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将见面礼拿出来的时候,萧阮眸光里不觉闪过一抹异色。
钱氏的见面礼与刘氏一模一样,同样是一对玉镯一对金镯,外加一柄玉如意。
只不过,钱氏的玉镯和玉如意在成色上却明显优于刘氏。
这么一对比,立刻就叫人琢磨出一股其他的意味。
“多谢婶娘。”
一片神色各异里,萧阮不动声色的接礼物,没有其他的表示。
“新媳妇,你初来咱们国公府一定有许多不清楚地方,平日里可以多来我们院里坐坐,叫你婶娘好好教教你。”
眼见萧阮看见见面礼时,眼睛里明显露出诧异,最后却没有任何表示,萧咏的脸上忽然就闪过不抹不喜,不过他很快就露出了极为和蔼的神情。
“是。”
抬眼看了看萧咏,萧阮眼睛里飞快的划过一抹嘲讽,轻轻点头应下,却也未曾多说其他。
明显感觉到萧阮对他们的冷淡,萧咏脸色一僵,嘴角竟是立马便耷拉下来。
而身侧的霍恂觉察到萧阮的异常,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睛里又多了几分喜意。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把簪子归还与我
他还没有来得及向萧阮细细说起萧家的情况,但她似乎已经了解了不少。
“嫂嫂一进门就收了这么多见面礼,对我们这些小辈也应该准备有见面礼吧?”
萧阮这边与霍恂敬完茶刚刚直起身,忽的听到身后一道挑剔的声音响起。
霍恂一回头,发现说话那人正是钱氏身后站着的霍怡萱,不觉皱起眉头,钱氏见了立刻回头,佯装指责。
“你这丫头怎地这般没羞没躁,竟主动讨要起礼物来了!”
钱氏存了拉拢萧阮的心思,见自家女儿这般无礼,连忙笑呵呵的向萧阮道歉。
“婶娘不必责怪妹妹,妹妹性格率真直爽,儿媳喜欢还来不及,这可比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好多了。”
“啊,是,新媳妇说的是……”
钱氏不过是客套一下却不料萧阮竟认认真真的给了她回应,她总觉得这个新媳妇儿话里有话,可是一时半会儿却想不明白对方究竟是不是真的意有所指。
一时间,再看向之后,眼睛里便多了一抹深意。
“竹筠,连翘,快将我与众位兄弟姐妹们准备的见面礼拿上来。”
萧阮转开眼睛之后立刻招呼丫头将准备的礼物一一分给在座的所有平辈。
早在嫁来之前,阮幼珍便以长嫂的身份给萧阮传授了许多新妇入门的经验,还帮萧阮挨个分析了韩国公府每个人的特点,一同挑选了一些见面礼。
可以说萧阮准备的这些见面礼,不是特别贵重,但也十分合乎礼仪,贴合对方的喜好。
“谢谢嫂嫂!”
刘氏一双儿女似乎早就得到提点,一接过礼物便欢喜的向萧阮表示感谢,其他人则是打开锦盒看了一眼才面露欢喜,连声感谢。
萧阮站在霍恂身旁,笑盈盈的与霍恂对视了一眼,忽听身后响起一道极其不和谐的声音。
“还当嫂嫂送的礼物有多金贵,也不过就是一个破簪子罢了!”
霍怡萱“切”了一声,从匣子里捏出来一支碧玉玲珑簪举到眼前。
众人朝她手里的的簪子看去,见那玉簪通身碧绿,造型别致,极为可爱,不觉沉默不做声。
“这种货色的簪子,顶多五十两银子就能买的到,嫂嫂可真够大方的。”
霍怡萱等了片刻不见有人附和自己,眼里一恼,正要再出言讽刺,却见萧阮含笑朝她走了过来。
“怡萱妹妹不喜欢我葱的见面礼也没有关系,且将它还给我就是。”
萧阮说着便伸出白嫩的手放在或霍怡萱面前,等着对方将玉簪还给自己。
“你,你……”
霍怡芳自是没想过,萧阮竟还会将送出去的礼物收回去,一时间看着对方白嫩嫩的手竟突然愣住,如今反应不过来。
其实这枚玉簪,也没有她说的那么不好,不过是因为她看不惯萧阮得意的模样故意挑剔。
如今萧阮直接伸手讨要,她竟有些不舍得。
房内其他众人也没有想到萧阮竟然当真要收回礼物,俱是一片愣怔。
“怡萱妹妹不是一点也不喜欢我的礼物吗?怎么忽然又不愿意归还了?”
