看那道士会有什么通天的本领。可是一夜辗转难眠,终究还是来了霍鸣的院子里一探究竟。
那股刺鼻的味道依旧充斥在同安斋周围,院子里的下人面上没有半点不适,众人神情凝重的候在院子里等待听命。
“将这些香炉全都给我撤出去!”
到了同安斋门口,霍恂瞧见那些氤氲刺鼻的香气,顿时一阵火气往上冒,立刻召唤下人撤掉这些碍眼的东西。他是驰骋疆场的将军,对着空穴来风的故弄玄虚最是看不上,眼下对昨日再等上几日的话早已抛诸脑后。
萧阮不由得一笑,这霍恂虽然平日里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但是骨子里的重情重义却是不可磨灭的。萧阮突然想到了铁汉柔情四个字,实在是配他。
刘氏在里间听到霍恂怒火中烧的声音,也急急地从里面赶了出来。在看见霍恂的一瞬间,连忙附和着叫人把香炉全都搬走,面上不由得也多了一些忐忑。
下人眼见霍恂的盛怒,手上的动作加快了不少,但房间里刺鼻的香料味道却依旧是经久不散。
霍恂担忧的看了一眼萧阮,见她似乎已经适应了这里的这里的味道,神色渐缓,遂将头转向刘氏。
“父亲如何了?”
冰冷的声音里似乎带着隐忍的怒气,刘氏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冷战,慌忙解释:“老爷身体无碍,正在房里躺着呢。”
“哼!”
霍恂闻言当即发出一声重重的怒哼,随即撩起衣袍朝里间走去。
里间的病床上,霍鸣侧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后脑勺露在外面,一时之间竟是无法看清是睡是醒。
霍恂微微眯起眼睛,刚刚走到床前,霍鸣似乎心有所感,身子一动,竟然转过头来。
“父亲!”
霍恂叫了一声,立刻把霍鸣从床上扶坐起来。
而此时,刘氏与萧阮也已经跟了过来。
刘氏心思细腻,方才她离开时,此时瞧见霍鸣已经做了起来,叫人去了靠枕,放在霍鸣的身后,神情还带了一抹忧虑。
“老爷,你什么时候醒了,可觉得口渴?”
霍鸣听得声音,撩起眼皮朝刘氏看了一眼,这才轻轻摇了摇头,遂将视线放在霍恂与萧阮身上。
“为父这几日昏昏沉沉,时睡时醒,你们来看我的事情我是知道的。”
霍鸣嘴唇发白,面色倒是带着红润之色,眼角间的皱纹十分明显,如同是水流一样,缓缓蔓延到嘴角,给人以苍老之感。
“父亲既然已经知道,为何还要请那高道长做法?林神医说父亲根本并无大碍……”
霍恂紧紧盯着自己父亲的眼睛,眸色里满满都是不赞同。
而霍鸣被他锐利的眼神看得有些受不住,声音越发微弱,说到最后竟是有些无言以对。
“姨娘,高道长施法的这几日父亲可有什么好转的迹象?”
房间里一片沉闷,萧阮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遍,见霍恂脸色阴沉,不觉将视线转向低着头的刘氏轻声询问。
“哦,高道长施法这几日,老爷确实有好转,昨日还头脑昏沉发作了几次,今日还不曾发作。”
刘氏口里的发作,乃是再说霍鸣突然间精神异常,不受控制。
萧阮虽未见过霍鸣发作时的模样,但也知道刘氏不会说谎,不觉把视线转向了霍恂。
“相公,既然姨娘说,父亲确实有所好转,我们便不要再纠缠这个了,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能让父亲好起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