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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家庶女乱后宫 (奴家水桶妖)



这不是梦,是真的!

拓跋宏真的出现在她跟前,他在问她,还好吗?不,冯润想,她不好,她一点也不好!此时的冯润,心里就有着无尽的苦衷和哀诉,想对拓跋宏倾诉,可她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不知道如何说起。

她只觉得委曲,那么那么的委曲;她觉得哀伤,那么那么的哀伤;她觉得绝望,多么多么的绝望。

身边没了拓跋宏,她又怎么过得好?

可是,拓跋宏不要她了。她被驱赶出了皇宫,她成为他的弃妇!她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到从前。

这样一想,冯润的泪猝不及防的落了一脸。

莫名的就发起恨来,“嗖”的一声自软塌上翻下身来。仿佛一只受伤的野兽,又像了一只没有理性的疯狗,朝拓跋宏狠狠扑了过去,一边对他又是踢,又是打,又是咬。

冯润边哭边质问:“拓跋宏,你为什么这样待我?为什么?”泪水湿了整张脸,冰凉冰凉的,直凉到心窝里去。

拓跋宏站在那儿,任冯润对他又是踢,又是打,又是咬。

只是道:“润儿,对不起。”

冯润哭道:“我不要听你说对不起!你就是说了一千遍对不起,一万遍对不起,那有什么用?你还是不要我了,还是抛弃我了,对我不管不闻,不理不睬,弃我如敝履。”

整个院子里就只有他们俩人。

落依兰香,还有白整,拓跋宏身边的侍卫,都退到院子外面去,院子里动静再大,没有拓跋宏之令,谁都不敢进来。

终于,冯润累了,停止了踢打。

她蹲了下来,抱着自己的肩,再一次忍不住满眼的泪汹涌而下。喉咙里发出的呜咽声音,像了受伤的小动物那样绝望地嚎叫。

拓跋宏心如刀割。

蹲了下来,抱起冯润,她的身体板过来,为她轻轻擦去脸上的泪:“润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冯润的泪怎么擦也擦不完。

她整个人沉浸在一股不可言说的悲伤中,彷徨,凄凉,孤苦,无助,一古脑儿涌上了心头,有着说不完道不尽的凄凄楚楚。

拓跋宏抱了她,一颗心细碎的疼。

冯润比以前更是清瘦了,脸色苍白得没有血色。她是那么轻,那么薄,仿佛随时随地都会在风里折断一样。她的眼神给人一种空茫,无助和绝望的感觉,好像一朵秋霜里的花,还在挣扎着不要凋谢的样子。

这一年多来,拓跋宏日夜想念着冯润。

他舍割不掉,他和冯润曾经过往。

他骗得了别人,也他骗不了自己。在这一年多的日日夜夜里,冯润一直让他魂牵梦绕,他和她曾经的恩爱甜蜜记忆,依然鲜活得令他颤抖,不能忘怀。

今天出宫探望冯熙,在冯府坐了一个上午,冯诞还陪他一起饮宴。因为喝了酒,拓跋宏微微有些醉意,回宫的时候,到底还是管不住自己,不顾白整的劝说,驱车前来冯府宗庙来见冯润。

拓跋宏抱着冯润。

把她那泪淋淋的脸紧贴在他的衣服上。腾出另外一只手来,轻柔地抚摩着她的头发。他在她耳际边轻声道:“润儿,等朕!等朕能够作主的那天,朕定会把你再迎进宫去。”

冯润不是不明白拓跋宏的意思。

只有太皇太后死了,他才能作主。

可是,如今太皇太后才四十七岁,生龙活虎得很。如果她长寿,活到七十八十岁,那她岂不是要等二十几三十多年?到时候,她已四十几五十岁了,就是没死,也是老太婆一个了,拓跋宏还愿意要她?

就是拓跋宏愿意要她,她也没信心跟着他。

冯润神情哀伤:“等到你能够作主了,说不定我已是白头苍苍,拐着拐杖去找你,你也不屑一顾。”

“润儿,你哪怕白头苍苍,哪怕拐着拐杖,朕也爱你。”拓跋宏声音坚定:“朕也愿意跟你在一起。”

“想必到时候你后宫的女子,多到手拉着手也能把整个皇宫围上一圈吧?”冯润道:“到时候,你眼里哪里容得下我?”

拓跋宏又好气又好笑:“你就这般不相信朕?”

冯润没回答。

心中却想,世上最不可信的,便是男人的诺言。

尽管他承诺的时候,他是真心的。可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些什么事,谁都不知道,自己的明天是什么样子,何况,漫长的几十年?如今的真心,并不能代表日后初衷不改。

随着时间的流逝,诺言也会终成空话。

什么天荒地老,海誓山盟,到头来还不是黄土一堆?