萧阮看出霍怡萱眼底的不舍,心里一阵冷笑。
她今日送出去的这些玉簪,全都出自京城的徐记珠宝。
徐记珠宝传承了将近百年,自有一大批手艺精湛的师傅,便是宫中也时常有人前来这里采购,遑论寻常的百姓。
萧阮因为要送见面礼,这些见面礼不能太过贵重又不能太过寒酸,阮氏和徐记珠宝的掌柜一起商议过才帮着萧阮选了几个合适的首饰。
虽说价格不超过百两,却是比此时霍怡萱头上的珠钗贵重了几倍。
若是不得霍怡萱喜欢,她还真是巴不得呢。
“怡萱无知看不出弟妹礼物的贵重,还望弟妹不要在意,由我替妹妹收下便是。”
两人对峙间,一道阴测测的声音忽然响起,斜方忽然伸出一只手把霍怡萱受伤的玉簪接了过去。
萧阮转头,见身旁忽然走出来一个男人。
那人面容沉郁,一双眼睛里幽黑一片,给人以一种十分阴沉的感觉,十分不好接近。
但此时他却直勾勾的盯着萧阮,眼睛里似乎还带着一抹隐隐的光亮,不觉让萧阮有些诧异。
带着询问问的目光向身边的霍恂看去,萧阮敏锐的觉察到霍恂看向来人的眼神里多了恨意。
眸光一凝,萧阮很快便明白眼前之人的身份。
霍恂在国公府有一个死对头,乃是二房的长子霍渊。
而眼前这个男人,口口声声自称是萧怡萱的哥哥,又叫自己为弟妹,分明就是霍恂的死对头,二房长子霍渊。
眸色凝了凝,萧阮立刻勾起嘴角,放下手臂:“大哥既然都如此说了,我自然不好在讨要回去,也还望怡萱妹妹能够明白,并不是什么人都得到别人馈赠的礼物。”
“弟妹所言甚是。”
霍怡萱听出萧阮声音里面的讽刺,顿时大怒,刚要发作却被霍渊拦了下来,异常客气友好的与之说话。
但见萧阮落落大方的冲他行了一礼与霍恂一起转身离开,眼眸里顿时闪过一抹亮光。
从前他对霍恂的未婚妻并没有什么印象,只当是对方为了获得陆太傅支持而迎娶的寻常女子,可今日这一见面,实在叫他格外惊讶。
此女子面对韩国公的为难,不仅面不改色,还巧妙化解;看出钱氏与刘氏之间的较量却看透不说透;被霍怡萱故意挑刺亦同样不卑不坑,还出人意料上前索要,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妙人。
一时间,霍渊再看向与霍恂并肩而立的萧阮时,眼睛里又带出了一抹深沉之色。
“行了,你们敬了一圈的茶,我也有些累了,都散了吧!”
瞧见霍渊已经解决了刚才的冲突,韩国公眼睛里闪过一抹认同,立刻招手示意众人全都散去。
回了房间,霍恂瞧见萧阮长舒一口气,那搂在怀里,轻声道:“方才真是委屈你了。”
男人的声音充满了愧疚,一双眼睛里似乎隐匿着某种难言的隐晦之色,萧阮回想起方才敬茶时的场景,面上也不觉有了一抹凝色。
“今日怎么未见二房的姨娘?”
韩国公宠爱小妾,可今日萧阮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番,发现房里年纪稍大的,除了国公夫人便还会有其他人,实在不知哪一个才是让韩国公乐不思蜀的小妾。
“不过是一个姨娘,有何资格接受你我二人的敬茶!”
似是提起了一件禁止提及的事,霍恂的脸上变得十分难看,松开萧阮的身子,含着怒气,撩开衣摆,愤愤地坐在一旁。
见他这般激动,萧阮眼睛一转,立刻上前安抚。
“霍恂,如今你我二人已经是夫妻,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不若你便整个国公府的事情好好与我说道一番,也好让我尽快适应这里不是?”
萧阮提着茶壶为霍恂倒了一杯凉茶,递到他的手里,想要让他消消火,但见对方面上还有愤愤之色,只得缓缓在他对面的座椅上坐下。
“我倒是瞧着你们大房之所以总是被二房拿捏,根源全都在祖母那里。”
陆国公家里形势复杂,比之萧家更是过犹不及。
萧家不算如何,老夫人是一个明白人,只要顾氏做得过分了,绝对会出手教训一二。
但这霍家当家之人除了韩国公便再无其他人,原本能够韩国公震慑府上内院的国公夫人却是一副畏畏缩缩胆小怕事的模样。
这样的当家主母也难怪被一个小妾逼得没有半点实权。
而大房作为国公夫人的之子,虽说是嫡子,可实际上却没有嫡子的气派。
据萧阮刚才对自己正牌公公的观察,他同样是继承了国公夫人的软绵,对二房一让子让,自然就别怪二房欺负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