拓跋宏自胸前取下一个挂件,为冯润带上:“润儿,这是以前朕送给你的狼形骨角雕刻,你扔掉了,朕捡了起来,一直挂着没离开身边,如今物归原主。润儿,因为皇祖母,朕不得不让你离开,但你要知道,朕是爱你的,朕从始到终,心里只有你一个。”

冯润仰起头来,哀哀凄凄:“你再爱我,那也是徒然。因为在你心目中,远不如你的皇位重要。”

拓跋宏道:“朕既然生长在帝王家,成为九五至尊的国君,那就要肩负起国家大任,承担起抚驭万民的责任,雄霸天下。”——也因为如此,尽管太皇太后强行折散他和冯润,但他对太皇太后并不怨恨。

太皇太后对他影响极深。

思想观念被太皇太后熏陶,因此自小就生出了宏图大展,雄霸天下之心。他对太皇太后恭谨孝顺,怀着感恩之心,认为“养育之恩,诏教之德,寻之旷代,未有匹拟”。

第107章 如此轻薄的待她

冯润心中凄楚。

她是一个小女子,不懂得国家大事,没有远大的理想,没有多大的野心。只是想着,有一个爱她,她又爱的男人,两人相依相守在一起,如影随形,共渡时光百年。

但知道眼前的男人,口口声声说爱她,但他更爱的,是这个北魏国。他志向远大,高瞻远瞩,为了他的抱负,他什么都可以抛弃。

——包括,心爱的女人。

拓跋宏目光落到冯润包着白纱布的手腕上;“润儿,你的手——”

冯润望着她的手腕:“太皇太后给我下了传尸病的毒,毒透入五脏六腑。出宫后,我大哥和五妹又指使奴仆在药中下了鹤顶红和鹧鸪霜的毒,要想活命,唯有放血排毒,——也就是换血。但血量一次不能放多,隔一段时间放一次,要三五年才能够根除。”

太皇太后对冯润下毒,拓跋宏心知肚明,不曾想到的是,冯诞和冯清竟然对冯润下手。可想冯润当时命悬一线的惊险,万幸,她活过来了。

拓跋宏对冯清的厌恶,不觉增了几分。

拓跋宏道:“难怪你的脸色这样苍白,一点血色全无。”他不是不心疼的:“润儿,放血的时候可疼?”

冯润道:“当一颗心麻木的时候,便什么都不觉疼了。”

拓跋宏心中自责:“润儿,对不起,都是朕不好,没能护你周全。”

冯润不吭声。

此时黄昏来了。夕阳很美,美得绚丽,灿烂。它在天的那边,将一道道彩光撒满大地,鲜艳耀眼的色彩,染红了飘零的白云,把人间天上点缀得五彩斑斓。

白整走了进来。

远远的站在门口处,垂首而立。小心翼翼道:“陛下,时候不早了,该回宫了。”

拓跋宏“嗯”了一声。

却站在原地不动,只是望冯润,目光有太多的不舍。

白整又再道:“陛下,再不回宫,太皇太后会担心的。”——言下之意,在这儿逗留久了,太皇太后知道了可不好。

拓跋宏又再“嗯”了一声。

过了好一会儿,他对冯润道:“润儿,朕要回宫去了,你要好好保重。”又再道:“润儿,请记住朕的话。朕既然许下诺言,朕定能做到!”

冯润没有吭声。

除了悲伤,还有绝望。

她抚摸着挂在胸前的狼形骨角雕刻,心里莫名的就滋生出愤懑,他说他许下诺言,定能做到?

他忘记了当初,他曾对她说,他要和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至死不渝。他还说,他们都要平平安安,长命百岁!在白发苍苍的时候,相互搀扶着,坐在亭子里,一起看日出日落,看星星。俩人相依相守,相互温暖,回忆着曾经走过的美好时光,握着彼此的手,永不分离。

如今呢?这些誓言,已成了一场笑话。

冯润想,这让她如何再相信他?

冯润觉得,她就像了一头可怜的驴子,嘴巴前面悬着一把草,拉着车拚命地往前跑,但无论多努力,却始终吃不到那把草。——这把草,就是拓跋宏对她的诺言。

拓跋宏临走的时候,深深看她一眼。那样子,像是把她此时此刻的模样儿深深烙在脑海中似的。

终于,轻轻叹息了一声。

转身离去。

拓跋宏走了好几步,忽然又停了下来。转过身子,又再走回去,站在冯润跟前,凝视着她。一双细长的眼睛里,冷不防射出一道烟火流星的光,里面倾诉着留恋与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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